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拍(1/2)
在老人自以为‘摸清’了年轻男女的底细之后,三人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左思右想,不过陆锦明仍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陆元祥手握茶杯,视线微抬,有意无意的望向那边的年轻男女,准确的说是那名女子,神采奕奕,暗暗惊叹女子的美貌,只是他表面上仍然是平静如水。陆元祥虽然没有那种煊赫的世家背景,也不是一流的将种子弟,但是身为塞外第一庄的少主人,加上这张还算出彩的皮囊,年轻人在很多闺中女子心中有着不小的魅力,是很多少女偷偷思慕的对象。曾经有一位跟山庄走得比较近的老人登门拜访,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结果是要为陆元祥说媒,可最终被年轻人婉拒了,这让那名抱着十拿九稳态度来的老人有些拉不下脸来,虽然当时只是呵呵一笑,说些不打紧的话,但此后便很少再来庄上走动。陆元祥也不以为意,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总不能为了对方的面子,要自己跟一个从未见面,毫无感情的人睡在一张床上吧,那自己也未免太可怜了些。
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陆锦明眼中,他如何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心思,正色道:“祥儿,咱们还没到朝安,一路上还是要多加小心,加上这次皇上南巡还未回朝,我们在朝安待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切记到时不要出了岔子。”
听到父亲的郑重提醒,陆元祥点头道:“知道了爹。”
山间清风吹拂,暖阳高照。
某一刻,陆锦明与陈文泉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接着转头望向大道尽头,片刻之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蹄声,随着声音临近,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骑人马出现在视线之中。
几人直朝茶铺奔来,蹄声阵阵,仿佛踩在众人心坎上,七上八下。当路过茶铺时,为首之人一拉马缰,坐骑嘶鸣一声,高高立起。
陆锦明心头微凛,与身旁的陈文泉相视一眼,从后者眼中也看到了一抹凝重之意。正当两人心中疑惑之时,附近响起一阵窸窸窣窣之声,不知何时藏身于附近的数十人陆陆续续跳出林间,人人手持雪亮的长刀,跟在那三骑身后,将一座小小茶铺围得水泄不通,眼下的形势再明显不过了。
打劫。
当见到这一群不速之客之后,归雪山庄众弟子立刻握紧了手中刀柄。
茶铺老板陡见这番阵仗,很快反应过来,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拉着自家婆娘躲进了后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此刻只希望这群坐着喝茶的大爷都是身手不凡的高人,好将这群土匪快点打发走,否则自己也得跟着遭殃。
陆锦明神态镇定,缓缓起身,上前几步抱拳道:“不知诸位是哪路的朋友,到此有何贵干?”
为首的汉子高坐马背,粗眉大眼,看上去孔武有力,佩刀刀柄缠金丝,扛在肩上,他扫视一圈坐在茶铺前的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开口道:“没有什么贵干,只是最近兄弟们手头上有点紧,想跟你借点银子花花。”
陆锦明依旧平静问道:“不知朋友高姓大名?”
中年汉子扯了扯嘴角,说道:“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辽东霹雳虎陈霸鼎。”
话音刚落,他皱了皱眉,随即改口道:“不对,以后不能叫辽东霹雳虎了,得改口叫关中霹雳虎。”
听到对方的粗鄙言语之后,陆锦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希冀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他仍旧是面带淡淡笑意,说道,“在下乃归雪山庄陆锦明,路过贵地没向陈寨主打招呼,是在下的不是,还请陈寨主行个方便。”
说罢向旁边一名山庄弟子使了个眼色,后者走向陈霸鼎,然后将一个钱袋子递给对方。
陈霸鼎接过钱袋,在手上抛了抛,讥笑道:“陆庄主,你好歹也是一庄之主,就这点买路钱,你当是打发叫花子么?”
一旁的陆元祥早已怒火难当,欲要出声呵斥,被父亲伸手拦下。
陆锦明强忍心中怒意,一番权衡之后,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然后交给那名山庄弟子。
与此同时,中年男人开始不露声色的打量起为首的几人,除了陈霸鼎以外,其左手边是一名手持宣花斧的壮汉,蓬发粗眉,身材肥硕,右手边则是一名身材修长的公子,头戴方巾,很难想象是一名绿林盗匪,倒像是一名书生士子,只不过面色阴柔,就像常年不敢见光的游魂野鬼。
陈霸鼎接过银票,笑意莫名,堂堂归雪山庄的主事人,能做到这般隐忍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按理说对手下兄弟也算有了交代,然而他陈霸鼎千里迢迢从辽东来到此间当大王,又岂是为了一些散碎银子而折腰的男人,笑道:“陆庄主,你好歹也是老江湖了,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留下那辆马车,让你们过去。”
闻言,归雪山掌众人再次紧了紧手中刀柄。
陆锦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掩饰,冷冷道:“陈寨主,买路钱已经给你了,可你还这般得寸进尺,这就是你不讲规矩了。”
他捋了捋颚下胡须,继续道:“况且这条路我陆锦明不知走了多少次,到今天为止,还没遇到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拦我归雪山庄的路。”
陈霸鼎闻言一笑,说道:“陆庄主,实不相瞒,你之前之所以没遇到不是因为你归雪山庄有多了不起,而是原来在这里的家伙太软蛋,上个月被我一锅端了,以后这条路由我陈霸鼎说了算,所以嘛,这规矩得改改。”
“哦,是吗?那就恭喜陈寨主了。”陆锦明笑意淡淡,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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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一拍(2/2)
过我也不瞒你,这车东西是要送往宫里的,你姓陈的有那个胆子吃下它吗?”
