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一颗糖果(1/2)

次日早晨，天微微亮，后山山顶，一道魁梧身影持枪在山间来回纵横，男子不仅身法奇快，而且每一枪都势大力沉，霸气无匹，有开山裂碑之势，一套枪法才打到一半，已是遍地碎石。

此人正是魔宗枪法大家蒙泰，从步入武道的那一天起，每日晨时都要雷打不动的到山顶练一遍枪法，风雨无阻。其实中年男人耍的这套枪法十分平常，属于入门枪法，也是当年进入师门时学的第一套枪法，练枪之人几乎人人都会，没有太多的技巧可言，只不过从他手中使将出来，就完全是另一幅场景了，宗师风范尽显无疑。正所谓月棍年刀十年剑，练枪则需要一生时间去打磨，可见练枪不易，要精通更是不易，加上蒙泰也并非那种天赋卓绝之人，悟性有限，当年初入师门时，不知道吃了师父多少记的爆栗子，好在他有一股子异于常人的韧劲，硬生生走出了一条霸王之道，犹记得与师父最后一次过招的时候，男子像往常一样，全力以赴，不曾想一枪将师父震退三丈之远，青出于蓝胜于蓝，自那以后，老人就明白自己的徒弟已经出息了，此后就再也没有喂过招，因为他明白，继续给徒弟喂招，已经起不到练枪的效果。

枪法百变，包罗万象，蒙泰手腕一抖，一记霸王压顶砸向对面山石，山石应声破碎。他撤枪回收，走向一处树荫，忽然眉头微动，却是不露声色，使出一记蛟龙出海，霸王枪脱手而出，直飞向青石小径旁。

长枪飞出，破空之声大作，青树旁的青年瞳孔微张，右手则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欲拔剑相迎。

一缕劲风拂动年轻剑客的鬓角发丝，霸王枪枪尖离年轻人的脑门仅剩一寸距离。

蒙泰后发先至，右手握住了枪身。

林鹿咽了咽口水，开口道：“真是好枪法。”

蒙泰淡淡问道：“怎么是你？”

林鹿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将枪尖拨向一边，布满繁复符文的铁枪却是纹丝不动，他老实说道：“趁着早上空气好，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想到已经有人在这里，看你练得太投入，就没有打扰你。”

蒙泰撤回霸王枪，男子面容淳朴，如果不是魔宗门人的身份，以及手中的这柄足以排进当世前三的霸王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名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庄稼汉，他语气平和了几分，说道：“多年的习惯了，只要人在宗门，每天早上都要来此练上一阵。”

晨间山巅，阳光初露，偶有虫鸣鸟叫之声响起，愈显静谧。

中年男子持枪走到树荫下，坐在一块大石上，拿起粗布轻轻擦拭枪身。

林鹿背身站在一旁，看似在欣赏山间美景，眼角余光却是在留意身侧的男子，瞥见对方的这个动作，不免想起江湖上那些为了勾搭女子，或者为了能进入某些大富人家捞个油水丰厚职位的家伙，事先打听好对方的出行路线，然后在对方的必经之地，神态专注的擦拭刀剑的行径，高人风范简直是十足十，舍得下血本的就再花钱请几个青皮演一出好戏，难保有人不会上当。

专注于擦拭枪身的蒙泰自然不知年轻人心中所想，其实别看他此刻面上平静，实际上心中有一丝丝的波动，因为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何时出现在树旁，否则也不至于使出那一枪了，他转头望向年轻剑客，脸上有淡淡笑意，问道：“你刚才说好枪法，好在哪里？”

闻言，林鹿一愣，自己根本不懂枪法，身边也无用枪之人，因此对枪法知之甚少，此刻听到对方问起，不知从何作答，但见对方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料想世间武道至绝顶处，都是殊途同归，于是硬着头皮将对剑法的见解草草说了一遍。

蒙泰先是一愣，随即展颜一笑，说道：“林兄弟的见解果然别出心裁，虽说武道一途，最后终究是殊途同归，但剑法跟枪法还是有本质的差别，不过也看得出来，林兄弟在剑道上的造诣确实不俗。”

林鹿被对方说得面红耳热。

见到年轻人的窘态，蒙泰脸上反而多了一分真诚之态，温和说道：“正式认识一下，在下罗刹宗蒙泰。”

年轻剑客微微一愣，随即正声道：“蜀山剑派林鹿。”

