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当如何(1/2)

玄青子一掌逼退法藏之后，转身进入大殿，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并闪开了一条道路，陈松龄背着陈之淮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玄青子看到师弟的凄惨模样，脸色阴沉无比。

“还死不了。”陈之淮艰难苦笑，他看到玄青子胸前的几滴鲜红血迹，心中生出了几分担忧，同时对那位东海龙王也高看了一眼，陈之淮望向大殿，“先别管我，快去看看鹿儿。”

三人一同走向大殿，进到殿内，看到眼前一幕之后无不脸色凝重。

只见林鹿双手撑地跪在地上，在被法藏明王重击之后，林鹿气海内翻江倒海，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就跟失了魂魄一般，只是在心中想着不能就这么死去。

林鹿此时体内炙热难当，尤其是膻中位置，如同沸腾油锅，几欲炸裂，林鹿默默运行蜀山功法，气游四海，将气机引至四肢百骸，以分散气海所承受的压力，只是这样一来，周身就更加遭罪，此时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陈松龄忧心道。

“中了法藏那老秃驴的火焰掌。”玄青子一语道破玄机。

“师伯，那快帮帮小师弟。”陈松龄望向蜀山掌门，语气焦急。

玄青子闻言并未着急动手，只是凝神望着眼前。

陈松龄不明所以，但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之后，顿时心中明了。

林鹿强自忍耐灼烧疼痛，他有所不知的是，此时身下那张被鲜血浸湿的画像上，一缕缕淡薄气息正自画像中渗出，如同清晨山雾久久不散，将自己包裹在其中，而在感受到林鹿的行气轨迹之后，那些原本散乱的气息似乎受到了牵引，逐渐自混沌中寻到了轨迹，并慢慢渗入林鹿体内。

深谙望气之道的陈之淮满脸惊讶的望着眼前一幕，虽然他心中已经有所揣测，但仍然感到匪夷所思，半晌后才说道：“师兄，莫非是祖师显灵了。”

“别胡说，流云祖师都死了快一千年了，现在恐怕连渣都不剩了，能显什么灵。”掉落在地上的正是第六代祖师上官流云的画像，玄青子话虽如此，却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仍跪在地上的林鹿，而且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在那些画中气息进入林鹿体内之后，林鹿原本动荡不安的气息正逐渐平复下来，而且有不断攀升的趋势。

“可能是流云祖师遗留下来的气息。”陈之淮观望一阵之后恍然大悟道。

“哦？”玄青子转头看向师弟。

钻研道书半辈子的陈之淮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后者将其放于地上，陈之淮勉强站立后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道藏内确实有过此类记载，一个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死前可以将自己的气息封存一部分，只要封印不破，就可永存，而一旦打破封印，便有两种可能，一是自行消散，再就是寄身宿主，有点类似于道门的的借尸还魂。”

玄青子看了一眼明明身受重伤，但精神突然间很足的老人，“师弟，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瘆人了，再说鹿儿又没死，说什么借尸还魂。”

陈之淮笑了笑，“比喻不当，比喻不当。”

玄青子重新望向地上的林鹿并陷入沉默之中，上官流云作为蜀山剑派的第六代祖师，根据蜀山志记载，其人剑道天赋卓绝，不到二十岁就早早跻身大天罡境界，不仅将前面历任祖师所创汇集一身，更是创出了多种精妙剑法，自己先前所使的混元金光剑便是其一，实乃蜀山剑派继往开来之人，而且书中还记载到，上官流云在注重剑意领悟的同时，亦不轻视剑术一途，是蜀山少有的‘异类’。可由于上官流云极其痴迷于剑道，为了成为天下剑道集大成者，在三十岁那年，毅然进入枯剑山悟剑，只是不慎走火入魔，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陈之淮面带疑惑，说道：“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这幅画像显然是在流云祖师生前所作，他为何会将自己的气息封存其中？”

玄青子沉思半响后猜测道：“或许是他在进入枯剑山之前就已经预感到会有不测，所以才会这样安排吧。”

