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利这次留的时间长了些，至少能陪着兰沁从早到晚坐在窗子旁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闲聊。
“霍利霍利，那个卖豆腐的叔叔，每次都会多给一些。”
“那个卖苹果的奶奶会多给我一个橘子”，兰沁掰着手指头数着，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上这样平淡的日子，说起来还有些兴奋。
“对了，你看那个卖花的姐姐，她很照顾我，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平时就在那里帮忙。”
霍利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直到兰沁说起这事突然开口，“钱还够吗？”
兰沁顿了一下，“当然够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你，所以我也要自己赚钱的，你不用给我。”
霍利拧住了眉，“你不用出去，我……”
兰沁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不说这个了。”
霍利看了她一会，慢慢地把她的手拉了下来，“你知道了什么？”
兰沁没想到他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兰沁只觉得瞬间轻松的氛围就消失了，霍利身上的气势竟然让她觉得好像看到了长大后的他。
“知道了什么？”兰沁微微侧了侧小脑袋，淡亚麻色的头发垂在胸前，看起来无辜极了，“我才不要你一直养着我，我可是来照顾你的。”
兰沁打算把装傻贯彻到底，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次的霍利格外坚定，他直接站了起来，“你听说了，是不是？”
兰沁也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想要看清楚霍利的表情。
可就是这个后退的抗拒意味让霍利一下子就情绪失控了，他拽住了兰沁的手臂，“谁告诉你的，你都知道了多少！”
兰沁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好好聊，别担心。”
霍利不听，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放开兰沁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兰沁连忙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你干嘛又要走！”
霍利被她环抱住，这样的力气根本阻拦不了他，可是偏偏能让他心里的恐慌消散不少。
“我现在不走，你恐怕就要赶我走了。”
兰沁抱得更紧了，“我才不要赶你走，我说过了，只要你在我就在，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霍利慢慢地按住了她的手，柔软的手贴在自己坚实的腹部，或许还有那么几个零星的伤痕。
“我害怕，上帝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这样的人，怎么配让你来救我。”
兰沁心里一痛，“谁说是上帝让我来的，我骗你的，我是自己要来的，我一眼就看中了你，谁都夺不走。”
霍利再傻也猜到了什么，兰沁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惊喜，满足了他所有所有的，不敢说出口的期待和愿望。
“兰沁，你知道吗，听到这个名字，我都觉得浑身一颤。”
兰沁抱得很紧，她怕霍利就此醒来，再也不相信这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行吗？”
兰沁噔噔噔跑着去关上了门，还谨慎地加了一把锁，她背靠着门，扁着嘴看着霍利，“你说，就坐在那里说。”
霍利听话地坐下了，他现在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就像是凌迟前，浑身的冷意让人瞬间冷静。
“我，我的家族，以前是当地的贵族”，霍利喉结微动，“后来落魄了，家里的地产就剩下了郊外的一栋庄园，我们所有人都住在了那里。”
霍利仰着头，回忆起了那段时光。
那时的他也算得上无忧无虑，父母并没有激烈的争吵，那些亲人也还没有变一个样子。他们对自己就像是对正常的小辈，关怀有加。
但是这一切都从他的小叔赌博输了大笔家产开始，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变卖了许多家产，依然没有把小叔救回来。
小叔死在了赌场，最后甚至连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了。这样的耻辱让整个家族蒙羞，更是没有了资本支撑。
他们搬去了那个郊区，噩梦就开始了。
霍利的父母，还有那些长辈们，开始慢慢地找挣钱的门道，霍利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要在他们的可惜的，嫌弃的眼神下求得一点饭。
后来，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被关着的小孩子，他们哭着，求霍利放了他们。小小的霍利害怕极了，他试着打开了一个笼子，放走了一个小姑娘。
然后霍利便被一群人抓了起来，他被按在泥地上，鞭子抽着他的后背，火辣辣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他就被一起扔到了孩子堆里，他的父母或许会生起那么一点不值钱的怜惜，他吃得要比其他孩子好一些，做的事情自然也要更难。
他要去偷，要去骗孩子，要去乞讨更多的钱。
兰沁一直安静地听着，脚步慢慢地踱到了霍利的身边，她轻轻地抚摸着霍利的后背，“你没做，对吗？”
霍利身体一僵，“为什么这么猜，我当然做了，我要活下去，我当然做了！”
兰沁叹了口气，但是什么都没说。霍利以为她信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满心悲凉。
他当然没有把其他人带到那个地狱，这么多年，他可以乞讨，可以去作恶多端的贵族家里偷钱，但却从来没有骗过人，骗过孩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兰沁轻声问着，“就这么，一辈子吗？”
霍利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我成年，我有了公民籍，我就离开。”
或许会把这一切说出来吧，让那些典狱把这个地狱彻底毁掉。
公民籍……原来是这样，没有公民籍的霍利，甚至无法走出这个小镇，更别提摆脱这一切了。
霍利移开了她的手，“或许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要不要——”
“所以，你受了伤，是因为拿回去了手套，被别人抢走了吗？”
霍利提起这个便是一脸的愤恨，“他们趁着我洗澡，竟然敢，竟然敢！”霍利虽然还没成年，摸爬滚打多年的戾气已经让人后背发凉，“他们抢了很多东西，我可以不管，但是这不行！”
“好”，兰沁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下次藏好了，别让他们看到。”
