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看了眼那医帐前头长长的队伍，好像从那里出来的人，手中都会拿着一根木片。
而在粥棚前头领粥的人，手中也都拿着木片。
“那边不是有告示吗，过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戚云宴指了指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告示牌。
“那么多人，你确定你挤得进去？”方沅光看那里三层外三层，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的告示牌，已经望而生畏了。
“这还不简单。”戚云宴得意一笑，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铜板，撒到人群外头，大喊道“哎呀，谁的钱袋子破了啊！好多铜钱！”
果然，那些本还围在告示牌前的难民瞬间就回过头，看到泥地上的铜板，疯了一样地过来抢夺。
戚云宴趁机拉着方沅，身形灵活地蹿到了告示牌最前头。
叶曦和江弃也快速地跟在他们身后，四人很快就看到了告示上的内容。
果然跟江弃猜测的一样，能留在这城门外头的，都是些身体健康的流民。
告示写得十分简洁易懂，只有两点一，难民们得先去两侧排队看病，让医官摸过脉，确认没得疫病，医官才会发放木签。
二，必须看过病后，凭木签才能找空帐篷，每个帐篷前都有人检查，来回出入切记随身带着木签，丢了就不能进去帐篷，还会被检查的官兵驱逐。
且木签不只是居住凭证，打粥也需要这个木签，可以拿着木签帮家人族人代打，但一个木签只管一碗稀粥，丢了它，就没资格领粥了。
还有就是关于进城的规则，因为此次旱灾灾情严重，邕州方圆几百两的百姓都往邕州城来逃难，难民们个个都想要进城，可城镇内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哪可能放所有人都进去，所以告示上也写明了进城的条件。
第一种最惨的是黥面，充徭役，做苦力盖河堤城楼。反正哪里需要徭役们就要去哪里干活。
第二种，充军户。军户就是闲时种地，等什么时候有战事了，便要上战场，军户基本没什么人身自由，是由军队们监管的。
第三种，酌情。这酌情就很有意思了，便是人家觉得你配当这里的老百姓，你才能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再行也不行。全在于守门官员的酌情分析。
但就算是第三种，也大概率不能进到邕州城内生活，毕竟这城池周边也是有许多村镇的，大多人恐怕都是分到这些村镇里面生活。
“就看这告示上说的，城门外头这些难民，真正能进邕州城的当普通百姓的，恐怕也就一成，其余的都要被充了徭役和军户。”戚云宴皱着眉头说道。
在北境城，因为有戚家军的存在，所以基本是没有军户的，士兵们平日里不操练，跑去种地，怎么可能打得好仗。
戚云宴也一直觉得，军户实在是个十分鸡肋的存在。
“这酌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方沅看得一头雾水，皱眉问道。
“你看那些排队准备进城的人，应该就能猜到了。”江弃一指城门外排着的长长队伍，语气讥诮地说道。
方沅看了一会儿，瞬间就恍然了，“要有银子！”
“还有功名，没看那排队进城的人里面还有许多书生打扮的人，估计身上多少都有个秀才功名。”戚云宴也是一脸嘲讽地说道。
几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已是又有一群难民从后头涌了上来。几人便立即退出了这里。
“要不要进城？”几人找了处空地站定商量，戚云宴便看着江弃和叶曦问。
他自然是无所谓进不进去的，只是方沅肯定是要进去找她外祖的。
“我先去进城的队伍那里打听打听。”江弃思忖了片刻，方才回道。
“那一起去吧，顺便排个队，这么长的队伍，说不准今儿都轮不到进城。”叶曦说道。
四人便一起到了那进城的长队后头。许是因为四人衣着打扮都还算光鲜，且相貌气质也不凡，一旁维持秩序的官兵们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上前问话。
江弃看他们前头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人，便作揖与他打听道“这位先生，在下想问一句，那告示上说的酌情进城，是怎么个酌情法？”
中年文士回头看了他们四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实在是四人的长相都十分出挑。且气度也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生。
说起来叶曦四人还真都是贵族出身，甚至江弃还是皇族出身的，只是江弃和叶曦都对自己的出身深恶痛绝，恨不得自己只是个平民百姓呢。
中年文士冲几人笑了笑，态度友善地回道“这‘酌情’也简单，只要你有秀才以上的功名，或是能拿出百两以上的现银，那应该就能拿到红牌，顺利进城。”
江弃闻言神情一动，又追问道“这牌子的颜色，有何讲究？”
“黑牌是充徭役，白牌是充军户，红牌才算是城内的普通百姓，不过这红牌也是分好几种的，有枣红、玫红、正红色的区别。”中年文士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都同江弃几人说了。
江弃还想再问问这三种红牌有什么区别，就听最前头有人激动地喊道“城门开了！”
一瞬间，路两旁打粥的、号脉的，队伍里的所有难民都看向城门方向。
那些身穿官服的官员们从角门中一一走出来，坐到椅子上，开始给难民们发放进城的牌子。
而这些牌子，就是决定城门前这些难民们的命运。
叶曦她们排着的这一对，大多都是有些依仗的，或是身怀功名，或是已经准备好了进城的孝敬，所以拿到的基本都是红牌。
而另一边的难民队伍，则大多是些身无长物的农民。他们的命运就凄惨多了。
一旦有人发到黑牌，立刻就有兵士将人拽到一旁，刻字的官差就会上前，只顷刻间，这人脸上就多了一生也去不掉的烙印。