枪法宗师微微一笑，一边擦拭枪身一边说道：“我虽然人在西凉，但也知道中原有三大剑派，蜀山，万剑山庄，西湖剑阁，呈三足鼎立之势，虽然江湖上将几位当家人并称剑道三大执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蜀山才是身居首位的那一个。”

林鹿走到一旁坐下，语气平和道：“江湖上的人喜欢排来排去，其实这些根本不重要。”

“那你觉得什么才重要？”面相纯厚的中年男子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林兄弟不以为意，不见得别人也看得开，剑道魁首的位置，就算玄青道长没有想法，可慕容云，霍敬南这些人，你能保证他们也没有想法？”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剑宗的位置空悬已久，试问谁不想坐上去？”

林鹿无法回答，沉默不语。

蒙泰抬头望向远处，好像想起了往事，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当年我跟他曾在敦煌城相遇，我们切磋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那是我见过剑法最出彩的人。”

林鹿眉头微凝，问道：“你说的他指的是谁？”

蒙泰直言道：“陈天元。”

林鹿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见面？还切磋武功？”

“我们两个为什么不能切磋？”

林鹿哑然，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一直将那位在荒原偶遇的剑道宗师当成仁侠好义之士，而身边的男子则是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魔宗之人，两人应该水火不融，不死不休才对，两人怎么能友好切磋。他忽然自嘲一笑，无相大师说过，纵恶才是邪魔，可自己见过这些人纵恶吗？更何况世人这般看待罗刹宗，不见得天元前辈也这般看待，他敛了敛心绪，笑问道：“那你们两个最后谁赢了？”

年轻人的问题有些唐突，像这种事关比武输赢的事，一般只要没有第三人在场，都不会主动提及，毕竟行走江湖，一靠硬本事，二靠声誉，蒙泰却是坦然说道：“当年我们两个一见如故，比武之前喝了很多酒，那一战足足打了两个时辰，真是畅快，我虽然输了，但输得心服口服。”

闻言，林鹿微微一惊，虽然心中已经料到多半是那位剑宗胜出，但听到对方居然能跟年轻剑宗对峙两个时辰，不免还是有些意外，可见身旁这名看上去有几分敦厚的男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蒙泰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沉默寡言，他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万佛窟一役，林兄弟剑法不俗，我想在江湖上的同龄人之中，能跟林兄弟比划比划的，估计找不出一手之数。”

他转头看了一眼年轻剑客，接着道：“而且林兄弟有勇有谋，更是常人所不能及。”

林鹿悻悻一笑，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说道：“能从蒙大哥枪下逃脱，纯属侥幸。”

蒙泰淡然一笑。

一番谈话，林鹿大概摸清了对方的性子，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蒙大哥，问你个事。”

“你说。”

林鹿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们宗主，跟你们一起杀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杀谁？什么时候动手？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蒙泰神情淡然，语气不疾不徐，说道：“杀谁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大概在什么时候动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入冬之前，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消化消化你体内的那颗佛祖金身舍利，以免到时候一触即溃。”

“一触即溃？”林鹿错愕问道。

中年男子轻轻一笑。

林鹿叹了一口气，重新起身，走到崖边，望着那片辽阔葱郁的大峡谷，似曾相识。当年在十万大山中的时候，有一位老人在崖畔给自己讲诉剑道，告诉自己剑乃为杀而生的道理，同时告诉自己勿要因报仇心切而走火入魔，如今，那位老人埋在蜀山之巅，林鹿转头问道：“蒙大哥，那边是什么地方？”

蒙泰抬头循着对方所指望去，淡淡道：“就是一个峡谷而已。”

说完便不再多言。

林鹿双手叉腰，静静望着那片峡谷，

阳光洒满林间，两人同时下山，在某个山道口分开，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除了裴秀姑娘以外，其余几人都没有露面。

林鹿站在院前，凭栏而望，房屋成片，街巷如蛛网，他转头问道：“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霍冰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台阶而下，充当监视角色的裴秀并没有跟着下山，看到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神情莫名，这几天照她的观察来看，两人虽然不是那种江湖老油条，但心思缜密，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继续演下去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收获，两个小情侣要逛街散心，自己也就不去惹人嫌了。

在这座城内，那一片依山而建的大殿飞檐，气象巍峨，有一道类似天门的大理石拱门建在山脚，与市井街巷形成泾渭分明之势，常人根本不敢逾越雷池半步。林鹿霍冰缓缓走在街上，有人见到二人是从山上下来，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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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一颗糖果(2/2)

