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三剑齐出(1/2)

当僧人出现在道场的那一刻，那几名慧字辈的老人一闪而逝，几乎同时下场，望着这名来历不明的僧人，以及对方脚下碎裂的砖石，皆是一脸肃容。

“阁下是谁？来峨眉山有何贵干？”开口的老人法号慧尘，虽是佛门中人，但在师姐妹几人中脾气最大，见来者不善，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石灵上人神色平静，落脚之处，裂缝如蛛网一般延伸开来，开口道：“小僧石灵，自大雪山而来。”

几人眉头微皱，大雪山远在西域，虽说同为佛道中人，但峨眉山与其向来无甚交流，不知对方来此意欲何为。

只听石灵继续说道：“小僧遥闻今日乃蜀中盛会，因此千里迢迢赶来，特地向诸位请教佛法。”

佛教自千年前由极西之地传入中土，早已遍地开花结果，僧众甚至早已超过了其发源地。当时有两支佛教徒，一支北上，一支南下，形成了小乘与大乘两大教派，前者主张渡己，后者注重渡人，藏传佛教与中土佛教皆属于后者，由此看来，大雪山圣宗与峨眉山实乃同宗同源，义理相通。只不过二者唯一的区别就是修行法门不同，中原佛门中人出家之后，皆要斩断凡尘情丝，六根清净，最终达到出离三界，也就是涅槃的目的，像王静姝那样情丝未断的佛门弟子，显然离得道还十分遥远。而大雪山则不然，修行法门众多，如灌顶，大手印之类，甚至男女双、修这类在佛门中人看来有违佛祖本意的歪门法子也在其中，在其看来，但凡能与上天相互感应的法门，便皆可修行，至于结婚生子则更是见怪不怪了。也正是因此，藏传佛教与中原佛教虽同宗同源，但二者向来少有交流。今日圣宗石灵上人前来峨眉口称辩难，但看对方气势，傻子也知道来者不怀好意，慧尘讥讽道：“论剑乃是为蜀中各剑派后生弟子所设，圣僧乃得道高僧，恐怕来错了地方。”

她将圣僧二字咬得极重，石灵双手合十，不理会对方言语中的那抹讽刺之意，和颜说道：“佛法无边，何谈得道。”

他转头望向持剑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子，说道：“既然论剑是为晚辈弟子所设，但刚才这位姑娘不是也下场了么？既然如此，小僧向几位请教也不算打破规矩，况且小僧只是请教佛法，并无他意。”

王静姝见对方竟以此为借口，柳眉一蹙，同时心下也生出一丝淡淡的悔意，不该意气用事，可她哪里知道，既然是借口，即便没有她与林鹿的一场追逐，对方也会找其他理由。

“佛门戒爱、戒恨、戒贪、戒嗔、戒痴，可这位姑娘不仅剪不断爱恨情欲，嗔念痴念更是极重，实乃大违佛祖本意。”石灵和声说道。

听到对方满口胡言乱语，王静姝羞得满面通红，怒道：“关你屁事！”

石灵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小僧倒有一法，可助姑娘脱离苦海，戒爱恨贪嗔痴，倘若姑娘觉得此法有效，小僧便在这峨眉山向天下人布法。”

几位老人闻言，立时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慧尘冷笑道：“原来是砸场子来了。”

石灵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林鹿站在一侧，当番僧出现的那一刻，便感觉到对方非同小可，因为他竟然感受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气息。

场间的一切来得太快，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了眼前局面的严重性。

没有任何预兆，石灵嘴唇微启，开始默念佛经，不多时场间就被一片梵音笼罩。

“姝儿，快退下！”慧尘厉声喊道。

王静姝那肯在此刻离开，“师叔！”

“快走！”

见老人神情凝重，女子无可奈何，只好退到远处。

三名慧字辈老人相视一眼，慧尘师太率先出手，一柄青峰剑自峨眉正殿里飞出，长剑破空之声淹没在梵音之中，虽然细微，但落在石灵耳中，仍旧如同炸雷。

飞剑势如破竹，破除层层‘业障’直刺石灵，可当飞剑掠至离中年番僧三丈处时，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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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三剑齐出(2/2)

