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行垂眸，沉默无言。
见状，皇后更加生气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口窝疼得厉害，“你这孽子，气死本宫算了！”
李意行倔强地冷声道，“母后如此认为，儿臣无他可说。”
“你，你！”
皇后气急败坏，又要拍桌。
桂嬷嬷连忙左右劝道，“太子知道的，娘娘常年困在宫中，与那三千妃嫔争宠，惠贵妇又终日给娘娘气受，本就不心顺，前日太医例行诊脉，还说娘娘心中郁结，身体虚弱，还望太子看在娘娘一片好心上，多加体谅。”
她拂身，真诚地说道。
听了她这段话，皇后好似找到了方向，不再发火拉着他的手，说道，“深宫之中，本宫唯一的依托只有行儿你，哪怕那个贱人再得意，陛下再偏爱，每当本宫绝望之时，只要想到你就有勇气活下来，行儿，母后知道自己贪心，可母后只想让你过好点，替母后在那贱人面前抬起头来，也不行嘛？”
她说的楚楚可怜，甚至眼眶还挂了泪。
毕竟是从小教养他长大的亲生母亲，见状，李意行心中又何尝好受，无奈叹气，“过了初一再说。”
听此，皇后喜上眉梢，“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正好，桂嬷嬷，去将本宫前些日子新打的头面取来，回头，你带着送到苏家去，你表妹正是爱俏的年纪，看见定极为欢喜。”
桂嬷嬷应了声，折身去了衣橱那边，取了木盒子出来，打开，露出里面铺着的红布，还有整套金饰头面。
笑着接话，“特意挑了些姑娘家喜欢的花样，回头再由太子亲自送去，郡主定当高兴得很。”
“谁说不是呢。”
皇后在旁迎合着，一来一往，聊得倒是极好，唯有李意行自身毫不在意，淡淡地看了眼，让她在旁边放着。
见状，皇后禁了笑，秀眉微蹙，“行儿，本宫先前已经跟陛下太后商量过了，待过了年，就给宫中未娶亲的皇子王孙选妃，你觉得如何？”
李意行毫不在意地拱手，“母后拿主意便可。”
“你这孩子，”皇后拧眉瞪他，“这说的是什么话，选了太子妃日后还不是要跟你日日相处的，自然要自己喜欢才对。”
听此，李意行沉默垂眸。
他到真有个喜欢的，但人家女子到不一定愿意当这个太子妃，既然不是心爱之人，那娶谁又有何区别。
见他许久不说话，皇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金步摇把玩，华贵的指甲套微微托起晃动的挂坠，“等日后，你如了意，天下之大，什么女人要不得，就是人妇，你顺了眼，又有谁敢拦你。”
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
他那点小心思，皇后怎么可能不明白，晏家那女子确实是个非同凡响的，与京中女子截然不同，身在宫中，看惯了山珍海味，难免想吃口豆腐喝口白粥。
真如了他的愿，还不知道这份深情能延续多久。
世间男子皆是如此，无独有偶。
李意行低头，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未曾多说。
皇后嘴角勾起，瞥了他一眼，轻笑，“因此，你如今才需听母后的话，乖乖地迎娶你表妹，蒨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知情达理，又有主母的气场，有她在，日后你可得了清闲，就是做番大事也无需挂心东宫后院。”
又是这一套，无论说什么，总能扯到他立妃的事上去，既然不能顺了他的意，又何必一而再而三地在他耳边重复。
李意行蹙眉，隐隐不耐。
皇后浑然未觉，仍旧劝道，“蒨儿对你一片真心，你也别辜负了她，同为苏家女子，母后太后都吃过薄情的苦，守着无情的人过一辈子，要是没个所托，行儿，那真的很难。”
这么多年来，她对苏蒨仁慈看重，也是因为看到过去的自己，只是蒨儿要比她当年理性的多，唯有那一腔天真的初心，让她无法无动于衷。
皇后叹气，侧首往窗外看去。
丑时刚过，天仍旧灰蒙蒙的，院里的宫女太监打起了灯笼，忙碌地来来回回。
今个儿，祭祀，实属天下大事，怎可不看重。
放在历朝历代，初一头一夜，皇后皇上共眠，次日同迎新年，再一同前往祭祀宗殿，为国求安。
前些年，永明帝尚且知道给她留份脸面。
可如今，皇后冷笑，缓缓攥紧了拳头，不禁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可真是好手段！”
尖酸刻薄，妇人般的计较，李意行不屑理会，他往外头看了眼，已经泛起些许白来，“时辰到了，太后等着呢，母后，咱们走吧。”
大年初一，正是新年。
按照皇室的规矩，每逢这日，嫔妃皇子王妃聚齐，先行请安朝拜，待陛下赶到，说上几句家常话，便一同前往宫殿前拈香拜礼。