人都是恭敬有加。在西凉国内，虽然人人都信奉罗刹宗，但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住在山上，罗刹宗在西凉的地位，就如同龙虎武当在中原道门中的地位，高不可攀。

林鹿见身边行人神色恭敬异常，心头不解，问道：“他们怎么都这么看我们？”

霍冰随口解释道：“估计是把你当成罗刹宗的某位大护法了吧。”

林鹿撇了撇嘴，不再多想。

两人沿街而走，由于西凉百姓大多是原先的凉国后人，习俗与中原没有太多差别，市井街道建筑也与中原无异。

一处绿荫下，有几个稚童正在树下玩投石子的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几人轮流砸一块石头，若是都砸中了那就摆远一点继续砸，若是有人没砸中，那就要拿一颗心爱的糖果出来摆在一边，直到最终赢家胜出，胜者可以拥有所有的糖果，这种游戏看上去幼稚，实际上很考验腕力跟准头。

林鹿路过此地，正好看见几人正在酣战，于是饶有兴致的蹲在一边观看，惹得霍冰一阵白眼。

一个约摸五六岁扎着冲天鬏的小丫头拿起一颗石子，仔细瞄远处的那块石头，别看小小年纪，不仅手劲大，还出奇的准，几乎是出手必中，更为关键的是，小丫头还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偶尔也会放放水，不然每次都是自己赢，以后谁还敢跟自己玩，可这一次不同，因为其中一个家伙出言挑衅，她就没有客气，除了一次砸偏了之外，几乎次次命中，此时口袋鼓鼓囊囊，看样子没少赢。只见小丫头轻轻一掷，随即砰的一声响起，远处的那块石头晃了一晃，小丫头脸上浮现淡淡笑意，转身走到一边去取糖果，包里鼓鼓囊囊已经放不下了，于是就这么抓在手上，朝着几个输得精光的小家伙说道：“你们都输光了，我回家了，改天再来。”

说完就往家里走去。

“等一下。”有人喊道。

小丫头回头，望向那个先前出言挑衅自己的家伙，问道：“干嘛？”

长得肥头大耳的家伙面无表情道：“你作弊。”

小丫头一愣，随即怒道：“你放屁，我才没有作弊。”

明显是输不起的胖墩上前几步，冷笑道：“还嘴硬，你问问大家，你有没有作弊。”

小丫头怔了怔，还不等她开口，胖墩身旁的一个小瘦猴就帮腔道：“没错，你就是作弊。”

其余几人，一是碍于胖墩平日淫威，二是也输了不少，都不说话。

小丫头气得咬牙切齿，喊道：“我哪里作弊了，你们就是输不起。”

胖墩根本不以为意，双手环胸，冷笑道：“要证明你没有作弊也可以，那就再跟我比一比。”

小丫头怒道：“你都输没了，还比什么？”

胖墩扯了扯嘴角，忽然拿出一柄匕首，说道：“咱们要玩就玩一把大的，谁要是赢了，谁就往对方身上扎一刀，敢不敢？”

闻言，一旁的年轻剑客眉头一皱，小小年纪，居然心肠这般歹毒。

小丫头一怔，喊道：“你疯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说完转身就走。

胖墩向身旁同伴甩了甩脑袋，后者几步冲到丫头身前，将对方拦下。

小丫头狠狠瞪着对方，怒道：“让开！”

小瘦猴纹丝不动。

胖墩喂了一声，说道：“看好了，我也不为难你，咱们不用扔得那么远。”

小丫头转过身来，只见胖墩将石块放近了接近三分之一的距离，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因为自己扔不中刚才那个距离的石头，放在此刻的位置，他十拿九稳。果不其然，只见他手一扬，摆在地上的石头晃了一晃，他转身得意道：“该你了。”

小丫头根本不理对方，抬腿就跑，却被几个家伙伸臂拦住，小丫头即便手劲大，可也不是几个小兔崽子的对手，推了几下，仍是没有冲出重围，眼看泪水就要决堤。

几人根本不为所动，胖子怪笑道：“不敢？不敢就就把糖果还给我们。”

小丫头泪眼朦胧，大骂道：“无赖，流氓。”