也无法前进一寸，只能悬在半空，颤鸣不止。

慧尘眉头紧蹙，脚下一蹬，急掠而出，一手握住剑柄，体内气机瞬间流转百里，一道浑厚内力灌注剑身，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即便如此，长剑仍旧无法突进哪怕一分，而随着劲气不断灌注，剑身逐渐弯曲处一个极度夸张的弧度，有断剑之势。

石灵不停默诵经文，场间众人无不感觉到一片祥和安宁。

林鹿神色恬静，仿佛置身佛国之中，他猛然一惊，试着发力，却发现气海凝滞，再难提起一分力气，于是赶紧盘膝而坐，掐了一个道门手印，默诵起蜀山心法。

另外两名老人乃峨眉山的慧慈跟慧觉师太，两人见慧尘陷入僵局，神色皆是一般严肃。

其实当慧尘跟石灵交上手的那一刻，两人便已经意识到后者的境界远高于前者，如果这般僵持下去，慧尘师太毫无胜算。

佛门圣地，虽然以慈悲为怀，但万没有对手上门却任人宰割的道理。

两人气势陡然一变，又一道破空之声响彻道场上空，一柄飞剑自峨眉山金顶飞来，直刺番僧右肋，与此同时，山门处的一尊石狮子突然炸开，石屑翻飞，一柄利剑激射而出，袭向石灵后背。

三柄飞剑气势凌厉异常，分别指向番僧要害。

石灵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身在人群中的张奴儿见到道场上的一幕，神色无比轻松闲适，开口道：“听说这和尚十年前便已经练就佛门大金刚，如果不能在境界上稳压他一头，没人能近到他身前一丈处，看来此言非虚啊。”

曹芳负手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峨眉山三位师太剑道造诣的确不俗，可是很遗憾，境界不高，即便三人联手也有些力所不逮，加上峨眉掌门一心钻研佛法，武道造诣平平，恐怕今天峨眉山难逃厄运了。”

张奴儿脸上带着浅淡笑意，他忽然带着一丝惋惜的语气说道：“一座数百年的宗门就这么毁在我们手上，老曹，你说会不会有些可惜？”

曹芳撇撇嘴道：“可惜？如果觉得可惜，你大可让石灵收手。”

张奴儿笑道：“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曹芳神情无恙，江湖千年以降，不知诞生过多少宗门帮派，又有多少被淹没在江湖大潮中，像这样屹立数百年而不倒的宗门本来就是另类，如果就这样垮掉确实有些可惜。然而无论是个人还是宗门，终有自身气运，时来运转，时去运去，这是天道，任谁也无法改变，况且自己一个寄人篱下的江湖散人，面对这种大势，也只有顺势而为，才能不被江湖淹没。

张奴儿摇了摇折扇，说道：“老曹，你看三位师太还能支撑多久？”

曹芳淡淡道：“和尚显然未出全力，三人还能抵挡一阵，倘若...”

老人话还未说完，场内变化陡生，只见三柄飞剑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慧字辈三位师太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石灵忽然睁开双眼，双手结了一个晦涩佛门手印。

随着这道手印出现，天空隐隐有嗡鸣之声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众人循声四望，只见三道夺目金光从峨眉上空划过。

三只金刚铁环携带无匹气势呼啸而至，分别砸向三柄飞剑。

三位师太大惊，手诀急变，可终究是慢了一拍。

一阵金铁相交之声响彻道场，三柄飞剑无一例外被砸成两截。

峨眉山三位师太的本命剑被毁，脸色苍白无比，慧慈跟慧觉两名师太颓然倒地。

慧尘师太性子则尤为刚毅，即使口吐鲜血依然不倒。

一只金刚圈向老人飞来。

慧尘急退，可终究快不过和尚的念力，金刚铁环重重砸在其右肩，老人重伤倒地。

“阿弥陀佛。”石灵宣一声佛号，向前踏出一步。

大雪山番僧一步一步走向峨眉正殿，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道蛛网，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