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战金州五(1/2)
于庆之面色恨恨,可惜来晚了一步。
此时南关岭被三面合围。
谭琦在东,陆明远在南,于庆之在西,至于北面,是一片滩涂半岛,围之无意。
阿拜兵回南关岭,看似建奴要死守营寨。
寨子三向都绑着百姓,这哭声就没有停过,即使不想哭,也用鞭子抽的你哭!
三人不能决,这事不仅仅因为百姓可怜,或者所谓的于心不忍。
身居高位者,不缺一颗冷冰冰的心。
而是事涉人心。
四海在辽东汉民中的名声是多年累积起来的,不容易,不然为何建奴有风吹草动四海都了如指掌?
炮声一起,近千百姓皆因四海而死,如何说辞?
都死了还好,就怕没死绝。
这份因果是说不清楚的,苦哈哈的棒槌们可不会分什么谁是罪魁祸首,谁杀他亲眷他恨谁!
而亲自下手的军兵呢,需知军兵中大多都是辽民出身,心中又会如何想法?似这种事是封锁不住的,传出去是早晚之事。
都在等!
等着赵大少如何抉择!
只等来一句话,“生死有命,因果在我!”
“打!”
三人拿定注意,但却是不能不对手下的军兵有所交待,各自召集排以上军官开会。
大抵就一个意思,落到建奴手里早晚是个死,与其看着他们遭受折磨,莫若给他们来个痛快,难道因为这些人咱们就不打了?
不但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算是给他们报仇。
若是老天爷惩罚,我自担之!
军令状层层下达,谁裹足不前就撤谁的职,军法从事!
一番折腾,已是行将入夜。
那哭声也少了,或者说已经哭死了?
戌时初,夜风似鬼嚎,呜呜咽咽,南关岭篝火点点,几乎同寨外四海军的篝火连成一片。
烤火、就食、或者人倚靠着人打盹。
今夜注定无眠。
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都再煎熬。
廖顺悄悄走到自家同僚近前。
“都精神着,炮响立刻集结!”
“班长,今晚要打?”
“废话,不然俺们在这里吃风么?赶快准备,活动活动手脚。”
确保班里每一名同僚都清醒后,这厮从兜中掏出三个烤,还丝丝冒着热气。
“都过来!”
给每人分了一块烤,廖顺小声说道“等冲锋的时候都小心看顾左右,莫要冲散了。”
“班头,某听隔壁连的说建奴的头头是个亲王,是那什么皇胖子的哥哥?”
“嗯!嗯!”
很甜很热乎,廖顺塞的满口,含含糊糊的应着。
“哈?这要是被咱们给逮住,少帅会封个什么官给咱,一个排长?”
廖顺把嘴一撇,很想踹这新兵蛋子一脚,老子还没熬到排长呢,你这是要造反?
轰~忽听得一声炸响。
转瞬之间,四维里都是隆隆炮声。
“集合!”
廖顺一口咽下烤,嘶哑着喉咙叫喊。
两轮火炮过后,廖顺带队集结到位,站立在炮连近佐负责警戒。
轮换下来的两个连队后退几步,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有辅军赶快端出热汤、吃食伺候。
这群活爹是团长的心头肉,惹不起!
刀盾手、长枪手、有时候还兼职掷弹手,这就是廖顺的兵种。
反正哪里最危险哪里有他们就对了,他们就是一道人墙,一柄尖刀,只要他们不倒,这一团人马就是安全的。
无疑,这帮小伙子都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之辈。
这要是在淡水怕是要被人疯抢,可惜,他们在北地从军!
这是第几次炮击?
哦,第四次了!
看样子南关岭的建奴都习以为常了,没听到人喊鬼叫的声音。
帐篷都打没了,栅栏也没剩下多少,这群戳鸟肯定是在寨子里挖了沟,不然活不下几个。
这建奴当真头铁,若是红毛夷早就举着白旗投降了。
廖顺脑子里胡思乱想,他估计今晚肯定是要打上南关岭的,只是不晓得还要炮击几轮?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队伍越聚越多,整整一个团已然集结待命。
嘭~十数颗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刺耳的哨声响起!
要干架,营长都拿着刀,提着短管火铳亲自上阵了。
廖顺不由精神一振,手里拎着丈半长枪随着鼓点慢慢向前推进,走至距离南关岭百丈距离,队伍稍停。
廖顺已是手心见汗,不是怕,更不是累,而是不安。
建奴没有炮击,这不正常,没有派出骑兵干扰,这也不正常。作战最是忌讳敌情不明,或者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他明明一个班长,却是操着团长的心,也是有够累的。
炮兵又开始忙活了,身后的直射炮就没停过,又拿来臼炮洗地。
不一会儿,臼炮开始喷火。
廖顺咧嘴一笑,娘的,终于又听见了惨叫声,这帮戳鸟原来没在沟里,而是趴着呢,也不怕将小弟弟给冻掉了,那玩意可不会再长。
“固!”
有传令兵突然撒脚如飞沿着阵列嘶吼。
廖顺虽然没有听到马蹄声,依然听从军令将圆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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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战金州五(2/2)
解下放在侧旁,同搭档杨贵合力操弄丈半长枪,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前方。
号角声突然响起。
“杀!杀啊!”