胖子抖着右腿，得意的笑着。

小丫头紧紧抓住手里的糖果，脑海里天人交战，她先是抬脚跨出一步，可又缩了回去，其实以她的手劲跟准头，那点距离根本不在话下，可那死胖子居然说输的人要挨刀，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心中早已慌了神，她哪敢挨上一刀啊，家里还有一个要照顾的爷爷，自己要是倒了，爷爷怎么办。一番权衡之后，她抬头望着那个可恶的家伙，泪眼婆娑地问道：“那我留下自己的，行不行？”

“不行。”胖子一步不退。

小丫头的眼泪终于滑落脸颊，却是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哭出声，她轻轻抬起手，准备将赢来的糖果和本来就属于自己的糖果交给对方。

“小妹。”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小丫头循声望去，一脸茫然的望着那个年轻人。

林鹿走到小丫头旁边，微笑道：“怎么哭了？”

小丫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不说话。

林鹿望了望地上的石头，笑道：“砸石头啊，哥哥也好久没玩了，让我玩一把好不好？”

那胖墩眉头微皱，恶狠狠道：“你谁啊？”

林鹿转头望着故作一脸凶恶的胖家伙，淡淡道：“我是她哥。”

“放屁，她没有哥。”对小丫头知根知底的家伙大声道。

林鹿说道：“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哥，有意见？”

他转头看着小丫头，从容道：“丫头，告诉他们，我是谁。”

小丫头显然不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伤心欲绝地喊道：“哥！”

林鹿看着胖子，淡淡道：“这下听见了。”

胖子眉头紧皱，说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比赛，管你什么事？”

“扎刀子也是比赛？玩得挺狠啊，小子。”林鹿脸色冰冷，接着道：“况且哥哥帮妹妹，天经地义，有毛病？”

他接着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走了。”

说着牵起小丫头的手就准备离开，说来也怪，从来不跟陌生人攀谈、天一黑就要锁上房门的小丫头竟是任由对方牵着自己。

“等一下。”胖子喊道。

林鹿驻足不前，眼神一冷，原本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对方知难而退即可，没想到还真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心中开始对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家伙有了一丝厌恶，对方显然是真想往小丫头身上扎刀子，他转头冷冷看着那胖子。

胖墩冷声道：“你帮她也可以，不过你比我们大，你要是输了的话，你们两个都得挨刀。”

林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还有，我要你手上的那柄剑。”胖子变本加厉地说道：“我爹说了，你们这些人成天正事没有，佩把剑就敢自称高手，其实多半都是江湖骗子，招摇撞骗，我今天非要让你见识到厉害不可。”

林鹿心中苦笑，自己虽然不是绝顶高手，可难道一点江湖中人的风范都没有吗。他刚要往前走去，却被身旁的小丫头拉了一下，后者不无担忧道：“哥哥，算了吧，我把糖果给他们。”

林鹿拍了拍小丫头的手背，温声道：“放心。”

话音刚落，只见年轻剑客看也不看那块石头，随手一扬，石头应声破碎。

几个小兔崽子惊得张大了嘴巴，小丫头也没想到这个便宜哥哥竟然如此厉害。

林鹿似笑非笑地望着胖墩，轻轻伸出右手，示意对方把匕首拿过来。

小胖子咽了咽口水，身体由于惊吓而不停颤抖。

其余几个小家伙见状不妙，早已溜之大吉。

小胖子忽然停下脚步，哭腔道：“大侠，我错了，饶了我吧。”

林鹿招了招手，胖墩来到身边，犹自颤抖。

“是你爹说的佩剑的都是江湖骗子？”林鹿玩味问道。

胖子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爹说佩剑的人都是正人君子，而且从来不跟小孩子计较。”

林鹿冷笑道：“小孩子？你这小孩的心肠比大人还恶毒，我看你爹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她，我打掉你跟你爹的门牙，滚！”

闻言，胖墩如获大赦，飞也似的跑开了。

林鹿转头看着小丫头，问道：“你怎么跟他们玩，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小丫头脸上泪痕犹在，说道：“他们平时也不这样的，可能是这次我赢多了。”

林鹿无奈，说道：“以后别跟他们玩了，你又打不过他们，再遇到这种事，可不见得有人会帮你。”

小丫头使劲点了点头，“再也不跟他们玩了。”

她掏出一块糖果，说道：“大哥哥，我请你吃糖。”

林鹿看了一眼，伸手接下了。

小丫头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女子，再摸出一块，笑道：“姐姐，你也吃。”

霍冰笑了笑，本想拒绝，可看见小姑娘天真烂漫的笑容，还是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