霍利这次留的时间长了些，至少能陪着兰沁从早到晚坐在窗子旁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闲聊。
“霍利霍利，那个卖豆腐的叔叔，每次都会多给一些。”
“那个卖苹果的奶奶会多给我一个橘子”，兰沁掰着手指头数着，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上这样平淡的日子，说起来还有些兴奋。
“对了，你看那个卖花的姐姐，她很照顾我，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平时就在那里帮忙。”
霍利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直到兰沁说起这事突然开口，“钱还够吗？”
兰沁顿了一下，“当然够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你，所以我也要自己赚钱的，你不用给我。”
霍利拧住了眉，“你不用出去，我……”
兰沁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不说这个了。”
霍利看了她一会，慢慢地把她的手拉了下来，“你知道了什么？”
兰沁没想到他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兰沁只觉得瞬间轻松的氛围就消失了，霍利身上的气势竟然让她觉得好像看到了长大后的他。
“知道了什么？”兰沁微微侧了侧小脑袋，淡亚麻色的头发垂在胸前，看起来无辜极了，“我才不要你一直养着我，我可是来照顾你的。”
兰沁打算把装傻贯彻到底，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次的霍利格外坚定，他直接站了起来，“你听说了，是不是？”
兰沁也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想要看清楚霍利的表情。
可就是这个后退的抗拒意味让霍利一下子就情绪失控了，他拽住了兰沁的手臂，“谁告诉你的，你都知道了多少！”
兰沁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好好聊，别担心。”
霍利不听，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放开兰沁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兰沁连忙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你干嘛又要走！”
霍利被她环抱住，这样的力气根本阻拦不了他，可是偏偏能让他心里的恐慌消散不少。
“我现在不走，你恐怕就要赶我走了。”
兰沁抱得更紧了，“我才不要赶你走，我说过了，只要你在我就在，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霍利慢慢地按住了她的手，柔软的手贴在自己坚实的腹部，或许还有那么几个零星的伤痕。
“我害怕，上帝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这样的人，怎么配让你来救我。”
兰沁心里一痛，“谁说是上帝让我来的，我骗你的，我是自己要来的，我一眼就看中了你，谁都夺不走。”
霍利再傻也猜到了什么，兰沁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惊喜，满足了他所有所有的，不敢说出口的期待和愿望。
“兰沁，你知道吗，听到这个名字，我都觉得浑身一颤。”
兰沁抱得很紧，她怕霍利就此醒来，再也不相信这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行吗？”
兰沁噔噔噔跑着去关上了门，还谨慎地加了一把锁，她背靠着门，扁着嘴看着霍利，“你说，就坐在那里说。”
霍利听话地坐下了，他现在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就像是凌迟前，浑身的冷意让人瞬间冷静。
“我，我的家族，以前是当地的贵族”，霍利喉结微动，“后来落魄了，家里的地产就剩下了郊外的一栋庄园，我们所有人都住在了那里。”
霍利仰着头，回忆起了那段时光。
那时的他也算得上无忧无虑，父母并没有激烈的争吵，那些亲人也还没有变一个样子。他们对自己就像是对正常的小辈，关怀有加。
但是这一切都从他的小叔赌博输了大笔家产开始，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变卖了许多家产，依然没有把小叔救回来。
小叔死在了赌场，最后甚至连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了。这样的耻辱让整个家族蒙羞，更是没有了资本支撑。
他们搬去了那个郊区，噩梦就开始了。
霍利的父母，还有那些长辈们，开始慢慢地找挣钱的门道，霍利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要在他们的可惜的，嫌弃的眼神下求得一点饭。
后来，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被关着的小孩子，他们哭着，求霍利放了他们。小小的霍利害怕极了，他试着打开了一个笼子，放走了一个小姑娘。
然后霍利便被一群人抓了起来，他被按在泥地上，鞭子抽着他的后背，火辣辣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他就被一起扔到了孩子堆里，他的父母或许会生起那么一点不值钱的怜惜，他吃得要比其他孩子好一些，做的事情自然也要更难。
他要去偷，要去骗孩子，要去乞讨更多的钱。
兰沁一直安静地听着，脚步慢慢地踱到了霍利的身边，她轻轻地抚摸着霍利的后背，“你没做，对吗？”
霍利身体一僵，“为什么这么猜，我当然做了，我要活下去，我当然做了！”
兰沁叹了口气，但是什么都没说。霍利以为她信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满心悲凉。
他当然没有把其他人带到那个地狱，这么多年，他可以乞讨，可以去作恶多端的贵族家里偷钱，但却从来没有骗过人，骗过孩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兰沁轻声问着，“就这么，一辈子吗？”
霍利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我成年，我有了公民籍，我就离开。”
或许会把这一切说出来吧，让那些典狱把这个地狱彻底毁掉。
公民籍……原来是这样，没有公民籍的霍利，甚至无法走出这个小镇，更别提摆脱这一切了。
霍利移开了她的手，“或许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要不要——”
“所以，你受了伤，是因为拿回去了手套，被别人抢走了吗？”
霍利提起这个便是一脸的愤恨，“他们趁着我洗澡，竟然敢，竟然敢！”霍利虽然还没成年，摸爬滚打多年的戾气已经让人后背发凉，“他们抢了很多东西，我可以不管，但是这不行！”
“好”，兰沁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下次藏好了，别让他们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