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为什么不要(1/2)

叶倾月是何等了解萧北肆的人，看着他今日突然躲开了自己的目光，便觉得有些不对。

叶倾月看着他，脸上笑意都消散了些许，她想了想，才问他

“怎么了，阿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还是身上有伤对不对？”

听见叶倾月说的话，萧北肆就抬起了头来，整理好情绪，重新看向她，可惜当萧北肆一对上叶倾月清澈明亮的眼眸，整个人的情绪就好像瞬间要迸发出来，连带着萧北肆早就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冷静完美的神色也要险些龟裂。

萧北肆看着她。强行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对着叶倾月，扯唇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回答她

“没有啊，我休息了一天一夜，况且我家夫人轻的很，抱着夫人上定安寺也不是什么太累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要调养好夫人的身子。我刚才只是在想，小团子的名字，原本想着叫萧念叶便好，可后来想着，好像也不确定男女，也就犯了难。”

萧北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也在叶倾月面前掩饰住了他自己的情绪。

叶倾月听见萧北肆的话，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片刻，见他神色正常没有不对，才相信了。

叶倾月对上萧北肆的眼神，勾唇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

“阿肆，这才几个月，怎么就想到名字去了。不急的，接下来还有几个月，我们慢慢想就好了。”

萧北肆听见叶倾月的话，眼眸中出现了笑意，看着她笑了笑，极为温柔，他笑着说

“要不夫人想一个吧，我家夫人想出来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

萧北肆面上说得十分轻松，那笑容中的喜悦，就算是萧北肆自己看见了，恐怕也要被自己骗了过去。

竟像是真的那般开心。

只有天知道，现在萧北肆究竟是如何的心如刀绞，巨疼无比。

叶倾月一时想名字，也想不出来，她摆了摆手，脸上笑容明媚灿烂，回答萧北肆道

“不急，我们慢慢想，要是想不好，就只能等爹爹，父皇和母后来取名字了。我看阿肆你的名字就很好听，应该是父皇想的吧。”

萧北肆满是心疼又是心酸，一股巨大的悲哀和哀恸将萧北肆笼罩了。

可萧北肆脸上的笑容，却还是那般一如往常，竟是将叶倾月都骗了过去。

“好，都听夫人的。”

叶倾月听见萧北肆的话，笑得灿烂，朝他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之前他进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药。

随即叶倾月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红木桌子，果然在桌子上看见了一个白底青花的碗，碗中隐约还冒着热气。

叶倾月才扭头看向萧北肆，“阿肆，那是什么药？”

听见叶倾月这一声提醒，才惊觉过来，他方才说了那么多话，竟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事实。

萧北肆在心底冷笑一声，心中满是苍凉。

萧北肆看向叶倾月，眼眸中满是笑意，是罕见的温柔似水，请笑了笑

“是安胎药。”

一字一句，都像是带着钩子的钝刀，一下一下地狠狠划在了萧北肆的心上，心痛的无以复加。

倾倾，也许你会生我的气，也许你不会原谅我，也许你会恨我，但是请你相信，我爱你，无论到什么时候。

叶倾月是很喜欢小团子的，她之前为了和萧北肆生出一个小团子来，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而且叶倾月也知道，像她这样阴寒的身子，恐怕怀孕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叶倾月自然是极为紧张的。

叶倾月一听萧北肆说是安胎药，就急忙看向了萧北肆，眼眸中又是兴奋又是憧憬

“那阿肆，你端来让我喝吧。”

听见叶倾月的话，又对上她一双清澈澄净眼眸中，满带着希望和开心，她真的很开心。

萧北肆沉默了片刻，深邃幽暗眼眸中划过一抹心疼的幽光，他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

“再等等吧，刚才才煎好的。还烫着，等着冷了会儿再喝。”

叶倾月也笑着点了点头，笑着说

“好。”