从沟壕中,从营寨中无数人影窜起,满眼皆是敌军,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廖顺懂了,这是拿俺们第三团当菜瓜,想要突围?
炮声又多了起来,但见寨中有火光一闪而逝,这是在打炮!
这就必须趴下,建奴的炮虽然不怎么样,但铁蛋子却是实打实的,没人会触那个霉头。
来的是步兵?
呃,跑在前边的是啥?
当真晦气,是普通的百姓!
做不得假,无盔无甲,跑几步摔一跟头,离着近百丈呢,手中的大刀片就开始胡乱挥舞,没哪个军兵会这般傻戳戳浪费气力,即便新兵蛋子也不会,老兵会将他一脚踢飞。
都立了军令状,没什么可说的,敢向四海挥刀子便要砍死。
反正老天爷怪罪有排长顶着呢,排长不够就找连长,连长不够就找营长,
炮打的如何激烈,死了多少建奴,廖顺浑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长枪暂时用不到了,建奴这是在拿步兵的命来给骑兵创造机会。
长枪手不约而同的放下长枪,一手拿起圆盾,一手抽出趁手的武器。
所谓的刀盾手不一定用刀,那是制式配置,你用流星锤,枷连,狼牙棒也没人管,只要你挥的动,用着趁手。
廖顺喜欢用短斧,因为短斧可以扔。
他苦练之下很有准头,刀子就很难,那就不是能扔的武器。
此外他身后还背着三根标枪,枪尖都是用精钢打造,寻常的甲胄可一击而穿。
这两样宝贝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如果能活到老,廖顺打算将这玩意当传家宝。
敌人马上要冲过来了,即便被散弹干死了一片又一片,可还是冲过来的更多。
廖顺起身半蹲,拿盾牌护住前胸同半张脸,只眼睛外露。
还不能出手,自家的傻蛋火铳兵还没放铳呢,且有的等,还是想着怎么防住建奴的弓箭,护住小命要紧。
身后可是有八个连队的火铳手啊,分作四排,四组轮换,这玩意能一直打下去。
廖顺觉得眼前的这些戳鸟不一定能跑到他面前。
搭眼便知,冲在前边的没几个精锐,甚至执弓射箭的都很少,好戏还在后头。
果然,散兵游勇行将崩溃,李永芳手下的汉军精锐出来了,推着诸多盾车向前冲。
不止如此,隐隐约约好像看见骑兵也在准备呢。
可惜!
只有连长才有神目镜,若是自己也有一个就好了,对面的大黄牙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侧耳分辨,东边和南边也在打,而且喊杀声,枪炮声比这边还大。
建奴这是要狗急跳墙?
枪声越发急切,弓箭也突然多了起来,乌漆嘛黑的,等看到箭影什么也都晚了,周遭不时有人受伤被医疗兵拖走。
廖顺手下一新兵蛋子大腿就中了一箭,这小子倒霉,十天半月在床上呆着吧。
来了!来了!
轰天雷也没能拦住这帮狗日的,终是有人突破弹雨闯了过来!
“去死吧!”
廖顺一声嘶吼,从后背抽出标枪,单臂用力,寒光一闪而逝,正中一名建奴肚腹。
他盯着这货很久了,是个狠人,一直拿旁人挡拆,射冷箭。
现在么,去阴曹地府继续坑人吧。
“滴答滴答嘀哒哒~”
“杀啊!”
狗日的司号员终于吹喇叭了,刀盾手嗷嗷怪叫着扑杀向前。
火铳手、炮手风光了半日,看这群鳖孙得意的小眼神就莫名火起,今日好叫他们看一看,老子的一身腱子肉可不是摆设!
撒欢干吧,没有任何顾忌!
这一冲锋起来,也就没了什么阵势,都是以班为单位向寨子方向杀,可以说势如破竹,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只是杀的太狠,初时还有跪地求饶的,现在也没人敢了,海狗子不讲武德,求饶也要挨刀!
要么四散,要么索性同四海拼命!
廖顺带着一班人却没有没往寨子里钻,那鬼地方没什么油水可捞,没看大火都烧起来了么,肯定是那两团人马早一步杀进去了,给第三团留下的大抵都是刷锅水。
戳鸟要逃,东边是死地,后边还有金州城呢,南北都是海,也只有第三团身后有百里之地,山峦颇多,能躲起来苟延残喘。
方向东北,那边地势平坦,正适合骑兵逃窜!
廖顺想要碰一碰运气,能否逮住一条大鱼?
......
于庆之很懊恼,此次围歼战,他这一路负责堵截后金军西逃。
奈何走的急,又是坐船过来的,没有几匹战马伺候,若是阿拜一味要逃,他是堵截不住的。
更为主要的是负责堵截的区域太过广阔,而火铳手的特性决定了不能大肆分兵。
事情往往是这般,最不希望发生的偏偏不会错过。
很显然,阿拜、李永芳二人见事不可为,将所有兵力都压在他这边。
这特喵是丢车保帅,扔下步卒要逃。
可他也没办法,冲锋一旦开始,具体战斗就是中低层军官的事。
他手中没有后备队,不能增援任何一处,只能寄希望于部下们快点,留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