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麻雀(1/2)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尤其是剑门关一带，是出了名的崎岖难行。

一支马队打破了山谷中的宁静，一路上风尘仆仆，引起了不少行人驻足观望。在经过剑门关的时候，引起了不明所以的守关将士极大恐慌，那守关校尉刚要下令让士卒严阵以待，可话还未出口，就看到一名年轻剑客站在了自己面前，长剑则搭在了自己脖子上，来者神情不善。

校尉颤声道：“侠士饶命，有话好说。”

来者并不搭话。

校尉咽了咽口水，见对方并未动手，索性也不再发言，静静看着数十人驰骋而过。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行人只是路过此地，并未伤一兵一卒，一名士兵走了过来，“大人，要不要向上面禀报？”

校尉敛了敛心神，恢复神色，厉声道：“那还用说...”

话到一半，一抹光影从面前飞过，两人随之望去，只见一柄约摸三寸长的飞刀钉在城墙上，直没入柄。

“报你妈个头！都给老子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似乎生怕暗中那人听不见，校尉扯着嗓子大骂道，随即下了城墙。

这支包含男女老少的队伍从西域出发，人数在四十人左右，星夜兼程，千里奔袭进入蜀地，可不知为何，一行人在过了剑门关之后突然放慢了速度，此时缓行于山谷之中，沉默前行，期间有人还有闲情逸致欣赏山谷内的风景，不像是身负要事，倒像是游山玩水来了。

一名老农牵牛走在山谷内，一个五六岁的稚童坐在牛背上，正把玩着一只竹蜻蜓，爷孙俩正好与这群气势内敛的不速之客狭路相逢。老人见到众人之后慌忙让到路旁，让对方先行，稚童则坐在牛背上目不转睛的望着众人经过，天真无邪的年纪，眼中并无多少惧意。

待一行人走过之后，老人也不再留意，牵牛前行。

一行人停马在一条小溪边歇息，众人翻身下马，让马儿饮水洗鼻。

一名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走向一处低矮山坡，盘坐在草地上，摘下随身携带的酒壶，仰脖之后才发现酒水已经不足一口，只得无奈一笑，彻底喝干之后便收起了酒壶。连夜赶路，连补酒水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却是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

一个年轻家伙走了过来，正是刚才以飞刀吓住守关校尉之人，他笑着坐到了老人身边，随手扔过一个酒囊。

老人接过酒囊之后，摘下塞子轻轻一闻，脸泛笑意，“姓王的，你小子不是从不饮酒吗？”

“这不是特地为你老人家准备的吗？”年轻人笑嘻嘻道。

“你小子才没这么好心，说吧，啥事儿？”老人饮了一口之后问道。

年轻人名叫王楚风，由于摸准了老人的性子，虽然对方的身份比自己高出不少，但也不怎么害怕，在老人面前从来没个正行，问道：“老吴，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次入蜀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老人名叫吴越，是罗刹宗一名执事长老，罗刹宗除了最开始设置的四大护教长老之外，后来又陆陆续续增添了十名长老，皆是对宗门有大功或者武道造诣极高之人，吴越便是其中之一，因此得以在每年的祭山活动中一同前往，也是去年天池一战的亲身经历者，吴越轻饮一口，不慌不忙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也不知道。”

王楚风将信将疑，“连你都不知道，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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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麻雀(2/2)

“爱信不信。”吴越手指一旁，轻声道：“你该去问他。”

王楚风顺着对方所指望去，看到那个持枪男子独自静坐一旁，撇了撇嘴道：“算了吧，我可高攀不起，上次差点被当成司徒长风的人给清算了，还是不去触霉头了。”

老人笑道：“那不正好趁此机会去套套近乎。”

王楚风还是摇头，没有挪身。

沉默片刻，王楚风从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的各处收回视线，“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你看看这次出来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年轻人忽然间有些忧郁，因为他发现这群人中，好像就自己最拿不上台面，自己好歹也是摸到一品门槛的人，放到其他地方怎么不得是个人物，可在这群人面前，委实是拿不出手啊，除了身边这个喜好饮酒的老家伙之外，还有唐长老跟李长老两人也在其中，而且罗刹宗有十三位堂主，这次居然一口气来了五位，都他娘的是手段过硬的扎手人物，没一个好相与之辈。

“虽然老朽不知道具体何事，但也能猜到一二。”老人忽然说道。

“啥事儿？你快说说。”王楚风目不转睛问道。

吴越咂摸咂摸嘴，有些意犹未尽。

“你就别卖关子了，回去我请你喝个够。”王楚风急不可耐道。

吴越呵呵一笑，反问道：“眼下中原武林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王楚风自诩聪明一世，当真一点儿也猜不到？”

王楚风轻轻揉捏下颚，“我倒是知道大隋朝廷调集了半座江湖去围攻蜀山，可跟咱有啥关系？”

他突然灵光一闪，“难道咱们也是去围攻蜀山，以此向朝廷示好？”

吴越望着山坡下缓缓流淌的溪水，忽然想起了那个在天池一战中引下无数天雷的青衫老人，说道：“是不是向朝廷示好不知道，但肯定是与蜀山有关。”

王楚风若有所思，随即说道：“那咱还等啥，走呗。”

“聂长老让咱们在这里等人。”

“等谁？”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吴越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男子起身向山坡下走去，循着对方视线望去，只见三骑疾驰而来。

待三人来到山坡下，众人无不是躬身行礼，“见过宗主。”

来人正是薛灵等人，环视一圈之后，微微点头，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纷纷上马，继续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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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脚下。

聂人清走出临湖小院独自登高，自从去年天池一战之后，除了宗主之外，老人已是宗门内最为积威深重之人，眼下罗刹宗的一应事务，众人在处理之时都会下意识向老人知会一声，不过聂人清从不越俎代庖，大多时候都是让各个堂主自行决断。

大概半月前，聂人清接到一直未曾返回宗门的薛灵飞鸽传书，信中内容让老人有所犹豫，大意是做好入蜀的准备。眼下蜀山剑派的局面，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天下攻蜀，非一个罗刹宗能够力挽狂澜，在与女子的通信中，还曾苦口婆心的劝诫过对方要三思而行，但不知为何，三日之后，老人就突然改变了态度，全力支持薛灵的决定。

聂人清站在山巅负手远眺，气态平和，丝毫看不出竟是外人口中的魔宗大长老。

两只麻雀忽然从林间窜出，你追我赶，振翅高飞，直至飞入云端。

天空云卷云舒，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