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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难说难劝难落实

   第8章 难说难劝难落实(1/2)

难,真的有些难!

一个下午都被茶水喝淡了!乡教办武主任在模具厂那间接待室里,喝着焦急的茶水,虽然如坐针毡。

不知是不是怕他不解渴或喝得没意思,喝了半小时左右,厂办郑秘书索性拎了一整壶热水放在他手边,还拿来一盒上好的茶叶,又抱来一摞报纸和杂志。

“茶喝得淡了,您只管加,加多少都行。除了这些报纸杂志,您要想听录音带也可以,我去给您拿。”

武主任哭笑不得,心里猜测是不是这模具厂的李厂长已猜中他的来意,才这么晾着自己?

李茂利厂长的确是猜到了武主任的来意。早在两天前,他在城里谈生意的饭局上,就听说了那个文件——那个支持乡村学校向企业“拉赞助”的文件。

所以,他也在两天前就在心里绷紧了弦,琢磨后拿定了主意只要是跟乡村学校有关的来人,就这么请来人敞着肚子喝茶,喝到不想来、不愿来、不敢来为止!

可李厂长开着会、接着电话、安排着生产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会悄悄瞄一眼那接待室。他很想压抑心底里那往上翻涌的愧疚,更想忽略武主任那穿着半旧两用衫的身影。

武主任他是认识的,在为自家娃儿到县里重点中学读书、借着关系也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焦头烂额的他去找了乡教办。是武主任查了文件,打了电话,帮着联络,才解了他的“天大”难题,还硬没收他感激不已的谢礼。

假使不是为了回避那“拉赞助”的事,他很愿意和武主任好好喝“顿”茶、吃顿饭,出于个人情意给个大红包都不是问题。

可今天武主任是代表乡教办来的,他真怕,怕武主任开的口太大,会“吃垮”他辛辛苦苦办起来的企业,会让运转正常可以保着百十多号工人按时领工资的厂子难以为继。

“乡村办学,要出资也应该是县里,再怎么说,这‘教育税’也不能抽到咱们民营企业头上!”李厂长这么说服着自己。又认真看了一眼接待室内的武主任,他回头取了条好烟,吩咐秘书塞在盒子里,晚点交给武主任,自己夹了迫不及待的包就准备悄悄离开厂子。

一向听话的郑秘书听到李厂长的嘀咕却有些犹豫“您真的不准备见武主任吗?”

“嗯——”李茂利厂长迈出办公室的步子又转了半个回来,“怎么,你想让我见?”

“这个……”郑秘书斟酌着言语,“我爱人不是在乡小学当老师吗?她昨晚和我说,乡小学修了一半没钱继续修的围墙塌了,砸着了伢子和老师。那伢子家里困难,连伤带吓生了病,没再来上学。她路过校长办公室,听校长和教导主任嘀咕,说上边下了文件,允许乡里为落实教育目标,向乡里企业还有各村的人,筹集资金。”

“这围墙没钱修,塌了,难道是咱们的责任?”李厂长乐了,“哪个文件规定咱们厂有义务去填乡村小学没钱的坑?”

“给学校捐助,这也算是积功德的好事……”郑秘书想着老婆在耳边的嘀咕,壮着胆子又劝了一句,“乡小学有两排旧教室一直漏水,一下雨,伢子们的课本就会被淋湿。学校也一直没有正式的卫生室、图书室这些。邻乡的小学前两年就建成了。”

“那你一会儿问问武主任,如果需要人手上屋顶加瓦、铺油毡、做现浇,咱都帮他安排人手。”李主任转回了脚步,大步向厂外走,“再多,咱厂也没那个力气!”

谁知,应该在接待室喝茶的武主任却站在厂子门房里等他,抢先递来了烟“李厂长,乡里也没让您一家厂出力的意思,众人拾柴,我就是想着,能否邀您带个头,给乡里其他企业做个示范?”

李茂利厂长却被那没点着的烟烫着了,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又退了两步。

让他的厂子带头给乡教育捐资……那好像,更不能了啊!

——

“冯小兰?”尚守田想了一会儿,犹豫着问,“李老师你问的,是不是村五组的冯昌发家,儿子叫冯富强,女儿好像听着叫兰——,兰兰的。”

“应该就是冯老四家。”许萍接言,“李老师,你找他家有事吗?”

