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战金州二(1/2)
沈阳城。
宫殿外寒气逼人,滴水成冰,殿内虽暖,可气氛却是异常凝重,好似一不小心喝了口刷锅水,就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四弟!”
二贝勒阿敏也不管什么大汗不大汗的,直接以兄弟称呼皇太极。
“当初同那什么四海谈判就是一个笑话!
这群海上的跳蚤没少给我大金添堵,依着俺的性子,早早便应征发大军,拿下双城,绥芬,海参崴三地,彻底解决北部边患!
如今呢?拿互市钓着咱们,可转眼便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明狗奸诈,言而无信,当灭之!”
皇太极额头青筋暴跳,也不知是因为阿敏的冒犯,还是因为四海爽约,或许兼而有之?
又不是没打过,大战小仗十余起,可大金哪次占便宜了?
那北部都是苦寒之地,生存艰难,向南走是自然而然之事,便如通古斯的祖先,都是从极北之地过来的。
可偏偏这个四海带着一群明人在彼处落住了脚,非但如此,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人越聚越多。
时至如今,极北的部族有谁还知道大金?都在捧四海的臭脚。
就根本没有办法,大金也缺铁锅,大金也缺茶叶......好像什么都缺,也给不了人家什么。
总结一番!
嗯,还是抢大明不够狠。
陆上的强盗,就永远不知道一船的货物到底有多暴利,运费又何其低,速度又何其快。
不客气的说,一百匹马所载货物比不过一条鸟船,可对比后世的大卡同货轮,甚至还要夸张。
大航海的时代,只能打还不行,还要懂商业,会做生意,陆上的榆木脑袋是弄不明白的。
呃,这要求对一个强盗来说,似乎有点高。
皇胖子当家做主,实话说,似乎同崇祯有点同病相怜。他也穷,需要四处搜刮钱财养活下边的八旗大老爷们。
但不同在于他身边都是穷亲戚,都穷,也就都想着怎么翻身致富。
而崇祯的悲剧在于他身边的都是富亲戚,只有他是真穷,他自己想翻身致富,可富亲戚们不答应。这涉及到财产分割,户主被架空,管家护院将财产瓜分一空。
崇祯何其惨?
便连夜里点盏油灯,都要将捻子弄的细细的,多烧那么一会儿,堪称史上最穷皇帝,没有之一。
当家人都不容易。
皇胖子登基不久,权力还没有抓牢,他老爹又搞的什么四贝勒议政制度,自然颇受掣肘,什么事情都要先同几个兄弟商量,勾心斗角的,很是头疼。
大贝勒代善。
二贝勒阿敏。
三贝勒莽古尔泰。
四贝勒皇太极。
这所谓的排名却不是兄弟间的长幼次序,而是老奴活着的时候,定下的理政顺序,贝勒按月掌权,四人共同议政。
当然,此时皇太极登基为大汗,权力自是高过其他几人,但诸般掣肘还是难以避免。
就如现在,他又在看几个兄弟吵架。
“不然!”
大贝勒代善大摇其头。
“林丹汗西逃,大明民变,此正是我大金收拢蒙古诸部,攻打大明的良机!不借势以壮大,等待何时?
北方是有钱还是有人?
都没有!
那四海在海参崴的军兵过万人,我大金要派多少人去攻打?沿路没有补给,总不能抢自己人吧,如此,粮草要消耗几何?
大汗,整合蒙古诸部才是我大金的重中之重,数十万控弦勇士啊,得之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那怎的?四海都骑到咱们脖子上了,就任由他嚣张?”
阿敏吹胡子瞪眼,谁都知道争取蒙古诸部对大金尤为重要,不然为啥每个兄弟都要娶几个蒙古婆娘呢,你当是好看么?
争取蒙古诸部需要时间,但四海近在眼前!
“当然要打!而且要大打!”
代善语带阴森。
“四海趁我金复盖三州空虚,又有刘兴祚这般贼子方才占了便宜。
可今番有阿拜在旅顺,料来得知金州被袭之后,必然回兵征讨,而我大金从辽阳再出大军南下,两方夹击之下,定要叫这些海爬虫知晓我大金铁骑的厉害!
明狗就是如此,杀怕了自然膝盖就软,之后再逼迫其同我互市通商。
二弟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四海,彼等所提供的金铁数量颇为可观,此正是我大金所急需。
以财物换刀枪,你说是我大金赚了,还是明狗赚了?”
代善也是一个老阴人,以他有限的见识,自是认为四海在自掘坟墓,需知金铁历来都是战略物资,无论哪个势力都将其视为禁脔。
可四海就敢卖!
你说他傻不傻,有什么比刀枪更为可靠之物呢?
以四海之金铁,打造大金之刀剑,再砍翻大明,多划算的买卖。对于物资稀缺的后金来说,如何能错过这等好事?
阿敏愤愤,还不是要打?
