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鱼(1/2)

由于幽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两日后才会收网，因此三人并不急着赶路，次日动身，一路向北，到达幽州州城朔阳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幽州与雍州毗邻，面积仅仅相当于后者的三分之二，虽然面积不如雍州，但在大隋王朝的十三座州道之中，大小也算是比较靠前的一块。相较于雍州漫长的边境线，幽州自然无法与其相比，但事实却是，幽州沿线所面临的情况要更加复杂，除了北边直面柔然帝国，东边紧挨燕州之外，其东北方向与北燕也有接壤，这条沿线大致呈西北往东南的走向，其间山岭纵横，错乱无章，总计在百里左右。由于直面柔然，幽州的兵力大部分堆积在北部边境线上，其中又更加侧重西边，原因显而易见，自然是为了与雍州互为倚靠，二者能够互相快速增援，加上北燕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大隋的附庸国而存在，因此在这条约摸百里的边境线上，隋军部署兵力并不多，堪堪过万，除了一支人数在三千左右、长期驻扎在渭煌城内的骑军之外，其余兵力都零星散落在这条沿线上大大小小的堡垒关隘之中。当年作出此等部署的时候，朝中还有人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北燕不值得如此信赖，但看着北燕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按时纳贡的份上，渐渐也就没人再提这一茬。

三人入城以后，李玉织负手走在前面，不时打量着身边的过往女子，一副游手好闲的浪荡世家子形象，期间被好几个良家女子投来厌恶眼光，李玉织也毫不在意。林鹿与慕容海棠则安静跟在李玉织身后，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这座边境重镇，朔阳作为幽州州城，不仅规模庞大，其繁华程度也绝非州内其他地方可比，此时虽然入夜不久，但街上早已是人声鼎沸，街边小贩吆喝声不断，青楼酒馆，客栈茶楼，更是人满为患，那些长袖善舞的青楼女子迎来送往，一些个暂时还未被客人选中的女子则浓妆艳抹站在楼上外廊，忙里偷闲，或娇笑打闹，或痴痴然望着繁华夜色，姑娘们的一颦一笑，惹得那些没钱进入楼内快活，只能站在街上打望的青皮无赖们干咽口水，可楼上的姑娘们哪会正眼看这群癞皮狗们一眼。一名身穿淡菊色长裙的娇媚女子凭栏而望，意兴阑珊，女子妆容精致，是时下很少见的鹅黄妆容，当她忽然看到远处走来的一名衣冠楚楚的公子时，原本无精打采的她顿时眼眸微亮，于是当对方经过其楼下的时候，女子随身携带的一条粉色丝巾就‘不慎’掉了下去，正好落在那人脚边。李玉织弯腰拾起丝巾拿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脸的陶醉，俨然一位流连于莺莺燕燕之中的花丛老手，他仰头看了那名女子一眼，四目相对，女子媚眼含情，但李玉织并未将丝巾归还给对方，而是将丝巾揣进了怀中，笑着走向了对面的酒楼。

菊衣女子在看到对方离去之后，并未恼怒，反而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酒楼名叫云鹤楼，三人刚踏进楼不久，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老者就迎面走了上来，老人一身富家翁气态，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作扈从打扮，林鹿一眼便认出了那名女子，对方正是当初与江枫年一起被马匪劫持的白鹭姑娘，后者显然也认出了林鹿，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老人在看到两张陌生面孔之后，显然要镇静许多，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呵呵模样，说道：“李老弟，终于把你等来了，快请快请。”

李玉织随意笑道：“田掌柜，今儿个可是说好了，不醉不归，否则，生意的事情免谈。”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那是那是，快，楼上请。”

一行人缓缓上楼，进入房间以后，酒水不一会儿就摆了上来，关上房门，李玉织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子，一言不发，看得后者有些发毛。

“你不是在燕州吗？来这干什么？”李玉织皱眉问道。

白鹭闻言也不害怕，应道：“当然是来抓刺客咯。”

李玉织不悦道：“还理直气壮，我看你简直是胡闹。”

其实女子这次是临时非要跟着众人来幽州见识见识，见对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心下就有些露怯，嘀咕道：“我没胡闹。”

李玉织问道：“到底是谁允许你来的？”

“是师兄。”女子闻言立刻就把那位在文坛举足轻重的师兄搬了出来，“我给他说过的。”

李玉织轻轻叹气，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事不是开玩笑，明天一早你离开这吧。”

“我不。”白鹭闻言刹那间就红了眼睛，死死盯着乐府小府主。

李玉织看着女子委屈模样，依旧态度不改，“哭也没用。”

“你少看不起人。”女子忽然小嘴一扁，小声抽泣道，“我要告诉府主去。”

“小府主，要不就让白姑娘留下来吧。”田姓老人从旁打圆场道，“凡事总有第一次，经验都是一点一点积累的，让她在旁边看看也好。”

李玉织闻言再次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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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大鱼(2/2)

看女子，半晌后叹了口气，说道：“留下也行，但不许添乱。”

白鹭闻言顿时破涕为笑，“放心，我也是走过江湖的人，不会给你添乱。”

李玉织取笑道：“还好意思说走过江湖，要不是遇上林兄弟，你...”