陈之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鹿兀自双手撑在画像上，在承受火焰掌带来的痛苦时，他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些外来气机的涌入，在经过起初的不适之后，原本如同被火焰灼烧的五脏六腑在气息的流淌浸润之下，渐渐恢复如初，林鹿此时可以清晰感受到在注入了上官流云残存气息之后，气海有如池塘变巨湖，生机盎然，更令林鹿感到惊讶的是，一幅幅从未经历过的画面自脑海中闪过，只是那些画面破碎斑驳，看不出什么规律，但他可以确定，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是剑招，是一个人不断攀升剑道的过程。

忽然之间，一道虚幻脸庞出现在林鹿脑海中，那年轻道人眉目俊朗，一脸的和煦笑意。

“流云祖师！”林鹿心中惊呼，猛然睁眼，可眼前却是空无一物。

林鹿赶紧闭目凝神，可那张脸庞再也没有出现，片刻之后，林鹿敛了敛思绪，缓缓起身。

玄青子问道：“鹿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鹿摇了摇头，接着道：“师伯，我刚才见到流云祖师了。”

玄青子与陈之淮相视一眼，两位老人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林鹿望向殿外黑压压的人群，说道：“师伯师叔，四师兄，我去去就来。”

林鹿手持烛龙剑走出大殿。

陈松龄望着那道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年轻背影，心中由衷欢喜，但也有些纳闷，“为什么会是小师弟呢？”

陈之淮解释道：“照目前看来，可以确定是你小师弟流下的血无意中打破了画像封印，加上鹿儿运行蜀山功法，与流云祖师自是一脉相承，所以那些残留气息在封印破掉之后并未消散，而是顺势寄生在了鹿儿体内，平日里这些祖师遗像别说是沾染血迹，即便是落点灰尘也早被人打扫干净了，嘿嘿，这也算是你小师弟因祸得福吧。”

老人望向门外的那道背影，感叹道：“要是俞师兄能看到就好了。”

陈松龄听到老人的解释之后，转头望向背后的满墙祖师画像，若有所思。

“你小子少起歪心思，要是敢偷偷玷污祖师画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陈之淮一语揭穿了徒弟的心思。

陈松龄无奈苦笑，“天地可鉴，徒儿可从来没想过。”

“没有最好。”陈之淮笑道。

一直持剑守在外边的霍冰见到林鹿出殿，一掠来到后者身边，上下打量，“你怎么样？”

林鹿摇了摇头，转而说道：“这次朝廷是铁了心要把蜀山踩在脚下，今日即便蜀山能够过关，往后也会遭...”

霍冰脸色微冷，“你给我说这个？”

林鹿看着女子，不再说话。

林鹿转身前行，望着那位兀自站在原地的东海龙王，开口道：“真不走？”

南宫石龙已将胸前长剑拔出，此时一手持剑一手负后，安静看着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年轻剑客，先前对方被法藏明王重伤的一幕他看得真真切切，法藏明王是何许人也，他很清楚，姓林的小子不过是初入一品境界而已，虽然没有立刻毙命，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新站起来，显然不能与常人等视，只不过到底是此子一直就隐藏极深，还是蜀山密不外传的功法所致，那就不好说了，南宫石龙轻笑一声，“怎么，难道小林道长也要赐教一番？”

“不行？”林鹿反问道。

南宫石龙摇头一笑，“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们蜀山剑派了，只不过与你这个黄毛小子动手，我还真有点怕天下人说我南宫石龙以大欺小。”

林鹿只是看着对方，并未接话。

“爹，让我会会他。”南宫玉冒了出来。

南宫石龙沉思犹豫。

“南宫殿主，都是年轻人，就让他们比划比划，也好看看谁家的后浪高一点。”一旁的张奴儿轻描淡写道。

南宫石龙笑了笑，然后看向南宫玉，“当心点。”

南宫玉得到父亲允许，点了点头，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大概也能看出姓林的家伙前后变化，之所以仍要站出来，并非为了出头露脸，而是为了替父亲南宫石龙试探对方底细，此次灭蜀，不仅是父亲坐上四大宗师位置的绝佳机会，也是龙王殿今后在江湖上一骑绝尘的分水岭，容不得半点差错。

