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他们心照不宣(1/2)

周启回家时，看到家里难得亮起了光。

其实自从母亲有了自己的事业，能这么早就回家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

城市里的生活，比起村镇上似乎要忙碌很多，他们来此住了这许久，左邻右舍的人都没认全，有时候对面走过，都漠然未见，擦身而过。

刚开始觉得这种感觉挺轻松，再没有人熟悉的人用那种眼光看他了。但渐渐地，他开始感觉这个被精心装扮的、更漂亮更精致的家，少了一些味道。

只有在奶奶来城里小住时，他会比往常更兴奋地提前回家。其他时候，他更愿意在学校里待到母亲可能回来的时刻。

周启用力地握了握自行车把，慢慢将车推进车棚里锁好，再慢慢上楼。

还差两层时，他家的房门就打开了，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小棒？”

“哎，妈，我回来了。”

本来放慢的脚步一下加快，三步并两步就冲了上去。

向芹芸围着围裙，手上还拿着铲子，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室内晕黄的光将母亲浑身镀上一层暖暖的光，有一种道不明的感觉从胸臆间喷薄。

许久之后，少年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归宿。

“妈，今天怎么这么早？”

“哦，人事部招来的助理已经步上正轨，一些事务性的事情我都交出去了，以后啊，妈就有时间陪陪你和瑶瑶了。怎么，不会觉得妈妈烦吧？”

“不。”

周启拿着筷子就挑了好几道菜，全都是他最爱吃的，埋头扒饭都没空再说话。

向芹芸看着儿子给力的样子，心情有些感慨。她知道自己进城后一直忙着工作，没多少时间跟儿子好好说话，直到公司里的妈妈们聚餐时，提起家里儿子不亲大人的事，才突然意识到，她也好久没有跟儿子谈过心了。

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多重要，等失去后才有切肤之痛。

这般想着，向芹芸又给儿子挑了几筷子肉，问起学校的事儿，发现提到陆瑶时，儿子言语间多了一丝踯躅，不像以前那么急于分享。

想想儿子也大了，更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开始学会害羞了吧！

“妈想着，冬至节的时候，把你奶接上来，请你陆叔一家来家里吃饭。瑶瑶说最喜欢吃我烧的鱼，妈给你们烧两条大鱼，祝愿你俩早日鲤鱼跃龙头，金榜题名。”

向芹芸笑着，抚抚儿子的头。脑海里不禁幻想着儿子考上大学时，家里村上全镇子都要为他们周家飞出的凤凰，鸣炮喝彩，奔走相告。更想起，丈夫当年抱着儿子抛上天时，信誓旦旦发下的宏愿。

……我们家小棒儿，就是咱们镇最棒的娃。以后长大啦，考个好大学，为咱周家争光。

金榜题名！

周启扒饭的动作顿住，慢慢抬起了头。

他漆黑的眸色慢慢盈亮，暗潮涌动，又极力克制着什么，迎上母亲温慈的目光时，瞬间剧烈波动，顷刻平复。

“妈……”他出口的声音也些微暗哑，眸色却变得更清润了几分，“原老师他们本来想我明年就高考，我还是觉得时间太赶了。而且，我想再多陪陪你和奶奶。”

向芹芸没想到儿子改变主意，忙问，“小棒，我和你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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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1章 他们心照不宣(2/2)

是大人了，哪需要你陪。你呀，别想那么多，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

周启神色正认真严肃，“妈，我已经考虑好了。”

向芹芸眼眸慢慢眨动，问，“瑶瑶那里，你可说清楚想法了？别人家都准备好明年高考了，你突然改变主意，是不是太任性了？”

周启垂下眼眸，“妈，瑶瑶是女孩子，更想多待在父母身边。而且陆珉也不想离开姐姐，我……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喜好，就让她一直配合我。”

向芹芸仔细看着儿子，少年却把头埋得更低了几分，像是在逃避母亲刻意的探视，生怕心中什么小心思被发现般，局促又紧张。

向芹芸忽地就笑了，“那也行。咱们小棒儿真是长大了，都会为女孩子着想了。”

她伸手去抚儿子的头，一下被躲开了。

“妈，我不小了，你别老把我当五岁孩子似的。我也不仅仅为瑶瑶，你和奶奶，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说完这个，少年人迅速扒光饭菜，就收拾碗筷冲去了厨房。

向芹芸笑容不由拉大。

哎，这小子脸都红了，还不好意思上了。

早前，向芹芸其实还接了个南城打来的长途电话，正是那位“小原老师”。

“我给小棒寄了套这边港城最流行的英文学习资料，车牌你给记记，还有货运师傅的电话b号码。我已经把家里和公司的电话都告诉师傅了，师傅姓王……”

自打那年节之后，这男人常借着发货和生意上的事，给向芹芸联系。这一边把遥玛特商城的电子专柜做火了，一边涉入母子俩的生活，隔三岔五地就给周启寄东西。

开始是学习资料，向芹芸为了儿子好都没拒绝，只是坚持在回款时，把资料费算上了。

周军也不意外老婆的“历行公事”风格，开始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可是后来，他借机在给儿子的资料里，邮上了妻子以前喜欢、向往过的小饰品，譬如一条贝壳手链，一串珍珠项链，一条南洋丝巾，一罐南洋特产咖椰酱，女人开始还会给他打回款，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打了。

好吧，其实两人在电话里，除了聊生意，开始聊孩子的事，又聊到生活时。

周军估计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露了馅儿，被妻子发现了。可是妻子偏偏不提，就在日常问候电话里，口气间多了几分不欲明说的任性、娇纵。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婚时，心照不欢，暗爽在心头。

后来还被同行的伙伴笑侃他，是不是喜欢上西城的老板娘了，跟他打听西城的女人是不是个个都那么漂亮，皮肤白皙，特别显年轻，生了两孩子的看起来还像未出阁的小姑娘云云。

……你老小子这不像在打电话，跟天天在打椿药似的。

咳咳，不得不承认，他还挺喜欢这个调调儿的。

“芸儿，商场的事儿都理顺了，我想今年冬至回来看看你们。就……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啊？”

其实暑假时，周军就想回来看看儿子，还准备了不少礼物，但被向芹芸拒绝了。那时候，他们正跟陈华不对付，向芹芸怕有个万一被陈华盯上。

向芹芸此时想起男人之前提的事儿，也有些意动。她还没下定决心，虽然最近陈华那边没有再闹什么大的幺蛾子，但小麻烦也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