闻言,陈霸鼎手捏下颚,好似在仔细权衡。
见对方面有犹豫,山庄众弟子眼中无不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然而陈霸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傻了眼,“送给朝廷的,那看来很值钱啊。”
陆锦明眼神一凛。
陈霸鼎朝旁边的几个家伙努了努嘴,几人收到当家的示意,径直朝那辆马车走去。
几个山庄弟子见状,迅速奔向马车,横刀护于马车之前。
几名土匪不待老大吩咐,纷纷举刀砍了过去。
双方其余人等见状,迅速加入战团,场间瞬时刀光剑影。
十多名山庄弟子对上近三十人的山贼土匪,其实单对单,双方实力相当,只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几番交手之后,很快就处于劣势。
见山庄众人不敌,早已忍耐不住的陆元祥身形一闪,冲入那处战团,一剑横扫而过,一名汉子应声倒地。
陈霸鼎眼睛微眯,然后朝身旁手持宣花斧的壮汉撇了撇头,后者点点头,脚下一蹬,从马背上高高跃起,高举斧头直接朝陆元祥劈去,隐隐有破空之声响起。
陆元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角余光瞥见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之后,一记肘击顶开身侧的一名贼人,接着提一口气,迎着那名气势雄壮的汉子而去。
见年轻人直直迎来,壮汉嘴角扬起一抹狞笑,号称天生神力的他与人对敌,最怕对方不爽利,像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公子,他一斧子下去,有一个砍一个,有两个,砍一双。
剑锋与斧子相撞,陆元祥只觉一股巨力沿着双臂传来,双腿微微弯曲,只是他咬牙坚持,才没有跪倒在地。
两人这一交手,高下立判,壮汉一柄斧头舞得虎虎生风,陆元祥只有招架之力,不断退让。
见儿子处境不利,陆锦明身形一动,长剑出鞘,直刺壮汉。
可刚奔到一半,陆锦明眼神一凛,见陈霸鼎举刀劈来,不得不回身应敌。
刀剑相交的那一刻,陆锦明心头一沉,这才知道面前的匪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虚有其表,是有真材实料的家伙,一时间无法脱身,只能凝神应对。
陈文泉上前助阵,立刻被那名阴沉书生缠住。
大道旁,古树下,不断有人倒下,哀嚎遍地,然而与这处混乱战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茶铺前的两人对身边一幕好似未见,自始至终未动分毫,看上去十分的嚣张。
约摸半柱香之后,陆元祥艰难支撑,忽的身形一撤,躲过对方横劈而来的一斧子,却是被对方一脚踹中腹部,踉踉跄跄向后退去,猛地撞在了一张桌沿上。
陆元祥吃痛,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壮汉的宣花斧已经迎面劈来,年轻人眼中露出一抹惊恐,顾不得身姿潇洒,一个翻滚便躲到一边,动作虽然是难看了点,但好歹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壮汉气势凌厉,斧子下落,收势不及,眼看着面前的八仙桌顿时就要四分五裂。
然而令汉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知染了多少鲜血的宣花斧并没有将桌子砍碎,只听叮咚一声,砍在了一柄剑鞘上。
壮汉眉头微皱,看了看眼前的年轻剑客,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催动气海,沉沉往下压去。
然而剑鞘纹丝不动。
林鹿面无表情,一手架住斧子,一手端起茶杯,老神在在。
旁边的霍冰看到年轻人这个十分欠揍的动作之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壮汉怒意大涨,受到如此挑衅,简直是奇耻大辱,变压为削,直接朝林鹿当胸砍去。
林鹿收剑,剑鞘抵在桌面,直接拦下。
斧头仿佛砍在一堵铁墙之上,壮汉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可他仍要再做最后一搏,只不过还来不及发力,只见林鹿手腕一翻,剑鞘猛地拍在汉子腹部,后者蹬蹬蹬不住后退,直到两丈之外。
汉子愣在那处,气海内激荡不已,他捂着小腹,也不去追那名已成强弩之末的归雪山庄少主人,只是警惕的望着一男一女。
林鹿开口说道:“你们打架就打架,为何要伤及无辜?”
壮汉紧紧盯着二人,问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林鹿道:“是不是一伙的,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汉子眉头微皱。
陈霸鼎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身手不弱的兄弟吃了瘪,心中一沉,意识到那两个年轻人原来是深藏不露,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先前对这一行人的轻视之心顿时全无。
陈文泉与书生斗了个难解难分,双剑一荡,分开左右。
手下喽啰也渐渐与山庄弟子泾渭分明,呈对峙之势。
陈霸鼎望着年轻剑客,一阵打量,他知道两人与归雪山庄不是一伙的,否则也不会等到此时才动手,然而既然对方已经出手,那便意味着对方不会再袖手旁观,按先前的计划,对上归雪山庄三人,只要壮汉能先解决掉陆元祥那小子,再联手将剩余两人做掉,这一趟是稳赚不赔,可半路杀出来这个家伙,自己一行人就未必能捞到便宜了。再看到壮汉朝自己不露声色的摇了摇头,向来不做亏本买卖的汉子最终还是决定收手,笑道:“今日看在这位小兄弟的面子上,陆庄主,咱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翻身上马,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