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万箭穿心(1/2)
“查了整日?”
“别提了,那个宁淮苏他把属下当免费的苦劳力。这才给他诊治完了,又让属下给他的侍卫诊治,随后还给一个老太监也顺道诊治了一番。不但如此,还让属下开了许多调理药方,又说人手不够,非要属下亲自给他煎药,别人信不着……”
何超越说越懊恼,“这是不花钱的不心疼,真不怕把我给累死了,顶风冒雪的一整天下来,一口热水不给喝,连口饭也不给吃,四殿下,属下这受了委屈啊,您可要替我做主……”
宁如意气的黑了脸,“你就不会拒绝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属下一介平民,哪敢得罪权贵啊。”
宁如意狠狠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自己怂,怪不得别人。”
何超更委屈了,他这么劳心劳力到底是为了谁啊?
“那最终结果如何?他的身体,真如传言那般?”
何超道“以我的经验来判断,那脉象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模样,瞧着是没多久可活了。”
宁如意有些意外,细长的眼底闪过疑惑,“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何超又道“我突然想起,曾在一些书里看到过关于假死药的记载。既然有假死药的存在,也不排除会有一些可以使人体看起来像是油尽灯枯的药物存在。这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状况,使人放松警惕,然后再攻其不备,殿下,这不得不防啊。”
宁如意的眼神变了“是不是装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
宁如意抬手在脖子处晃了晃,“生死关头,若他真的离死不远,也不会多做无谓的挣扎。可这事若是做了假,必定会被逼出真实的实力来抗衡,届时不就试出来了?”
“倘若他不做反抗,殿下岂不是误杀了?”
宁如意突然冷笑一声,“话不能这么说,七皇弟饱受病痛之苦折磨,我这个做皇兄的于心不忍,送他提前升天享福,他该谢谢我才是。”
何超看着宁如意那张诡异的笑脸,细长的眼睛里泛着森寒的光芒,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果然,皇室的亲情是淡薄的,没有什么可以和至高无上的权力相比。
——
夜半,押送宁垣的队伍终于到了平山脚下的小镇上。
皇室守陵人早早的接到消息,和县令一同候在驿站,引领着押送的官爷在驿馆下榻。
待明日天亮之时,皇陵处会派兵前来接收宁垣。
一连赶了好几日的路,风餐露宿,特别是临近这平山时,温度骤降,众人是又冷又疲惫。
县令和守陵人早就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犒劳诸位,那边推杯换盏,气氛热络。
角落里的宁垣单独一桌,吃的也是清汤寡水,咸菜馒头。他还带着重手铐和脚镣,胡子拉碴,披头散发,模样非常的萎靡狼狈,哪还有当太子时的半分威风。
路上没少被修理,宁垣现在也不敢在叫嚣了,生怕再挨一顿毒打。
人生经历了数次的大起大落,宁垣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
明知道在没有翻身的余地,这后半辈子只怕就要在这皇陵之内孤独终老了,可他也不想早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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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万箭穿心(2/2)
即便这汤淡如清水,只要尚能果腹就行,他想活下去。
揪着一块硬馒头,带着镣铐的双手得同时举起才能送入口中,他吃的艰难,嚼的费劲,馒头渣刮得嗓子眼生疼。
砰砰砰——
突然接连数声传来,宁垣一抬头,发现那边桌上正在吃喝的士兵全都脑袋磕在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失去了意识。
唯有那守陵人直挺挺的坐着,回头朝他呲牙一笑。
宁垣突然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大殿下别害怕,我在救你。”那守陵人站了起来,从士兵的身上摸到了钥匙,解开了他的镣铐,“走吧,趁着夜色快点逃走。”
枷锁去掉,身上的束缚骤然一松,宁垣还没从这种天降的好事中反应过来,就被推着来到了门外。
宁垣急忙问“你为何要放了我?”
“不是老朽要放你,是陛下仁慈,不忍大殿下再次磋磨一生,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退路。”守陵人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简直往前走吧,别回头,那边会有人接应你。”
宁垣一瞬间五味杂陈,没想到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竟然还惦记着他。
忽然那桌上已经倒下的士兵动了动,守陵人催促,“迷魂散下的不多,他们就快醒了,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宁垣一听,再不敢有片刻耽搁,只当前方是一条生路,无论如何总比暗无天日的守皇陵要强得多。
他满心欢喜和期盼,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结果前脚一踏出驿站的门槛,瞬间前方的火光亮如白昼,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地射来。
他脸上的笑意甚至都未散去,就听扑哧扑哧,躯体像是爆开的火花,瞬间被射成了筛子,血雾随风飘散。
意识到最后,他隐约听到守陵人在喊,“罪人不服陛下判决,下毒谋害朝廷命官,反抗欲逃,与士兵搏斗期间被就地处决。”
砰——
宁垣仰面到底,胸口像是刺猬,被万箭穿心。
守陵人缓缓来到他的身边,踢了一脚,确定是死透了。
他伸手招来一个士兵,从胸口抽出一张提前写好的信笺,吩咐道“八百里加急,速速送往上京城。”
“是。”士兵恭敬的接下信笺。
守陵人再次看着地上的尸体,声音里都是毒辣,“宋家的仇,一点点的都要讨回来,谁也跑不掉。”
隔日,宁垣身死的消息就传入了宫里。
早朝时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愣了一下,屏风之后的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也没有焦距,没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宁如意却将视线望向了宁淮苏,“容王,你似乎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吃惊?莫不是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宁淮苏缓缓抬起眼,“大皇兄性子一向跋扈,心比天高,想必是不甘心落得这样的结果,才要拼死博一博。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意外,为何四皇兄单将矛头指向我?”
“四皇兄一直怀疑我的伤势,昨日不是还专门派医者来王府探查过,都已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为何还是不信?难不成以我这副残躯,还能去害了大皇兄不成?四皇兄未免太过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