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南归(1/2)

朝安城内的风波很快就在江湖里掀起惊天巨浪，许多江湖中人前赴后继赶往那处战场，瞻仰大战之后的遗迹，满地废墟，加上旁人对湖面上的那幕壮阔景象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在心驰神往的同时，又对没能亲眼目睹这样一场酣畅大战感到些许遗憾。

而随着幕后细节不断挖掘流出，两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也在江湖中迅速传播开来，其中一个竟然是说当今剑道执牛耳者蜀山剑派居然跟魔宗有染，双方眉来眼去已久，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是名门正宗，一个是邪魔外道，而且当年剿灭魔宗，蜀山剑派更是带头势力之一，双方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去，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静观其变。至于另一个消息在令众人震惊的同时，也令大家莫名兴奋，传言当年围杀剑宗陈天元时出现过一名小孩，而那颗随着剑宗陨落而同时消失不见的剑灵便与那名孩子有关，碰巧的是，那名按时间推算早已及冠的孩子据说是一名叫林鹿的蜀山弟子，总之，两个消息皆与那座高不可攀、受江湖中人敬仰的蜀山有关，一时间江湖暗流涌动，纷纷涌入蜀中大地。

出了朝安城之后，林鹿一路向南疾奔，大隋朝不止运河航运发达，官道驿路亦是四通八达，越往南走，春色愈浓，只是此时的林鹿压根无心欣赏沿途风景，一到无人处时，便提气急掠，才过一日时间，便已经过了莽山南麓，当初便是在这里救下小世子杨寻，不知道对方如今怎么样了。

途径一个岔路口时，路旁有一家客栈，客栈前支了一个简易棚子，此时已经有几个人坐在棚下。林鹿走入客栈，拣了一张空桌坐下，那店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兴许是春日阳光温暖，晒得人懒洋洋的缘故，上来之后并没有像其他酒楼客栈里的那些伶俐小厮那般拼命推销店里酒水，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去。

林鹿要了一壶茶水，一盘牛肉，上桌以后便自顾自的吃着，旁边一桌是几个提刀佩剑的家伙，看穿着气态，显然是江湖中人，正对着林鹿的是一名络腮胡大汉，他放下手中酒杯，开口道：“前两天朝安城内的那场战斗，我听说跟魔宗有关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旁边一袭白衫的佩剑公子丰神俊朗，一手持杯，一手搭在桌子上，眼角余光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坐在邻桌的年轻人，说道：“连久不露面的金面判官都出手了，多半是真的，陆无道以一己之力力战群魔，最后斗了个旗鼓相当，若不是对方有一名练气师，恐怕那帮魔宗余孽都会死在朝安城里。”

络腮汉子面有疑色，“练气师？”

白衣剑客放下杯子，说道：“据说是少有的练气宗师，而且听说对方现在还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整个大隋朝谁不知道，皇上崇道证长生，只要是有道之士，都一视同仁，以礼相待，所以咱们就不要指望朝廷去跟魔宗斤斤计较了。”

络腮汉子脸色凝重道：“去年有消息说魔宗要重返中原，可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大家也就没当回事，难不成现在真来了？”

白衣剑客见对方表情沉重，轻笑道：“怎么？怕了？”

汉子干笑一声，“这有什么好怕的，六十年前咱们将他们赶出了中原，六十年后他们倘若真的敢回来，大不了再围剿一次就是了。”

白衣剑客不置可否。

汉子沉默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最让人意外的还不是这件事，现在大家都说蜀山剑派跟魔宗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可是我打死也不相信，两者真的会绞在一起，也不想想，玄青道长那般德高望重的人物，怎么会与魔头为伍。”

白衣剑客嗤笑一声，“德高望重？”

他饮了一口茶，不急不徐说道：“名声不过都是江湖同道相互给个面子吹捧出来的，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蜀山跟魔宗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汉子兀自不信，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信。”

他转头望向另一位年纪稍长的佩剑男子，问道：“卓兄，你说呢？”

卓姓男子面无表情，不过比起白衣公子显然要稳重许多，没有把话说死，轻声道：“是真是假，咱们这次去蜀中一看便知，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希望这只是江湖谣传。”

汉子见对方跟自己站在一头，脸色稍和，接着说道：“对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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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南归(2/2)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当年围杀剑宗陈天元时怎么会出现一个小孩呢？这之前可是从未听说过啊，你们说说说看，那消失的剑灵真的与那孩子有关？”