“噢,冯小兰是我六年级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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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难说难劝难落实(2/2)

学习还挺好的。可她近十多天没来上学,我托学生去村里问,说是她爸爸病了,留她在家照顾。我打算去看看这孩子,简单给她讲讲这几天的内容,明年就上初中了,课落下太多有影响。”

“没见冯老四生病呀!”许萍疑惑,“前日大集,还见他抓了鸡带了两大包自己发的豆芽去卖呢。他家的豆芽生得好,这几个村里都知道,一屋里搭满了生豆芽的架子,有时候都不够卖。”

屋里,饱满的豆芽似乎长满了饱满的希望。

李小燕听这话,心里基本有了猜测“那我一会儿就去看看。”

她转身关照尚青竹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了,就尽早回校上课,并安慰伢子说落下的课,她和蒋老师几个都会帮他补上,又借着尚家堂屋并不明亮的灯泡光,认认真真给尚青竹在书本上划了字,叮嘱伢子有空就练字写作业。

许萍在旁看着,顺嘴感激着“李老师,你对伢们真是用心噢。”给李小燕续水的时候,话却转了弯,“伢子伤了,就让他多养些时候吧?到乡里上学好几里路咧!来来回回的,别落下什么伤根,到时候和他叔一样就麻烦了。你看我家这灯泡也暗,伢子在家写作业容易伤到眼,这样以后长大了做工不方便,这作业不如回了学校再做……”

李小燕不好说什么,只能再叮嘱尚青竹更重要的“以后有什么事来找老师们讲,不要老和同学闹矛盾,不管有理没理,动手更不应该!”

尚青竹靠坐在床上,红了脸讷讷地点头。

“是咧,在校打架就不应该!李老师,你们再发现这伢子调皮,就给我们狠狠地揍!”许萍又接了话语,“不过,李老师,你也知道,在村里有些事没法说理。就像前一阵子抢水,我家就因为人口少,愣是抢不过姚家,他们家是村里的大户兄弟多,人口多,抢水也敢动拳头,所以说话硬气。”

李小燕实在没法跟着她弯弯绕的想法,轻怼了一句“以后做事哪里能靠拳头说话呢?就不怕犯法了?”

尚守田已起身出门去照顾鸭栅,看了看天色“李老师,冯老四家在村东头的山坡上,离这有点远,路也不太好走。我这腿不好,不然送你过去。”

“不用,真的不用,我骑车很快的。”李小燕知趣,起身告辞,推起自行车出了院门。

她翻身蹬车时,因为光线太暗,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歪,自行车竟倒在她身上。

墙边靠着的几样瘦弱的农具也散乱地倒下来砸在她身上。

尚守田夫妇慌忙拿起尴尬的农具,将李小燕搀扶起来,却见她一条腿上被自行车撑脚划出一道血口,另一条腿明显也伤了。

李小燕的腰也扭了,疼得咧嘴,勉强撑着墙才站直了。

尚守田想着她带来的伤药,赶紧跑回屋里去拿。

许萍蹲身给她揉着腿伤,迟疑着,劝说“李老师……你看吧,这天也晚了,你又伤了,那冯老四家不一定非要去。”

李小燕暗吸冷气,没回应。

许萍干脆露出了话“前天我还和冯小燕她妈讲话。她妈说村里伢子,除非家里一门心思要供着考大学、跳农门、进城里的,不然,读书就为了认些字、能算账、懂点道理,拿个毕业证方便找工作或做生意不至于被人骗了。女伢子更不用说,学习成绩要那么好也没什么用。按她妈的意思,是宁可做些营生,先翻新房子,再给儿子买辆货车,给女儿多存些嫁妆钱。”

“可伢子如果是块读书的好材料,将来可能做独撑一面的大梁!”李小燕忍不住回怼,“难道就不管了?”

夜色更深,昏暗的虫鸣将乡村沉入一片寂静。

村里远近人家门口的灯光晦暗着,让许萍看不清李小燕脸上难过而郁闷的表情,只顾继续絮叨“这能不能做大梁也是靠运气,再说行行出状元,很多行的状元也不见得读多少书,就像那鲁,鲁什么班,弄不好还识不了多少字咧,不还是手艺很好吗?我们家没准备让竹伢子走远、离了身边,就像武主任之前到家来说的,能看懂些养鸡养鸭的技术书,或是能懂些新的种田技术就差不多了。等回了学校,李老师,您多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是真的,别像现在这样愣头愣脑、脾气又梗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