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论剑(1/2)

蜀山建筑繁多，但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豪奢夸张，主殿乾元殿既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水晶装饰，殿内供奉的也不是某位道门大神，而是蜀山历代祖师的画像。山门两侧是两尊不知道摆放了多久的石狮子，也无甚奇特之处，只有大殿与山门之间隔着的那片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宽阔广场，才稍微能看出一点豪门大宗的样子。

今日广场上有些热闹，一群年纪轻轻的小道长里一层外一层的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几个小道童看着被围在垓心的两人，则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定睛望去，只见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持剑而立，那少女估计是被吵得烦了，瞪眼道：“你们几个别吵了，再敢发出半点声音，我...”

一个我字之后便没了下文，但少女凶巴巴的表情委实可怕，几个原本嘻嘻哈哈的小家伙顿时捂紧了嘴巴，生怕这位师姐秋后算账。

对面的少年道长微微一笑，开口道：“师妹，难道你真要跟我争一争？”

少女正是上官文静，抽了抽精致小鼻子，硬气道：“哼，那又如何？”

吕思齐摇了摇头，提醒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师兄我可不知道怜香惜玉哦，待会儿要是不小心伤着师妹，还请师妹不要责怪。”

看着对方嬉皮笑脸的模样，上官文静没了好脾气，喝道：“比剑就比剑，那来这么多废话。”

吕思齐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见二人要动手，围观的众人几乎同时后撤了一步，给二人挪出地方，免得待会儿被殃及池鱼。

上官文静细眯起一双秋水眸子，面无表情，还真别说，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有些鬼灵精的少女，此时看上去颇有几分侠女的气势，如果以这番姿态行走江湖，少不得引来几个少年俊彦心甘情愿当跟屁虫。

吕思齐被少女的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小心晃了一下眼，微微出神，这可是临敌的大忌。

“看剑！”

一声厉喝，少女将少年道长惊醒，长剑已来到身前三尺处，吕思齐脚下微动，脚尖一点，身体向后掠去。

上官文静手腕一抖，长剑微颤，剑势陡变。

吕思齐静观其变，火来水淹，水来土挡。

两人顷刻间便战在一起，广场上只剩下一片金铁相交之声。

两名年轻道长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广场上交叉穿梭的身影，面带笑意，两人正是蜀山老三老四，韩奕跟陈松龄。

看了片刻，陈松龄开口道：“师兄，文静的剑法见长啊。”

韩奕也不谦虚，神色欣慰，说道：“嗯，比前些日子是有进步，可这丫头才刚回山，莫非是忽然开窍了？！”

陈松龄笑道：“如此不是更好，说不定以后咱们蜀山还会出一位女子剑仙。”

“师弟，你这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哈。”韩奕说道。

作为少女的师父，韩奕心中透彻，虽然上官文静在剑道上的确有些天赋，但若说有万中无一的剑仙潜质，根本无从谈起，可话又说回来，以女子的资质，十年内达到一品境界还是有希望的，如果能得到其他机缘，甚至可以更快，若非如此，当年途径淮南道时，韩奕也不会将丫头带上山。

一品境界，已经是江湖中顶尖的存在了，无数人攀登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看一眼其中的风景。

蜀山四大弟子，秦观王知秋皆拜在玄青子门下，韩奕陈松龄拜在陈之淮门下，至于孙淑清则没有收徒，而且自从当年拒绝了那名符道天赋卓越的年轻人之后，老人似乎就一直没有收徒的打算。

陈松龄年纪最小，可跟韩奕性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皆是沉默少言，看上去显得有些少年老成，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韩奕是由内而外的静，而陈松龄则是在平静的表面下包着一团火，一旦被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

陈松龄说道：“大师兄下山已半年有余，不知道他现在到哪了。”

韩奕望着广场上的人群，平静说道：“大师兄此次前往极北冰原，时日定然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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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论剑(2/2)

至于能不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两人脸色皆是沉默，对于大师兄秦观要找的东西实在是不敢抱有太大希望，毕竟那东西可遇不可求，只能看天意。

陈松龄突然打趣道：“听说大师兄这次跑这么远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好像是说有人扰了他的剑心，要去净化心灵。”陈松龄似笑非笑道。

韩奕微微一笑，明白对方言下之意，说道：“这话是二师兄告诉你的吧？”

陈松龄笑而不语。

“下山之前，他二人在山下饮酒，据说二师兄一听到大师兄的无名剑意就马上求饶，你现在居然敢在这大肆传播谣言，难道不怕？”韩奕神色玩味道。

陈松龄立马表态，“我就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韩奕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两人相视一笑，重新将视线投向广场，片刻后韩奕突然感叹道：“其实王师妹挺好的。”

陈松龄眼角余光瞥了瞥身旁男子，附和道：“确实是挺好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唉。”

蜀山上的人都知道，峨眉山上有个很漂亮的女子，对蜀山大弟子情有独钟，每次到峨眉山，或者对方来蜀山时，一群小家伙都喜欢跟在女子身后，问东问西，弄的女子哭笑不得，而作为秦观的徒弟，吕思齐恨不得直接改口喊对方一声师娘，只是作为当事人的蜀山大弟子，却一直闭口不谈此事。

韩奕忽然说道：“小师弟恐怕又去剑阁了吧。”

陈松龄前几日已见过林鹿，一番交谈，分外投机，当得知对方身中寒毒后，也不免替对方感到忧虑，说道：“小师弟练剑勤苦，这倒跟当年的俞师叔有几分相似。”

韩奕点了点头，而后叹气道：“只是他身上的寒毒太棘手，这段时间掌门跟师父一直在想办法，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两人转头望去，皆是面带笑意，韩奕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师弟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出阁了。”

来者正是林鹿，回答道：“总得出来透透气嘛，正好看到广场上有比武，我就过来看看。”

他接着问道：“两位师兄刚才说什么呢？”

韩奕笑道：“正说小师弟练剑勤苦，说不定将来会成为我们蜀山的门面呢。”

林鹿小脸一红道：“三师兄，你就别挖苦我了。”

一旁的陈松龄突然拍着年轻人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师弟，你要相信你自己。”

林鹿见对方面容真挚，不像是开玩笑，可是当蜀山门面这么重的担子如何能接，一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韩陈二人相视一笑。

三人转头望向广场，吕思齐跟上官文静虽然年少，但毕竟是这小一辈中的拔尖人物，一时战了个难解难分。

陈松龄感叹道：“师兄，你是不是给文静这丫头说什么诀窍了，居然能跟思齐斗到现在。”

韩奕摇了摇头，道：“有屁个诀窍。”

他双指捏了捏下颚，若有所思道：“莫非这丫头真的开窍了？！”

场间的两人有来有往，吕思齐一脸郁闷，暗道这丫头下了一趟山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久战不下。

上官文静剑法虽不如吕思齐精妙，但很多时候往往能出其不意，让姓吕的家伙防不胜防。

然而两人在实力上终究还是有差距，待到两百回合以后，上官文静终于败下阵来。

少女额头已经渗出点点汗水，此战酣畅淋漓。

吕思齐走到少女身边，抿了抿嘴，说道：“师妹，你剑法怎么突然涨这么多，若不是关系到下个月咱们蜀中几大剑派论剑，说不定我会让你赢一场。”

上官文静冷哼一声，说道：“谁要你让，到时候千万别给咱们蜀山丢脸就好。”

吕思齐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道：“师妹放心，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