听到剑灵二字，两人眼中都情不自禁闪过一抹异彩，但很快隐去，看得出来剑灵两个字对江湖人士而言，尤其是剑道中人的诱惑之大，不过三人显然也只是江湖上的边缘人物，接触不到更加深厚的内幕消息，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江湖上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白衣剑客忽然脸色微冷，说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次是去蜀中看好戏，如今天下道观多如牛毛，鱼龙混杂，有的打着道观的名号行那龌龊苟且之事，蜀山那帮家伙天天待在山上装神弄鬼，说不定也早就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这次我倒要看看那帮道士怎么收场...”

“啪！”的一声忽然响起，清脆响亮。

白衣剑客捂住滚烫脸颊，豁然起身，“谁？！”

白衣剑客猛然反应过来，望向一旁兀自喝茶不语的陌生家伙，按剑而立，眼神冰冷，此间就两桌人而已，不是对方还能是谁，只是对方并没有急着出声应答，弄得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卓姓剑客乃三人中境界最高，在先前的一瞬间他确实察觉到了一丝气机波动，可还没来得及运转气机抵御，便看见同伴已经挨了一巴掌，这才意识到今天遇到高人了，他转身抱拳道：“不知我等哪里得罪了这位朋友，还望说个明白。”

林鹿放下杯子，面无表情道：“抽他一巴掌算轻的，记住了，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这位好像脑子不太正常的朋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卓姓男子瞥了一眼同伴，无奈摇头，祸从口出，也该你倒霉，他心思斗转，问道：“不知是哪一句得罪了公子？”

林鹿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并未搭话。

男子见对方眼神冰冷，赶紧道：“也罢，我三人还要赶路，就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说完，便带着两人离去，曾经想要进入蜀山却被拒之门外的白衣剑客犹自愤愤不平，眼中满是不甘。

林鹿脸上平静，心中却愈发沉重起来，这一路上他已经听说了那些愈演愈烈的传闻，刚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林鹿心中也不禁一惊，惊讶的不是这些传闻本身，而是这些消息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后来仔细想了一想，按李凤仙所言，朝廷准备对蜀山下手，想来应该都是朝廷故意放出的风声了，然而林鹿有所不解的是自己当年无意中闯进那片荒原，南宫石龙当年也确实在场，可两人在西湖剑阁再次相遇时，对方并未认出自己，难道是那位东海龙王突然回过神来了？至于另一个消息，就更是令林鹿百思不得其解了，蜀山跟罗刹宗有牵连又是怎么传出来的，林鹿仔细回想了进入罗刹宗的那段日子，可始终没想到有何纰漏之处，当初进入罗刹宗时，自己是以另一幅面孔示人，阎本鹤已死，天山一战之前逃走的黄甫成也不可能知晓事实真相，而与陆无道交手时，对方压根就对自己没有丝毫印象，一切更无从谈起，难道是对方后知后觉看穿了自己的剑法？林鹿左思右想仍然觉得不太可能，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庸人自扰。

林鹿结账后起身离去，他避开大道，走了一条僻静小路，见四下无人，林鹿急提一口气，穿林而过，御风而行，好似那天上仙人，几只鸟儿受到惊吓，振翅高飞。林鹿气机外泄，如江河奔腾，林鹿如今气海之充沛，在同境之中俨然已经属于拔尖那一类，蜀山十六字心法总纲，无气生气，气游四海，导气归一，一生万物，前两句已然可以心随意至，但何为导气归一，何为一生万物，林鹿却始终不得法门，只是觉得或许与江湖上早已失传的万剑归宗，以及佛门修至十种佛身以后的万佛归宗相类似。

奔了一阵，林鹿微微抬头，见夕阳西下，天边挂着一缕余辉，他放慢了脚步，从怀中取出方才随手摘下的一颗山果食用。

路上无人，林鹿坐在路旁一块石头上歇息，正吃着甘甜野果，突觉身后有异响，他猛然回头，却发现是一只山上跑下来的小猴儿，不知为何，小家伙也不害怕，胆大包天的蹲坐在林鹿身旁，眼巴巴地望着对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好汉，分点呗。

林鹿笑了笑，随手扔出一颗果子，猴儿接过后便欢欢喜喜的啃了起来。

林鹿蓦的抬头望去，有几道身影先后出现在视线中，径直朝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