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姑娘请自重(1/2)
沈非念望去,襄朝迟恕国师口溢鲜血,殷红的血珠滴落在他素白的长衫上。
像是白雪溅红梅,他眉心处的红色朱痕和血一样艳红。
沈非念当下便要传御医过来,迟恕可别是中毒了,就算中毒了也千万别死在这儿,不然这就是严重的外交事故了。
好在迟恕国师只轻轻摇了摇头,柔和地说道“不碍事,陈年旧疾,无需紧张。”
那侍女翻找出药丸给他喂下去,见迟恕国师神色缓和了不少,才转身对沈非念说道“沈姑娘,迟国师身体不适,今日商议之事,可否容后?”
“这是自然,迟国师身体要紧,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沈非念点头,派人送迟恕回房歇息。
文华公主恨恨地看了沈非念一眼,也甩袖离去。
沈非念着人将沈棋押下去关在房中,自己走出正殿外面时,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秋日里天就本黑得早,她又在里面耗了多个时辰,这会儿都快半夜了。
加之昨晚她又熬了一宿,这会儿忽然力气一松,只觉满身疲惫,脚步都有些虚浮,抬手想扶下门框。
却一下子撑进了一只温暖的手掌里。
“沈姑娘当心。”古缘扶着她,低声说。
沈非念歪头瞅着这个今日立了大功的小侍从,伸了胳膊挂在他脖子上,够不着。
嫌弃他生得太高,沈非念便使唤他“蹲下来。”
古缘“……”
他半低了身子,让沈非念勾得着自己的肩膀。
沈非念满意地搂着他的脖子,豪情万丈地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今天干得不错,明天我就去给你讨赏,这怎么着也得给你个……七品官吧?”
古缘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咬牙切齿地谢恩“多谢沈姑娘。”
沈非念听得好笑,又伸手捍了捏他的下巴,活似个浪荡子,对他肆意轻薄调戏,甚至发出感概“小伙子皮肤不错呀,手感好极了。”
古缘抬起脸别到一边去“……沈姑娘,请你自重!”
“怎么了?”
“听闻沈姑娘与渊王爷时常出双入对,若让渊王爷知道沈姑娘你对我……你,你,你轻薄于我,怕是会生气。”
“那就要委屈你了。”
“沈姑娘此话何意?”
“以后,你就当我的外室吧,虽然见不得人,更没有名份,但我会对你好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古缘气怒交加,一把推开沈非念,“你!你无耻!”
看着他快步离去的样子,沈非念笑得前俯后仰,笑声清脆如夜莺啼啭。
一侧的黄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低声说了句“姑娘,你可悠着点儿吧,真让王爷知道了,古缘十条命都不够他灭的。”
“他这么残暴吗?我喜欢谁他就杀了谁吗?”
“你这是欺着王爷不在,胡作非为!”
“可是男人不都这样吗?他们可以三妻四妾,美人环绕,还对每个人都说只爱她一个,我就不可以了?好不公平哦。”
“这……这不一样,王爷又没有三妻四妾。”
沈非念皱鼻子“哼!”
她才不信呢。
难不成要让她相信,顾执渊在二十五岁高龄,还是个雏儿?
那他技术一定很烂!
沈非念揉着发酸的脖子,她是真的累极了,哈欠连天,眼皮开始打架,站着都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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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姑娘请自重(2/2)
过去。
黄雯于是又不忍心了,上去扶住沈非念“我送你回去歇息吧,都累成什么样儿了?”
“累成狗了呗。”沈非念打趣一句,心想着这差事不是人干的,要么被人坑死,要么活活熬死。
她回房时,目光往迟恕住的南殿瞥了一眼,那里烛火正明。
沈非念睡得很沉,后半夜时却慢慢醒了过来。
翻了个身,正好对着窗子,窗外有星星点点似流萤一般的光亮,她大感惊奇。
这个季节,可难见流萤了。
穿好外衣,又套了暖和的斗篷,她秉烛外出,寻着那流萤找去。
得流萤指路,在松柏树林间,她看到一个气质出尘如仙,眉心有红痣的男人。
“迟国师。”
关于这位襄朝的国师,有许多的传闻和说法。
据说,他擅蛊惑人心,将大襄帝王玩弄于鼓掌之中,事事依他。
也据说,他擅衍星象,洞察天机,有着极为奇异的秘术。
还据说,他是妖邪转世,为大襄百年难遇的大劫天灾。
这个有着诸多传说的男人,在夜雾缭绕的秘林深处沐着月色,似要马上踏月而去,羽化飞仙一般。
他见到沈非念时,并不意外,轻轻点头,“沈姑娘。”
沈非念掌着灯,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问“迟国师将我引至此处,可是有事相商?”
那不是流萤,而是磷粉,他衣角下摆有沾上,此刻正微微发光。
这位迟国师会不会秘术不好说,但他化学学不得错。
迟恕被她点破倒也不恼,坦然笑道“沈姑娘好通透的心思,不错,迟某的确有事想与姑娘商议。”
沈非念却道,“迟国师白日里一出苦肉计,打乱我的节奏,便是为了此刻与我夜话吧?”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沈非念正要一鼓作气地连带着沈棋也收拾了,恰好迟恕就旧疾复发吐了口血?
当时她就察觉不对,只是她没有那时说破罢了。
迟恕弯起眉眼笑,他也知道,那小小的把戏骗不过沈非念。
“多谢沈姑娘成全,没有当场揭穿我。”
“你要找我说什么,说来听听。”
“天下三国,乾,盛,襄,唯我襄朝国小力弱,既不似大乾这般地域辽阔,幅员万里,也不似盛朝兵力强壮,雄狮百万,夹存你们两国之间,实为不易。”
迟恕一上来倒是把姿态放得很低,不过这也是实话,在三国之中,襄朝在国力上来说,的确是最弱的。
但,比这更惨的是——襄朝不仅弱,他还富。
襄朝商贸极其发达,有着极为丰富的金矿,铁矿和盐矿。
他们的土地随便扔一把种子下去,都能结出丰硕的果实。
更有沿海港口,海产也丰富得令人咂舌。
尤其是襄朝国都沧京,有天下财脉之称。
在那里,才是真的遍地黄金,每日吞吐的银钱难以计数。
可这样一个国家,地不广,人不多,兵不强,马不壮。
“怀璧其罪”这四个字,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要脸一点来说,襄朝几乎靠着每年给乾朝和盛朝送保护费,才能一直平安无事地存在到今日。
但这种处境,任何一个有尊严的国主都无法长期忍受。
眼下看来,迟恕是来找突破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