结果相同,代善却是转着弯的奉承了老八,话里话外还是赞同互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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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战金州二(2/2)
是好大一个马屁拍在皇太极的肥腚上。
有代善解围,皇太极面色稍霁,斟酌片刻之后。
“大贝勒言之有理,可命阿济格领兵出征,务必全歼来犯之敌,给四海一个狠狠的教训!”
形势变化太快。
皇太极这边刚刚下令出兵,阿拜已然同四海在金州对上了。
郎有情妾有意,都想狠狠啃对方几下,就不知哪个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
三日后,金州城。
“少帅,阿济格率军三万五千人南下,兵峰已过盖州,料最快三日,前锋可至金州城下。”
军报一封接着一封送入金州。
单以人数而论,后金集结四万众,而四海手中仅只万两千人,
再者后金少半为骑兵,而四海仅只一团骑兵,还没有满员,不足两千人,陆地机动没法比,不在一个层次。
四海有没有骑兵?
有,但大部在济州,海参崴整训,远水不解近渴。
怎么看,都只有守城的力量,而没有进攻的实力。
“呜,也就是我们还有三日时间料理阿拜?”
明生笑道“这也足够了!诸位议一议吧,我军如何应对?”
略略沉思,刘兴祚拱手。
“阿拜其人在老奴一众子嗣中算不得出挑,行事乖张,口无遮拦,又不晓得经营势力,这些年来战功寥寥,大抵是无人问津的角色。
偏他隶属于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不必多说,此人野心甚大,对皇太极......皇胖子不甚服气,早有觊觎之心,此等心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正因为如此,阿拜才入了皇胖子法眼,拿来制衡莽古尔泰。此番阿拜领军南下旅顺,某料未尝没有捞取军功之意。
阿拜不足为虑,真正危险的是李永芳!
其人不必多说,大明叛将第一人,老奴以女嫁之,引为心腹。
诸位可能不知,建奴历次对明作战,十有五六都是这厮在鼓动,策反的大明边将不知凡几。
更可恨的是此人心思极为歹毒,逢战必驱无辜百姓在前,拿父母妻子胁迫,逼迫壮丁冲阵厮杀。
哎!其景实是惨不忍睹,诸位可曾见过临阵失心之人?
一则战场惊魂,二则亲眷被戮害,心神失守,人如野兽般嘶吼,拿刀胡乱劈砍,以身迎利刃,以头撞城墙。
那人都被逼疯了啊!
金州以南人口虽不多,但搜罗几千百姓还是不难的,某恐李永芳这厮故技重施,不可不察!”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之中再没人有好脸色,四海诸多征战不假,但此种有悖人性底线的行为见的不多。
便是原始的土著都没这般干的。
有吃人肉的不假,但那更类似于一种仪式,你可以理解为对敌人的诅咒,或者对勇气的一种证明,至于女人孩子,那是财产,夺过来就是自己的。
“可恨!”
赵大少面色阴沉,“不知刘兄有何教我?”
“建奴陈兵金州,大抵会派小部人马搜罗人口,属下请独领一支人马走海路去往旅顺。以旅顺为基,向内陆搜寻百姓,迎击建奴。”
刘兴祚咧嘴苦笑。
“也只能说能救多少是多少,不是刘某婆婆妈妈,百姓哭嚎着冲阵,也不知我四海军兵能否下得去手?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不是一道军令便能解决的事,还请少帅早作筹谋!”
“嗨!”
彭海正拧眉叹息。
“还是海外好,哪有这般顾忌?真是糟心!”
明生面色愈加阴沉,此事早有预料,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建奴如此,流寇亦是如此,将百姓如牲畜一般驱赶的何止李永芳?
这个四海必须要适应,不然也不用打架了,自己都能将自己愁死。
“既然不好顾忌,那就不要顾忌!”
明生咬牙道“不论是谁,只要敢向四海抄家伙亮刀子,那便是敌!这没有什么可讲的。
不过与其坐等戳鸟诸般准备,莫若我军主动进攻。
其令!
刘兴祚!命你率本部一支人马即刻乘船渡海,前往旅顺旧址驻扎,竖起大旗,我四海正式接管旅顺。
某知冬日无法施工,但好歹搜罗一番,搭建几个窝棚也好,总之要让大明绝了重新占据旅顺的心思。
至于百姓……你尽力就是,切不可陷自家于险境!
谭琦!你率一团人马作为攻打南关岭主力,负责正面作战,直袭南关岭!
陆明远!你部从金州湾渡海,策应谭琦部,从侧翼向南关岭发起进攻!
于庆之!你部渡海迂回至黑石礁登陆,待主力接战之时,从侧后进攻南关岭!
毕勇!你部镇守金州城,时刻关注北向来敌!
彭海正!调集战舰,配合各部行事。
柳东升!骑兵营便交给你,便宜行事!
诸位,此战关键在于能否在建奴援军到来之前击溃阿拜,务必一鼓而下,不给建奴喘息之机!”
“喏!”诸将拱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