南宫玉走出人群之后，冷视林鹿，某一刻，脚下一蹬，率先发难。

南宫玉铁扇当下，将气机攀至顶峰，欲要抢夺先机。

林鹿面对来势汹汹的东海小龙王，无动于衷，只是随手挥出了一剑。

一剑挥出，南宫玉感受到一股威压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体内气机随之一凝，刹那间吓得面无血色。

南宫玉急忙闪退，但已是不及，就在南宫玉即将被剑气碾压之际，他被人猛然拖拽起扔向一侧，匆忙一瞥看见了父亲南宫石龙。

南宫石龙身形不停，闪身向前，此时林鹿已经前踏一步，挥出了第二剑。

“开蜀！”

林鹿挥出了最为熟稔的开蜀式，南宫石龙在感受到这道更加雄浑的剑意之后，起先还欲将其强行震散，但在与剑气接触的一瞬间，原本并不太过激荡的气海顿时像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南宫石龙心下大惊，而且剑气如同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南宫石龙有心闪躲避其锋芒，但此时已然是骑虎难下，无法脱身。

除了大部分剑气被南宫石龙拦下之外，部分剑气余韵向四下波及荡漾，不少人都遭了池鱼之殃。

剑气九重浪之后，南宫石龙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但在某一刻，如山般的压力陡然消失，南宫石龙何其老辣，赶紧趁机换气，但运气到一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回神之后，眼前一幕令众人瞠目结舌，广场上剑痕遍布，碎石满地，其中一道长达数十丈的深刻沟壑绵延至山门处，石门垮塌，两尊石狮子也已面目全非。

那位东海龙王与林鹿相距不过三尺。

烛龙剑抵在南宫石龙胸口位置，剑尖刺入半寸。

南宫石龙面无表情，强自稳住翻腾不止的气海，一言不发的望着面前的年轻人。

场间陷入长久的沉寂之中。

“爹！”南宫玉急冲上前。

南宫石龙伸出右手阻止对方，示意对方不必惊慌。

林鹿面无表情，静静感受着周围那几道蠢蠢欲动的气息，始终保持着剑身剑气不断，以阻断南宫石龙的气机流转，这就像是在原本畅通无阻的溪流中垒起土石，迫使溪流改道，若要强行冲破阻碍，必然要承受自身气机反冲带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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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你当如何(2/2)

“当年你若杀我易如反掌，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林鹿说道。

“果然是你！”南宫石龙并没有太过诧异。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当年你们为了剑灵追杀天元前辈，我亲眼目睹，今日为了灭蜀山剑派，你等又以剑灵为借口召集天下人汇聚蜀山，你南宫石龙想要坐四大宗师的位置，可你觉得自己配吗？”林鹿讥讽道。

南宫石龙一笑置之，此刻虽受制于人，但仍然保持着那份宗师气度，“此刻剑在你手上，自然是你说了算，不过就算你今日杀了我南宫石龙又如何？蜀山与魔宗有所牵连已经是人尽皆知，你堵不住悠悠众口的，难道你还能将这些人都杀了？”

他转而继续说道：“今日一战，龙王殿是输了，但你蜀山也未必就真的赢了。”

林鹿不置可否，撤出烛龙剑。

南宫石龙神情复杂，最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走回人群。

青龙江，七绝道人站在岸边，平静望着已是强弩之末的蜀山大弟子，“到此为止吧，蜀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秦观长剑前指。

而在不远处，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安静站在一旁。

七绝摇了摇头，冲那人笑道：“黄仙宗，莫非你也要跟贫道比划比划？”

正是王朝大书圣的男子笑道：“老前辈误会了，秦道长是黄某的朋友，眼睁睁看着他命丧于此，在下实在做不到。”

七绝一笑置之，转身欲行，他猛然转头望向山顶，片刻后自言自语道：“不合天道啊。”

七绝身形一闪，消失在青龙江边。

张奴儿眼见最大的两个依仗先后败下阵来，脸色阴沉至极，此时正在思考该如何应对，他忽然视线微移，只见一位灰袍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广场上。

