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十年一梦(1/2)
医院。
病床上,当医护人员将男人身上所有的仪器都拔走时,他的意识也终于与这个世界别离。
“她死了。”
“她的葬礼也完成了。”
“姐夫,你安心的去陪她……”
可纵使大脑在混沌之时,他想的还是苏奈,他想……他想让我这一切都不存在,那样该多好。
………
……
…
北佣驻地,白雪铺天盖地的浓烈。
临松医院。
“我给他擦擦汗。”
“锦言,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醒?”
又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声音就在附近响起,错综复杂的,让他快要分不清谁是谁。
霍锦言的意识很是模糊,他觉得身上特别累,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麻木感。
直到那阵刺眼的光投射过来,他的手臂也传来一阵刺痛感。
入眼的,是一片白茫茫。
面前有一位医生在给他注射什么。
“锦言?!你真的醒啦?”
“医生!!医生!!”
刚刚在附近喃喃低语的女人飞奔的跑了出去。
霍锦言怔怔的望着周遭的一切,快要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
眼前如今看到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经历过的一切,又都是真是假?
苏奈呢?
丛沁晚高兴的带着驻地医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昏迷了半年多的男人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锦言?”丛沁晚拉住他,眼神担忧“你这是要去哪啊?让医生检查下身体。”
男人脸色苍白如窗外的雪,“苏奈在哪?”
苏奈?
丛沁晚眼神疑惑,“苏奈……是谁?”
霍锦言的瞳孔猛震,他刚苏醒,身体实在过于虚弱,整个人跌跌撞撞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于是缓缓滑落。
丛沁晚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锦言,你出任务受伤了,有了应激反应,之前回来的时候总是做梦说胡话,后来你就直接昏迷了,至今为止都快七个月了。”
做梦说胡话?
丛沁晚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她都没有直接说霍锦言得了妄想症,妄想着他的那些战友其实还活着,妄想着这一代没有非法交易,没有灰色地带,只有和平。
哎。
一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过去,跟丛沁晚一起把他搀扶起来,“先起来,地上凉。”
等坐下后,霍锦言看了那个男医生半天,才试探着开口“陈昂?”
陈昂叹口气,似有庆幸“真开心,你还能记得我。”
他们都以为霍锦言得成了植物人。
当初的那一场行动,太过可怕,结局也太凄惨,死伤惨重,霍锦言带队,他的那些队友总共去了28个,最后算上他只活着回来4个。
其中包括陈昂,他是医生,只用救他们的命,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我休息下。”霍锦言的呼吸有些不顺畅。
陈昂与丛沁晚对视一眼,于是一起走了出去。
门关上,丛沁晚问“他怎么样?”
她也是医生,不过却是外科医生。
而陈昂攻读的是心理专业,后来到了北佣这边才渐渐转为外科医生,随队出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第926章 十年一梦(2/2)
务。
陈昂挑挑眉“看样子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精神状态怎么样,看他的状态应该是不愿意现在配合我做检查的。”
“哎,才25岁啊,幸好醒了,不然多可惜。”
那场行动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说得清,包括另外活下来的那两个。
他们支支吾吾,根本说不明白,总之很复杂。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具体询问那些细枝末节,毕竟伤亡数据在那摆着呢。
病床上。
霍锦言望着天花板,模样不似三十多岁那样的沉稳,竟多了几分朝气,只是他的眼神太过凄凉。
他的精神记忆渐渐回拢。
也想起了现在是在哪里,这是他还没退下去的时候,一直在北佣这边追查当年杀害了他战友的那一些人。
而中途出了一场任务,结果导致整个队只剩下四个人,他在清醒了两天后陷入了昏迷,被困在梦里醒不过来。
霍锦言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痛苦。
原来那些都是一场梦?
都是他的妄想症编织的梦?
梦里面,他有家人陪伴,有稳定的工作,有妻子儿女,朋友……
那些只不过是他期待发生的,可实际上呢?
梦到的那些,都是假的。
他的父母早已过世,哥哥也远在万里之外,关系不融洽,他也没有结婚,也没有女友。
至于苏奈的存在,是真是假他也分不清……
也或许,连她,都是他得了病幻想出来的。
可精神患者就是这样,哪怕是幻想出来的梦,都能给自身带来痛苦,很久很久都忘不掉。
霍锦言深呼吸,努力控制梦即将醒之前,残留的痛苦。
“咣当!”
病房的门被人猛的推开,门板撞到门后的墙,因为力量过大,而弹到了墙壁上,又撞了回来。
“言队?”
冲进来的两个人声音激动到颤抖。
霍锦言睁开了眼睛,淡漠的瞳仁里毫无光芒。
“阎王,东子。”
听见他开口,两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立马红了眼。
阎王是那人的外号,他本名叫阎修岭,他长得很壮,皮肤黝黑。
阎王凑近床边,眼泪都掉了下来,“言队你可算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东子同样喜极而泣。
二十多位兄弟,如今就剩他们几个了。
这半年来,他们陆续退了下来,却没有回国,他们一定要等到言队醒过来再回家。
霍锦言闭了闭眼睛,“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成。”阎王挺大个爷们,哭起来却像个孩子似的。
“言队你休息,我们就在这儿,有事你喊我们。”东子说。
男人没有再开口。
他脑袋里太乱了,根本没办法去思考问题,需要缓一缓。
……
北佣这个地方很冷,一年十二个月,有八九个月都是冬季,白雪不融,天也短。
它很清冷,也很沉重,总能一夜之间埋藏下诸多的人肉白骨,也能尘封漫天记忆。
如今才十月,大雪就已经覆盖到了台阶处,让人寸步难行。
半年后。
一行车陆续从医院的门口驶离,奔着最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