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祖孙(二)(1/2)
若说许家二房,从杜三太太这辈起,因庶出过继,略见没落。许家长房,却一直是正经嫡出。
早已过世的许老太爷和许太夫人,共育有二子。
长子许遂,如今府中大老爷,娶妻邹氏,便是如今管家的邹大太太。
许遂早年也曾做过六品官,后患了足疾,便赋闲在家。
除了教养儿孙读书,甚是笃信佛教。常去找庙里的大和尚,讲经说法。是以邹大太太弄得这般素净,也是有缘故的。
夫妻俩只有一个独子,即许太夫人方才提到的大爷许汤。
许汤娶妻赵氏,亦只有一个独子。
如今东府的大哥儿许松,今年十六。
两代单传,自然看得要紧。下个乡,也得亲爹跟着。
至于许太夫人的次子,二老爷许述,许惜颜的亲生祖父,却是不幸中年亡故。
跟兄长恩荫才得来的六品官不同,许述是正经考中的两榜进士,还入过翰林院的。本有着大好前程,奈何天妒英材,英年早逝。
好在他和嫡妻柏氏的两子一女,都甚是争气。
长女许汶,娴雅淑惠,早早便被名门世家,求作长子宗妇。如今随夫君在原籍守孝,夫妻和美,颇有贤名。
次子许润,虽没有弟弟那么惊才绝艳,却也是正经举人出身。在工部扎扎实实干了十余年,去年因水灾泛滥,战乱四起,给朝廷抽去巡河治理了。
虽是苦差,但若是能熬出来,自是升迁有望。
许润娶妻尹氏,育有一儿一女,皆是嫡出。
长子许樵,与许松同岁,皆是十六,只月份略小。
女儿许桐,年十四。
而许述和柏氏的幼子,便是许观海。
娶妻成安公主,自不必多提。只除了许惜颜这唯一嫡女,他尚有三个庶子二个庶女。算是整个许家,人丁最兴旺的一房。
只许观海这亲事结得不情愿,身为亲娘的柏二太太,心中自然也难乐意。
她这一生,三个孩子,长得最象自己,性子最投缘的,便是这个幼子。
尤其丈夫过世之后,嘴甜爱笑,伶俐孝顺的许观海,更成了柏二太太的贴心小棉袄。说拿他当眼珠子,都不为过。
柏氏虽不是京城人氏,却也是世家大族的嫡女出身,底蕴不俗。
柏父尤好奇门遁甲,观星望气。还会看人面相,推演命理。
当年许观海周岁,柏父恰好路过京城,探视女儿外孙,看小外孙抓了只金龟,甚是惊奇。
因官员多用龟钮,世人都说抓了金龟,怕是要位列三公的。
偏柏父摇头。
觉得小外孙可能当不了官,应是独占鳌头,或做一金龟婿之意。
又观小外孙面相,说他生得太好,怕名字起大了压不住。所以才特意起了许观海这个名字,让他观海之壮阔,而不是如汪洋大海,惊涛骇浪,反折了福气。
否则许家嫡出都是单字,只有庶出才用双字。
许观海给长女起名惜颜,足见当时不喜。但因他自己也是双字,旁人又不好责怪。
后来柏父所说,果然一一应验。
小外孙中了探花,占了鳌头。却又当了驸马,十足金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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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祖孙(二)(2/2)
婿,却是做不了官。
当年许观海初中探花,柏氏光彩之余,可是满京城的挑儿媳妇,用心替儿子拣选佳丽。谁知天降一个成安公主,毁了她所有心血不说,更毁了幼子一生前程。
柏氏心中煎熬,可想而知。
到许惜颜这儿,自然淡淡,甚至疏远之极。
否则许惜颜六岁那年,不会宁肯去找许太夫人求助,也不找这位嫡亲祖母了。
是以今日看许惜颜只送许太夫人燕窝,绛紫才会犹豫,要不要提一提柏氏。
可许惜颜中毒,柏二太太一回也未曾前来探视,所以便没张口。
如今不想,还是被人插了根刺。
许家上下,虽人人皆知柏二太太与许惜颜之间的祖孙心结,却从未有人去伤口撒盐,故意挑破。
许云樱今儿又是吃错了什么药,要这般挑事?
偏杜三太太小鸡肚肠,记恨许惜颜方才打了小杜氏的脸,自觉孙女提的话头极好,还倚老卖老,含酸带妒,在那里催问。
“二丫头,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只知孝敬老太太,就不知孝敬你亲祖母了?”
少女沉静的眸光,半丝波澜也无。
许云樱故作撒娇,扯着杜三太太宽大的袍袖,半遮着脸,挑衅的望着少女。
真是,讨厌极了!
凭什么她就能投胎到公主肚里,凭什么她就能做郡主?
别说她头上那枝翠玉花钿,是整个许家二房都没有的上等货色。
再看她身上那件斗篷,是宫中最新染出的一种渐变色。似是墨绿,又似黛紫,十分华贵体面。
据说要反复染晾上两三年才得,造价如何昂贵,工序如何繁琐就不说了。重点这御用之物,是有钱也根本买不到的!
可许惜颜就这么随意的穿着来了。
似乎压根意识不到她的衣裳她的首饰,对别人会是怎样的刺激。
还有这张脸,看了就让人生气。
若没有许惜颜,许云樱便是许家小辈里,容貌最出挑的姑娘了。
在幼年许惜颜长居公主府时,许云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偏偏就有一个许惜颜,偏偏她还回来了,还是正经嫡出,如今又当了郡主,生生把她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讨厌她,那不是理所当然么?
要说那下毒的余姑姑,真是蠢极了。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毁容才是最恶毒的惩罚,她干嘛不干脆毁了这张脸呢?
“樱二妹妹年纪小,说笑几句也就罢了,怎么叔祖母也说笑起来?”
一个身形高挑,年纪略大的女孩开口了。
她的容貌比不上许惜颜,也比不上许云樱。但修长的脖颈,清丽的眉眼,以及带着书卷味的大家风范,也让人不可小觑。
正是长房长女,许润嫡女,许桐。
“皇上赏二妹妹燕窝,原是因她受了惊吓。太夫人年事已高,精神不比常人。二妹妹记挂着她老人家,送些燕窝来,自是她的孝心。可祖母身体康泰,精神健旺,哪里需要这些?
若是传扬出去,人家不知道底细,还真当二妹妹出了什么大事,咱们一家子都吓得魂不附体,要靠燕窝压惊呢,到时可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