李玉织话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白鹭撇了撇嘴，也不再搭理对方，转头看着林鹿，笑问道：“林公子，你怎么会来？”

林鹿笑道：“我就是跟李公子顺道过来看看。”

女子闻言哦了一声，随即端起酒杯笑道：“上次还没好好谢你呢，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林鹿也只好端杯一口饮下。

一旁的老人在听到林鹿的话之后眉头微皱，顺道看看？把这当过家家了？老人名叫田海林，进入乐府已经有好些年头，这些年一直在幽州深耕，以一家绸缎铺掌柜的身份与幽州各方势力打交道，主要负责幽州境内的情报收集，以及与军方联络，这些年来经老人之手的消息，大大小小数也数不过来。

李玉织主动解释道：“老田，这是蜀山的朋友，上次师兄跟师妹多亏了林兄弟才虎口脱险。”

田海林闻言笑着朝林鹿拱了拱手。

林鹿抱拳予以回应。

那名一直未曾开口的年轻剑客起身走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如一尊门神，不苟言笑。

李玉织开口道：“老田，说说具体情况吧。”

老人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次的消息其实是从对方的人口中挖出来的，半个月前，贺老将军所在的府邸遭过一次夜袭，但对方没有得逞，死了三人，被我们活捉一人。”

“活捉？”李玉织皱了皱眉。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人重伤之后还没来得及自尽就被我们的人封住了穴道，想死死不得，不过对方其中一人在逃跑之际对其痛下杀手，一掌震散了那人气海，按理说早就该死了，可那人也属实硬气，硬是吊着一口气没死，最后经过我们全力救治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过现在已经武功尽失，比常人还要不如。”

老人接着说道：“据此人透露，明晚那位在幽州蛰伏多年的老鳖会去对面春风楼与他们的人见面，我们已经提前将人安插了进去，只等对方入瓮，如果顺利的话，柔然蛮子在幽州的谍报体系不说被彻底瓦解，至少也会元气大伤。”

李玉织若有所思，半晌后问道：“对方会不会故意放出假消息来混淆视听？”

田海林阴恻笑道：“应该不会，他虽然有自尽的勇气，但自尽跟被自己人痛下杀手完全是两回事，一个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活下来之后就不会轻易想着去死了，既然想活着，那就得拿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才行。”

一旁的林鹿闻言看了老人一眼，对老人的话深以为然，后者也察觉到了年轻剑客的眼神，但并不明白对方眼中的含义。

田海林忽然沉声说道：“不过也有棘手的地方，那只老鳖有一名随身扈从，据说境界不低，而且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王庭三大护卫之一的剑道高手阿术也已经秘密南下，不日就会进入幽州境内。”

“确定是他？”李玉织出言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

“看来确实是条大鱼啊。”李玉织喃喃道。

“阿术是谁？”一旁的白鹭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玉织解释道：“此人乃拓跋元的三大护卫之一，以剑术见长，据说早年在昆仑山偶遇奇人，回到草原后立马就打遍草原无敌手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后来此人还曾数次偷偷进入我朝游历，寻访剑道名士，专问对方最强手，貌似也未尝一败。”

几人谈论之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杂役打扮的汉子快速走了进来，朝老人低声耳语了几句又出了房间。

田海林闻言眉头紧皱，转而朝李玉织说道：“刚得到的消息，那老鳖突然去春风楼了。”

李玉织微微沉吟，随即说道：“事不宜迟，通知你的人，收网。”

老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李玉织忽然转头朝林鹿笑道：“走，林兄，请你喝花酒去。”

林鹿点了点头，两人出门之后，并肩走进了春风楼。

眼看着两人进入了那座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声色之地，白鹭蠢蠢欲动，她走到红衣女子身边，小心翼翼撺掇道：“姐姐，你就不想进去看看林公子在干嘛？万一他...”

慕容海棠提起酒壶自斟自酌，随口道：“他爱干嘛干嘛，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虽说他们是去办事，可男人一旦进了那种地方...”

慕容海棠猛然望向女子，气势摄人，后者见状吐了吐舌头，哪还敢再多言一句，只得独自走到窗边望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