萧北肆陪着叶倾月坐着，看着她，好像怎么样都看不够一样。

叶倾月被他炽热眸光看的老脸一红，急忙问他

“怎么今天这么看我？我知道我现在面无血色，应该不好看，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

萧北肆听见叶倾月的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胡说什么傻话？我家倾倾不管什么时候，永远是这世上最美最好看的女子。”

叶倾月虽说知道他多半是哄自己的，但还是心中忍不住的甜蜜，她笑骂

“现在倒是会说假话哄人了。”

萧北肆摇了摇头，一双深沉隽黑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和认真

“是真话，说的都是真话。”

说着，萧北肆伸手轻抚上了叶倾月的脸颊，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语气温柔且认真

“我们倾倾，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真的不能再真了。”

叶倾月听见萧北肆的话，对上他的眼神，又是开心又是不好意思，只能说了一句

“油嘴滑舌，恐怕又是跟着应离欢学的吧？对了，未了那个小老头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救醒我的？还有师父说我的喜脉特别怪异，而且连我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怀了孕，未了小老头又是怎么确定的？明月说，当时医治的时候，只有你和未了小老头在。”

萧北肆看向叶倾月的眸光愣住了，他整个人都僵直了一瞬，可随后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萧北肆薄唇轻勾，笑了笑，语气轻松道

“未了禅师说，因为你当时用尽了血脉之力，所以才导致身子气血两亏，越来越虚弱。至于云神医他们，确实是说夫人的脉象不像一般人怀孕的脉象，未了禅师解释说是，你原本就是挑断了手筋脚筋的人，就算是云神医的医术不管有多么的出神入化，都和一般人会有区别的，所以不足为奇。”

叶倾月听见萧北肆的这一番解释，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可细细想来，又想不出是哪一句话不对，便也就相信了萧北肆的话。

叶倾月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要多谢未了那个小老头了，但是他让淋着瓢泼大雨跪了八十八级台阶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就这么放下的。”

萧北肆见叶倾月信了，便也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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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5章 为什么不要(2/2)

继续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叶倾月说完之后，才惊觉和萧北肆已经说了很久的话，她看向萧北肆，急忙开口

“阿肆，快快，安胎药怕是要凉了，药凉了就没效。”

即使对于她自己的身体来说，其实什么药的作用都不大了。

这安胎药，其实最多也就是叶倾月自己求一个心安理得罢了。

这些事情，叶倾月自己都清清楚楚

但萧北肆却是知道，那一碗根本不是什么安胎药，而是能堕胎的药。

说是药，也不完全是。

因为药材的药效对于叶倾月基本上没有用，所以里面是未了禅师特意调配的，加了一些起关键性作用的东西进去。

萧北肆看着叶倾月的满脸兴奋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满是心酸和为难，难以取舍。

叶倾月见萧北肆神色有些不太对，他也沉默着不说话，叶倾月便笑着催促他

“快啊，阿肆，我不怕苦的。”

萧北肆一双幽暗漆黑的眼眸，眼神紧紧地落在叶倾月的脸上、眼眸中，他对上笑靥如花的她，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了一声

“好。”

说完，萧北肆就从桌子上端来了那碗药，递给叶倾月，叶倾月立马就接过了。

叶倾月看着低头看向那碗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是快乐，开心的。

随即，叶倾月二话不说，就端着那一碗药，想要喝下去。

可刚到嘴边，叶倾月还没有碰上碗沿，她整个人的动作就僵住了。

萧北肆没有说话，叶倾月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她手里的药碗，将她大半张脸都挡住了，让萧北肆看不见叶倾月此时的反应和情绪。

