第468章 如意算盘(1/2)
崇祯面泛厉色。
“金奴,赵氏皆为叛逆!朕必欲除之而后快!诸卿,有何可以教朕?”
可以理解,事实上就是这么一回事,一帮臣子也没什么意外的,基调已定,接下来讨论的便是具体的实施策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在列的诸位老倌都是大明的人尖子,在这般的大是大非面前,不论为人如何,屁股总要坐正,私利却是要放在后头。
良久,周延儒出班。
“诚如陛下所言,此二者皆是国朝祸患,老臣之所以力主同建奴和谈,其意不过是暂安其心,而我朝可分兵涤荡流贼,肃清山陕民乱。
奈何天不假人,谋事不密,此计为赵氏所破。
如今民意汹汹,那赵氏又力主伐奴,老臣几日思来,何不将计就计,令二贼厮杀?”
老货惯于揣测上意,前番和谈之所以为崇祯所默许,便是因为诸般条款皆利于大明,时移世易,此番老货却是换了一番说辞,总之要迎合上意!
“卿之言甚合朕意!”
崇祯难得一笑,“然则计将安出?”
周延儒袍袖一抖。
“威压建奴,权压赵氏!
建奴之所以主动来谈,无非恐腹背受敌,而今赵氏欲打,正是我朝压迫建奴之机。
谈还是要谈,只是这价码却是要另一番景象,老臣以为当逼迫建奴俯首称臣,年纳岁贡。如此,天下百姓闻之亦会北面仰拜,颂陛下之圣明!
赵氏假托大明之臣,行蝇营狗苟之事。既如此,我朝当以大义临之,令其上报人口,清缴税款,出兵伐奴。
若是赵贼虚与委蛇,便可做实叛逆之罪,陛下可晓瑜天下,令其身败名裂,在我大明再无立锥之地。”
崇祯闻言不禁龙颜大悦。
“周爱卿之策甚好,诸卿以为如何?”
老货很可以,几位阁臣暗暗低估,这特喵话都被老儿说了,岂不是显得我等无能?
既然没得反对,莫不如查漏补缺。
二贼相争,大明从中牟利,似这等攻于心计之事,却是庙堂老油条的擅长。
次辅钱象坤出班。
“老臣附议,只是建奴乖戾无常,未必入我彀中,何不令赵氏先行出兵?我山海之兵亦作势欲攻。
如此,建奴四面皆敌,必可就范!
然赵氏闻我朝同建奴议和,必然心生怨怼,甚至罢兵不战,此老臣心忧之处。”
群臣默然,崇祯亦是沉吟不语。
谁都不是傻憨,那四海最是重利,怎会任由大明坐山观虎斗?
“诸卿,就没个法子令赵贼甘入彀中么?”崇祯皱眉问道。
首辅成基命看其他人默然不语,暗自摇头却终是出班。
“若要赵贼效死命,当以利诱之。”
崇祯大喜,“先生试言之!”
“赵贼据漠南,占金州,请封王。老臣虽不愿承认,但此既为事实,内乱未平,我朝实无力出兵复土。”
成基命俯身跪拜。
“老臣斗胆,请封赵氏为辽国公,封地大凌河以北。
素闻赵氏于海外嚣张跋扈,其部曲又多出自辽民。赵贼虽明知是计,但群情激愤之下,攻奴亦不得不为之。
二贼一旦开始厮杀,谁胜谁负未可知,然则必一死一伤方才罢休,我朝则趁机厉兵秣马,以待时机!”
崇祯面色阴晴不定,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
“奴酋质问该如何应对?”
“战事起,奴酋恐我出兵,如何敢质问?倘若当真前来相问,托词赵贼不听号令,有反意就是了。”
“若赵贼稍有遇挫便罢兵当如何?”
“罢官去职,收回濠境,以及沿海诸岛租赁之权,另清查赵贼所有产业,一并收缴!”
“漠南当如何?”
“奴胜则我朝兵发漠南,速取之;奴败则赵贼为我大敌,亦要不给其喘息之机,宜速攻赵贼主力。
主力灭,则北疆尽为我大明之土。
中兴大明,正当其时!”
“我边军可堪一用?”
诸般计策,最后还是要靠拳头说话,崇祯对自家的拳头表示没有信心……
“此老臣所忧虑者也。”
成基命再拜曰“建奴有勇力,赵贼器械精良。
老臣以为当从各地抽调精锐,效仿赵贼兵制,编练新军,多造火铳巨炮。
又可同漠南开边市,那赵贼既然假托大明之臣,欲招募流民以壮漠南,索性成全他,以流民换良马。
如此,我朝即可编练骑兵,又可稳住陕北。
那二贼相争,打个三年五载也是寻常,届时我大军编练已成,定可涤荡乾坤!”
“编练新军,购买良马……国库可有钱财?”
