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恶鬼(1/2)
大梁表面还维持着繁荣昌盛,实则已百业凋敝,如果不是王爷和那些衷心的朝臣强撑着,早就分崩离析了。
短短几十年,就算皇帝再无用,也不该让大梁走到这种地步。
可要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侵蚀到朝廷内部,那就不好说了。
“王妃,您心里可有怀疑的人么?”
“没有。”柳凝歌后背倚靠在车厢上,声音难掩的疲惫,“能布出这种局,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可我却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白珂安抚道,“王妃累了,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您先睡会儿吧。”
“嗯。”
马车行驶小半个时辰抵达了王府,柳凝歌回到院子,喝了一碗清粥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门外正下着瓢泼大雨。
知夏给房间里添了个炭盆,“这天阴了许久,下完这雨就该天晴了。”
“是么。”就怕雨停了,笼罩在头顶的乌云还是难以散去。
“王妃,方才祁风送来消息,说皇上已经醒了,还下令处死了昨夜侍寝的贵人。”
“嗤。”最是无情帝王家,昨日还在榻上与那位妃嫔缠绵,今日便将人送去了黄泉路。
知夏察觉到主子情绪不太对,试探道“王妃,您心情不太好么?”
“没有,大概是下雨天闷得慌。”柳凝歌裹着氅衣下了床榻,坐在桌边饮茶。
“奴婢把窗打开通通风吧,湿气重,的确不太舒服。”
“嗯。”
知夏前去开窗,透过雨幕,看到了一路小跑来的白珂,“白姑娘,怎么没撑伞就过来了,衣衫都淋湿了。”
“没事,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什么事?”
“是关于柳丞相的,他在狱中染上了疫病,皇上怕病情扩散开,下令将人送回了相府。”
柳凝歌挑眉,“诏狱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疫病。”
“属下也不清楚,柳丞相现在是待罪之身,太医院和城中大夫都不愿去医治,王妃,您要去看看吗?”
“自然要去。”她和柳建南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怎么能让对方这么轻易就死了。
“那属下去备马车。”
相府——
姜氏趴在床边,紧握着夫君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爷,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柳建南发着高烧,断断续续咳嗽着,听到这哭声,难得没有厌烦,而是满心荒凉。
他这辈子最瞧不上的就是姜氏,觉得这女人粗鄙丑陋,当年要不是为了姜氏一族的势力,根本不可能娶这种人当正妻。
可现在时移世易,唯一能够真心实意为他哭上一场的,恐怕也只有姜淑了。
“好了,我还没死,哭什么哭。”
“老爷,你一定要撑着,我已派人去其他镇子上请大夫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咳咳咳……”柳建南第一次反握住了姜氏的手,哑着嗓子道,“这几日,苦了你了。”
姜淑感受到夫君的关怀,哭的更加厉害,“你我是夫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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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恶鬼(2/2)
屋内正上演着夫妻情深,在门外看了会儿好戏的柳凝歌鼓了鼓掌,笑道“父亲与大娘子真是伉俪情深,本宫看着着实感动。”
“柳、柳凝歌?!”姜氏没想到她会主动来相府,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你快救救老爷吧,眼下只有你能救他了。”
“好说,大娘子先出去等候,本宫定会让父亲安然无恙。”
“好,好。”姜淑破涕而笑,连忙出了房间,还不忘将门关上。
柳建南在狱中吐露了一切,此刻看到柳凝歌,眼神里满是警惕,“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父亲医治。”
“别喊我父亲!”
“不管怎么说,本宫在相府长大,也算受了你养育之恩,这声父亲是应当的。”
“可笑,你就是个野种,和你那个贱人母亲一样,早就该死了!”
柳凝歌丝毫不在意他的辱骂,“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你我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父女,总该有点情分。”
“我只后悔没有在你出生那日便掐死你!”
“这话听着真是无情啊。”柳凝歌故作哀伤坐在了榻边,从腰间取出了几根银针,“父亲病的这么严重,却没有一人愿意为你诊治,即便贵为宰相,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躲避不及,这种滋味感觉如何?”
“你特地前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一番?!”
“怎么会,本宫是真心实意要为父亲医治的。”她将银针刺入柳丞相腰腹部的穴位,“你这疫病来的蹊跷,若本宫没猜错,应该是慎王做的吧?”
上次的疫病给皇帝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为了避免疫症扩散,一定不会再让柳建南继续待在诏狱,只要能出了大牢,之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你猜到又能怎么样,等着看吧,丞相的位置始终都是我的,谁也别妄想抢走!”
“父亲怎么这般笃定旁人抢不走,难道以为有慎王在,就能高枕无忧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凝歌浅笑,“这次舞弊案是由高大人负责查办,此人办事稳妥,又颇得圣心,经过这桩案子,丞相的位置,已非他莫属。”
“高思安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如何能坐得宰相之位,你在骗我!”
“骗你对本宫而言有半点好处么?今时不同往日,秦竹已不是当年那个大权在握的太子了,他连自己都护不住,怎么可能还保得住你?”柳凝歌俯下身,手里的银针猛然向柳丞相皮肉下刺去,红唇轻启,“父亲,变天了。”
柳建南喉咙里发出了困兽濒死前的低吼,可他手脚如同被绑上了铁链,没有任何力气挣脱。
“父亲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死,而是要让你清醒看着身边人一个个落入深渊。姜氏,柳迎春,柳若霜,还有你。”
她每说出一个名字,柳丞相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到最后已全然没了血色。
“你就是个恶鬼,野种,你该死!”
柳凝歌笑容不减,“父亲此刻的神情真是令女儿愉悦,痛苦又无可奈何,有趣极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快滚!”柳建南用尽最后的力气怒骂着,榻上的枕头与被褥全都被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