一时之间，整个厢房中，都没有说话。

萧北肆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他在奢望什么，奢望这碗药瞒得过倾倾？

还是在奢望她做出选择？

他就知道，虽然那碗药，不是全部由药材熬成的，可里面还是会有少许的药材。

以叶倾月的嗅觉，就算她昏迷这么久，刚刚才醒过来，也是能够分辨出的。

只听见叶倾月勾唇冷笑了一声，将手上的药碗放在了挨在床边的小木柜上。

叶倾月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和质疑，她勾唇笑了

“阿肆，这当真是安胎药么？就算我虚弱成如此模样，难道我连红花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么？”

说着，叶倾月伸手，指尖挑起萧北肆的下巴，语气正经微冷

“安胎？难道不是堕胎么？”

叶倾月刻意顿了顿，强迫着他和自己对视，她没有等萧北肆说话，而是红着双眸，诘问

“阿肆，你就当真这般，不想要和我的孩子么？”

萧北肆再没有听过比这还要凄厉的诘问了。

萧北肆忙不迭地摇头，深邃漆黑眼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却也是红了双眼，隐隐泛着泪光

“不是，倾倾，我想要的，一直都很想要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们的小团子，可是倾倾，这个孩子不能要！”

萧北肆知道，不仅是这个孩子不能要，他和她，注定不会有孩子。

未了禅师还和萧北肆说了一些东西，都是关于叶倾月的。

其实叶倾月的身子，这么多年来，早就被折磨成断壁残垣了，像是一个破布娃娃。

一直靠着她体内深处所剩的鲛人血脉之力，才支撑着她这一副残破的躯体。

若是叶倾月一旦真的生下了和萧北肆的孩子，从而变成了真正的人类，失去了所有的血脉之力。

以叶倾月那一副残破的躯体，恐怕连三年都撑不过去。

叶倾月见萧北肆这副模样，悲痛的神色骗不了人，而他眼眸中的苍凉和悲怆，狠狠地戳着叶倾月的心

叶倾月再也维持不住这一副坚强冷冽的模样，她红着双眼，看着他，语气凄厉

“那萧北肆，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要？这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要他？”

为什么不要他？

难道因为她从小就被抛弃，所以连她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要被无缘无故的抛弃么？

叶倾月双手紧紧抓着萧北肆的手，一双清澈眼眸中的兴奋愉悦再也不见，只有盛满眼眶的泪水和质问。

萧北肆握住她的手，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看着她，嗓音嘶哑

“倾倾，这个孩子真的不能要，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怀孕的负担，就算等到临盆，最大的可能也是母子只能选其一啊！倾倾，乖，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我只要你活着。”

叶倾月听见他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打着他的胸口

“可就算是那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明明有可能能够两全的事情，为什么就非要选择一个？这是我们的孩子，也应该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萧北肆……我喜欢他，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我那么盼望小团子的到来，我怎么可以现在放弃？”

萧北肆看见叶倾月哭，如何能够受的了，这是叶倾月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哭得如此崩溃，如此声嘶力竭。

他害怕，他心疼，他矛盾。

萧北肆伸手将哭得凄厉伤心的叶倾月抱进怀里，任由她捶打着他。

萧北肆嗓音嘶哑“倾倾，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又会如何选择？让孩子活下来，而你却永远地离我而去？”

萧北肆不能够想象，没有叶倾月，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模样？

重新变得幽暗深黑，没有一点的光明，也没有一点的色彩。

他已经是见过光明的人，又怎么能够重新接受黑暗？

叶倾月哭得有些累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嗓音喑哑，满是哭音

“养蛊者，注定短命。阿肆，自从我养蛊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过，我能够活多少年。可后来遇见你之后，我竟还是生出妄想，妄想着能同你白头偕老。后来我怕了，我怕我哪一天真的会身不由己地离你而去，所以想着生个小团子，等到我死了之后，就代替我陪着你。”

叶倾月这一生啊，从懂事开始就在想怎么能够活下去，等到活下去之后，又要开始担心死后的事情。

她也曾想过的，若是爱上一个人，将所有的苦难都说给他听，将所有的委屈都哭给他听。

大概，这一生，也就是萧北肆这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