崇祯围着书房转圈,老倌们主意倒是不错,只是绕来绕去,钱之一字还是躲不过。
大明拖饷欠俸禄是常态,好在绝大多数的大老爷们也不指望那点工资,都是靠着外快过活,不然当官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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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如意算盘(2/2)
?
崇祯自是知晓国库都快跑耗子了,哪里来的钱财编练新军?这个问题不解决,一切都是胡吹!
……没人说话!
商税就算了,不只一个皇帝打过商税的主意,最后都不了了之,阻力比对付建奴还大。
田税,人头税?这个也不好再加派了吧,各地都在遭灾,不减税也就罢了,加税是逼人造反。
其实收税的办法千千万,只是崇祯一个也推行不下去。
为帝三载,崇祯也算看清楚了,这国库就不是老朱家的,不靠谱,内帑才是自己的根。
天启小哥哥给他留下了丰厚的内帑,一不小心被黑了心的臣子骗出去不少,好在夺了魏氏在四海的分成,再加上每年的朝贡礼品,崇祯的小金库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这是棺材本,不能动!
小皇爷最是讨厌旁人打内帑的主意,不能提,一提就黑脸!
“咳咳!诸卿,这钱财何来?”崇祯再次相问。
……还是没人言语。
正在崇祯灰心丧气之时,一骚包帅气老倌前行半步,脑袋偏着,眼珠子乱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卿,你有良策?”
“呃,臣有一策,只是么……恐有失朝廷体面,不敢言之!”
“但说无妨!”
“老臣听闻赵贼惯于放贷,养民放贷,建房放贷,修路放贷,便是我边军都有将官前往借贷的,米粮白银皆可,而且这利息也还算合理。
呃,老臣的意思……可否以朝廷的名义向赵贼借贷?封辽国公啊,赵贼总要有所表示。
当然,肯定不能说是为了编练新军,便以赈灾购粮,安抚山陕流民为由。”
崇祯面泛冷笑,这体面不体面的倒还在其次,只要能保住祖宗基业,中兴大明,又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只是赵贼当真愿意如此冤大头?他既有反心,又如何甘愿损自己而壮大明?
老倌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想出这般的馊主意。
“臣附议!”
又一老倌出头,却是阁臣钱象坤,此人算来是温体仁的门生,倒不是他徇私,而是就事论事。
“臣曾听江南商贾言,海外之富,莫比于赵。这赵贼具体富有到何种程度老臣不知,但大抵我大明是无人可比的。
这辽国公一职,难道还抵不过两百万两白银?”
“卖官鬻爵?”
崇祯的嗓音都是尖的,过分了啊,老子可是皇帝,自己卖官?
“陛下,这怎么能是卖官呢?”
钱象坤脸色微红。
“老臣以为这赵贼治下有多少田产丁口也没办法知晓,这税金就没办法核定,莫不如以利息抵扣?
呃,总之这借款在老臣看来也不用付利息,只还本金也就是了!
其实呢这本金也未必一定要还的,二贼相斗,或许赵贼不敌建奴,一朝覆灭也有可能。又或者赵贼胜了,我大明亦是要除掉此狼子野心之辈,又何来还债一说?”
卧~槽~
这帮老货平日里道貌岸然,张口圣人,闭口祖训,怎的今日俱都原形毕露,老阴赑本色暴露无疑?
朕可是号称有道德洁癖的,话说朕是不是该换一批阁臣?
不过建奴,赵贼说来都是我大明的生死仇敌,既然是敌人,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老货们丢掉道德外衣,狗头军师上身倒也说的过去?
崇祯暗自里安慰,无论如何,只要不打内帑的主意便好。
“咳咳,如此,便如此行事?”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不日,宁完我、范文程二人求见周延儒,多尔衮给二人下了死命令,这二人自是紧张的要命,一番操作不说被四海一一化解,但效果并不如预想当中的好。
老百姓依然在骂大街,明廷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知道!
一句话,慌了!
周延儒接见二人,只是态度大变,一副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鬼模样,就差在脸上写“老子有筹码,要加价!”
条件推倒重来,兄弟之国没了,转而要求伪金称臣纳贡,年献战马千匹,牛三百,否则便联合赵氏伐金!
二人傻眼,这特么怎么可能?
你大明一弱鸡竟然开出来凤凰的价格,还要脸不?
二人刚要据理力争,谁料周延儒这老货不谈了,甩袖子送客!
赵贼!定是赵贼的阴谋诡计!坏了某的好事啊!
然而咬牙切齿没有用,二人再也顾不得多尔衮安危,直接找上门来,问贝勒爷拿个主意。
呃,大抵只求回去死的不要太难看?
……
贾文昌一介白丁居然被大明阁老召见了,接见他的是老阴赑温体仁。
条件一一摆开,就知道你做不了主,赶快回去问你家主子拿主意。
贾文昌看过条款,就恨不得抽死眼前的老货。
这么不要脸,就不怕四海同伪金联手先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