林鹿已然察觉到老人的到来，当他看清来人相貌之后，心中一凛。

林鹿微微撇头，只见玄青子也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玄青子脸色微沉，一语道出对方身份，“七绝，你来做什么？”

“我来凑凑热闹不行？”七绝捋须笑道：“玄青子，当今世上你我已经没几个老熟人了，十多年不见，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他接着道：“你可知道你蜀山的这位小道长有些不合道理啊？”

“放屁，你七绝自诩替天人看守人间，整日搬弄是非，我看你的存在才是不合道理。”玄青子道。

“老道长，蜀山与魔宗有勾结，你可要除魔卫道啊。”人群中有人高喊。

七绝一笑置之，并不理会那人，转头盯着林鹿，“小道长，可还记得贫道？”

林鹿点了点头，实际上林鹿此时心情很是复杂，当初在江都城隍庙外是此人送了自己一粒金丹，在之后保住了自己一条命，但在回山之后，听闻又是此人毁掉三师兄三道窍穴，而先前大师兄下山，也是为了阻拦此人。

七绝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继续问道：“那这个呢？”

林鹿眉头微皱，“是我当初与你换金丹的铜钱？”

七绝轻轻磨砂着铜板，感慨道：“蛟蟒出蜀，至少还得再等二十年，可你的出现却是坏了这个规矩，当初在城隍庙外，我以一粒金丹换你五枚铜钱，看似我亏，实则是换了你五分气运，只是没想到即便如此，你仍是成了漏网之鱼。也罢，五枚铜钱我已经送出其中两枚，这剩下的三枚，今日就还给你吧。”

说罢，七绝屈指一弹，一枚铜板激射而出。

“小心！”玄青子抢身而出。

“这不是你的事。”

七绝亦是身形一闪，后发先至，与蜀山掌门对轰一掌，两人同时退回原位。

林鹿横剑一封，接下铜钱，铜钱撞在剑身的一刹那有如千斤巨力，林鹿退后一步稳住身形，与此同时，先前注入体内的气息受到震荡，好似那魂魄欲要破体而出。

七绝冷哼一声，继续弹指，第二枚铜钱飞出，林鹿持烛龙竖劈，将铜钱劈成了两半。

“唉，可惜了。”七绝摇头叹息。

七绝脸色骤然一变，左手掐诀，“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咒语念毕，七绝右手一弹，最后一枚铜钱射出，与先前两枚不同，这枚铜钱呈暗红之色，如悠悠离火。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破空之声自场外响起，只见一杆符文长枪呼啸而至，不偏不倚将那枚铜钱撞歪，铜钱飞向了大殿，而一抹暗红气韵自铜钱上脱离而出，继续前飞。

林鹿急挥一剑，试图冲散那道径直撞来的凌厉气机，然而剑气虽然触碰到了那抹气机，但并未将其震散，林鹿心下一惊，想要躲避已是不及，气机直接撞在了胸膛上，留下一枚大小如枣的暗红印记。

气机入体的一瞬间，林鹿立时运气护住心脉，待未感到不适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始终惴惴不安。

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一名身材壮硕如小山、左臂布满符文的男子站在蜀山年轻道士身旁，林鹿看清来人之后，大感意外，“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刹宗蒙泰，他笑了笑，转头望向西侧山道，林鹿顺着对方视线望去，只见数十道人影出现在山道上，率先进入广场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年轻女子，一袭紫衣，格外夺目。

这帮不速之客的到来自是在双方的意料之外，更令人心惊的是，这群人个个气势内敛，气息绵长，显然都是武道高手。

薛灵负手站立，不苟言笑，冷艳动人，众人正在揣测这帮突兀之人的身份之时，只听一个瘦削汉子扯着嗓子喊道：“罗刹宗宗主造访蜀山剑派，不知哪位是蜀山掌门？”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什么？是魔宗的人！”

“大家小心！”

廉景喊过之后，看着一帮如临大敌的中原武人，面露不屑。

人群后面，拓跋烈三人在女子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对方，吃惊不小，拓跋烈嘀咕道：“这娘们儿来干什么？”

彭嗔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寻那个小道士来了。”

彭嗔提醒道：“趁还没被人发现，赶紧走。”