叶曦看了眼那医帐前头长长的队伍，好像从那里出来的人，手中都会拿着一根木片。
而在粥棚前头领粥的人，手中也都拿着木片。
“那边不是有告示吗，过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戚云宴指了指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告示牌。
“那么多人，你确定你挤得进去？”方沅光看那里三层外三层，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的告示牌，已经望而生畏了。
“这还不简单。”戚云宴得意一笑，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铜板，撒到人群外头，大喊道“哎呀，谁的钱袋子破了啊！好多铜钱！”
果然，那些本还围在告示牌前的难民瞬间就回过头，看到泥地上的铜板，疯了一样地过来抢夺。
戚云宴趁机拉着方沅，身形灵活地蹿到了告示牌最前头。
叶曦和江弃也快速地跟在他们身后，四人很快就看到了告示上的内容。
果然跟江弃猜测的一样，能留在这城门外头的，都是些身体健康的流民。
告示写得十分简洁易懂，只有两点一，难民们得先去两侧排队看病，让医官摸过脉，确认没得疫病，医官才会发放木签。
二，必须看过病后，凭木签才能找空帐篷，每个帐篷前都有人检查，来回出入切记随身带着木签，丢了就不能进去帐篷，还会被检查的官兵驱逐。
且木签不只是居住凭证，打粥也需要这个木签，可以拿着木签帮家人族人代打，但一个木签只管一碗稀粥，丢了它，就没资格领粥了。
还有就是关于进城的规则，因为此次旱灾灾情严重，邕州方圆几百两的百姓都往邕州城来逃难，难民们个个都想要进城，可城镇内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哪可能放所有人都进去，所以告示上也写明了进城的条件。
第一种最惨的是黥面，充徭役，做苦力盖河堤城楼。反正哪里需要徭役们就要去哪里干活。
第二种，充军户。军户就是闲时种地，等什么时候有战事了，便要上战场，军户基本没什么人身自由，是由军队们监管的。
第三种，酌情。这酌情就很有意思了，便是人家觉得你配当这里的老百姓，你才能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再行也不行。全在于守门官员的酌情分析。
但就算是第三种，也大概率不能进到邕州城内生活，毕竟这城池周边也是有许多村镇的，大多人恐怕都是分到这些村镇里面生活。
“就看这告示上说的，城门外头这些难民，真正能进邕州城的当普通百姓的，恐怕也就一成，其余的都要被充了徭役和军户。”戚云宴皱着眉头说道。
在北境城，因为有戚家军的存在，所以基本是没有军户的，士兵们平日里不操练，跑去种地，怎么可能打得好仗。
戚云宴也一直觉得，军户实在是个十分鸡肋的存在。
“这酌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方沅看得一头雾水，皱眉问道。
“你看那些排队准备进城的人，应该就能猜到了。”江弃一指城门外排着的长长队伍，语气讥诮地说道。
方沅看了一会儿，瞬间就恍然了，“要有银子！”
“还有功名，没看那排队进城的人里面还有许多书生打扮的人，估计身上多少都有个秀才功名。”戚云宴也是一脸嘲讽地说道。
几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已是又有一群难民从后头涌了上来。几人便立即退出了这里。
“要不要进城？”几人找了处空地站定商量，戚云宴便看着江弃和叶曦问。
他自然是无所谓进不进去的，只是方沅肯定是要进去找她外祖的。
“我先去进城的队伍那里打听打听。”江弃思忖了片刻，方才回道。
“那一起去吧，顺便排个队，这么长的队伍，说不准今儿都轮不到进城。”叶曦说道。
四人便一起到了那进城的长队后头。许是因为四人衣着打扮都还算光鲜，且相貌气质也不凡，一旁维持秩序的官兵们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上前问话。
江弃看他们前头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人，便作揖与他打听道“这位先生，在下想问一句，那告示上说的酌情进城，是怎么个酌情法？”
中年文士回头看了他们四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实在是四人的长相都十分出挑。且气度也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生。
说起来叶曦四人还真都是贵族出身，甚至江弃还是皇族出身的，只是江弃和叶曦都对自己的出身深恶痛绝，恨不得自己只是个平民百姓呢。
中年文士冲几人笑了笑，态度友善地回道“这‘酌情’也简单，只要你有秀才以上的功名，或是能拿出百两以上的现银，那应该就能拿到红牌，顺利进城。”
江弃闻言神情一动，又追问道“这牌子的颜色，有何讲究？”
“黑牌是充徭役，白牌是充军户，红牌才算是城内的普通百姓，不过这红牌也是分好几种的，有枣红、玫红、正红色的区别。”中年文士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都同江弃几人说了。
江弃还想再问问这三种红牌有什么区别，就听最前头有人激动地喊道“城门开了！”
一瞬间，路两旁打粥的、号脉的，队伍里的所有难民都看向城门方向。
那些身穿官服的官员们从角门中一一走出来，坐到椅子上，开始给难民们发放进城的牌子。
而这些牌子，就是决定城门前这些难民们的命运。
叶曦她们排着的这一对，大多都是有些依仗的，或是身怀功名，或是已经准备好了进城的孝敬，所以拿到的基本都是红牌。
而另一边的难民队伍，则大多是些身无长物的农民。他们的命运就凄惨多了。
一旦有人发到黑牌，立刻就有兵士将人拽到一旁，刻字的官差就会上前，只顷刻间，这人脸上就多了一生也去不掉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