拓跋烈犹豫片刻后转身下山，在离去之际，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抹紫色。

玄青子走上前道：“不知薛姑娘来我蜀山有何贵干？”

薛灵浅笑道：“见过玄青道长，薛灵上山是为见一个朋友。”

玄青子心中暗叹，却佯装不知，问道：“不知你的朋友是谁？”

薛灵不答，转头望向林鹿。

林鹿目不斜视，心中叫苦不迭，这小妖女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正思虑间，薛灵迈步走近，“怎么？装不认识？”

林鹿无奈道：“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怀疑你们蜀山跟我们罗刹宗有牵连，是不是？”薛灵面带微笑，不以为意道。

“知道你还...”

“好好好！”张奴儿忽然拍手大笑，他望向蜀山掌门，“玄青子，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玄青子心中无奈，但随后却是不屑笑道：“我蜀山交友遍天下，有几个西凉的朋友怎么了。”

张奴儿冷笑道：“不愧是蜀山掌门，到这个时候还这么硬气，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薛灵冷笑道：“张奴儿，说话得凭本事，你的这帮人已经不成气候，难道就凭一个曹芳？”

她视线微移，落在那个肥胖男子身上，“还是靠你新收的这个人。”

黄甫成顿时脸如死灰，走出人群，跪倒在地，“宗主，饶命啊。”

薛灵面色漠然，“吴长老，按照门规，叛教之人该如何处置？”

吴越答道：“回禀宗主，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薛灵转头望向林鹿，说道：“这是你的杀师仇人，要不你来？”

林鹿微微皱眉。

“宗主，黄甫成终究是罗刹宗的人，刑罚自当由门人执行，交给外人，恐怕...”吴越提醒道。

薛灵没有一意孤行，“知道了，带回去吧。”

廉景双手环胸，冷视黄甫成，“还跪着干什么，老实过来吧。”

黄甫成脑海中运转如飞，作为罗刹宗门人，他怎会不知这一回去哪还有生理可言，急忙转头道：“张公子，救我。”

张奴儿权衡片刻，朝罗刹宗主人说道：“薛宗主，要不你看这样...”

“我罗刹宗的事，岂有你插手的份？！”

张奴儿怒极反笑，“薛灵，这是在中原，劝你不要太狂妄了。”

“狂妄又当如何？”

张奴儿脸色阴沉，忽然转头望向七绝道人。

七绝转身离去，淡淡道：“世间纷扰，世间人了，贫道只代天行事，事情既了，自当离去。”

说完飘然下山。

黄甫成猛然起身，转身往山下急冲，片刻便奔出数里。

薛灵面露冷笑，“谁去？”

听到女子言语，当下就有几人站了出来，其中两人身负堂主之职，以前都是属于司徒长风的势力，这次跟着薛灵来蜀山，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得到命令之后，立刻纵身下山。

两人有意显露手段，气机毫无保留爆发开来，顷刻间便没入了山林，这些江湖豪客在见到两人身法之后，无不暗暗心惊，观其气势，至少也是一品境界以上，而且还是随随便便出来的两个人。

薛灵收回视线，继续说道：“张奴儿，你口口声声称我罗刹宗为魔宗，可当今皇上正与我宗门之人一起修行悟道，照你的意思，岂不是大隋皇上也是与魔为伍了？”

张奴儿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南宫石龙终于开口道：“江湖事江湖了，今日之事，中原江湖必定会记住，既然蜀山铁了心要与罗刹宗走在一起，尔等当好自为之。”

南宫石龙说完后便转身下山，途中他随意一瞥，只见一位红衣女子正站在一处山头，迎风而立，注视着大殿方向。

领头之人走了之后，众人只好作鸟兽散，而且溜得极快，好似生怕被蜀山的人记住自己也在声讨之列。

远处山头。

“师父，咱们好像来晚了。”小丫头仰头道。

从大剑山匆匆赶来的慕容海棠没有搭话，沉吟片刻之后，牵着雀儿的手向山下走去。

但走出数步后，她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后转身上山。

原本有些失落的小丫头见状，心情立刻由阴转晴，欢欢喜喜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