知道这些，他不喜欢听。
皇后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再说，补好妆容，优雅起身，桂嬷嬷稳步走到门口，将宫女唤了进来。
先将屋子收拾了，随即为她更换冬朝服。
朝裙穿红织金寿字缎，里用石青行龙妆缎做内衬，露出些许，更显华贵尊荣，头戴朱纬熏貂帽，上缀金色七凤凰，帽子顶端立着金翟，翟尾垂珠，一列五行，每行都用一颗大东珠连着，中间接衔青金石，末缀珊瑚。
冠后护领，宽大方正，垂下两条明黄色流苏，末缀青宝石。
鸳鸯珍珠盘扣，正襟于胸前，仔细扣好，桂嬷嬷捧着两条大小不一珊瑚朝珠佩于胸前，为免单调，又配了圆形绿松石项圈，压着领口，显得小脸圆润。
右侧朝领塞着青色彩裞，绣纹五谷丰登。
正红色大氅压在身上，沉甸甸的，那是正宫皇后的象征。
任那妖女翻了天，也永远穿不了正红色。
皇后面对镜子，满意地照了照，扶正有些歪的华贵美甲套，缓缓抬手，桂嬷嬷低眉顺眼，连忙伸出手臂让她搭着。
她扶了扶发髻，下巴扬起，“走吧。”
李意行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宫女太监早早起床，正在收拾，拿着扫把，扫尽灰尘。
今个儿，达官显贵都要进宫，可得谨慎伺候着，以免遭了不满。
李意行垂眸，沉默无言。
见状，皇后更加生气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口窝疼得厉害，“你这孽子，气死本宫算了！”
李意行倔强地冷声道，“母后如此认为，儿臣无他可说。”
“你，你！”
皇后气急败坏，又要拍桌。
桂嬷嬷连忙左右劝道，“太子知道的，娘娘常年困在宫中，与那三千妃嫔争宠，惠贵妇又终日给娘娘气受，本就不心顺，前日太医例行诊脉，还说娘娘心中郁结，身体虚弱，还望太子看在娘娘一片好心上，多加体谅。”
她拂身，真诚地说道。
听了她这段话，皇后好似找到了方向，不再发火拉着他的手，说道，“深宫之中，本宫唯一的依托只有行儿你，哪怕那个贱人再得意，陛下再偏爱，每当本宫绝望之时，只要想到你就有勇气活下来，行儿，母后知道自己贪心，可母后只想让你过好点，替母后在那贱人面前抬起头来，也不行嘛？”
她说的楚楚可怜，甚至眼眶还挂了泪。
毕竟是从小教养他长大的亲生母亲，见状，李意行心中又何尝好受，无奈叹气，“过了初一再说。”
听此，皇后喜上眉梢，“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正好，桂嬷嬷，去将本宫前些日子新打的头面取来，回头，你带着送到苏家去，你表妹正是爱俏的年纪，看见定极为欢喜。”
桂嬷嬷应了声，折身去了衣橱那边，取了木盒子出来，打开，露出里面铺着的红布，还有整套金饰头面。
笑着接话，“特意挑了些姑娘家喜欢的花样，回头再由太子亲自送去，郡主定当高兴得很。”
“谁说不是呢。”
皇后在旁迎合着，一来一往，聊得倒是极好，唯有李意行自身毫不在意，淡淡地看了眼，让她在旁边放着。
见状，皇后禁了笑，秀眉微蹙，“行儿，本宫先前已经跟陛下太后商量过了，待过了年，就给宫中未娶亲的皇子王孙选妃，你觉得如何？”
李意行毫不在意地拱手，“母后拿主意便可。”
“你这孩子，”皇后拧眉瞪他，“这说的是什么话，选了太子妃日后还不是要跟你日日相处的，自然要自己喜欢才对。”
听此，李意行沉默垂眸。
他到真有个喜欢的，但人家女子到不一定愿意当这个太子妃，既然不是心爱之人，那娶谁又有何区别。
见他许久不说话，皇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金步摇把玩，华贵的指甲套微微托起晃动的挂坠，“等日后，你如了意，天下之大，什么女人要不得，就是人妇，你顺了眼，又有谁敢拦你。”
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
他那点小心思，皇后怎么可能不明白，晏家那女子确实是个非同凡响的，与京中女子截然不同，身在宫中，看惯了山珍海味，难免想吃口豆腐喝口白粥。
真如了他的愿，还不知道这份深情能延续多久。
世间男子皆是如此，无独有偶。
李意行低头，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未曾多说。
皇后嘴角勾起，瞥了他一眼，轻笑，“因此，你如今才需听母后的话，乖乖地迎娶你表妹，蒨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知情达理，又有主母的气场，有她在，日后你可得了清闲，就是做番大事也无需挂心东宫后院。”
又是这一套，无论说什么，总能扯到他立妃的事上去，既然不能顺了他的意，又何必一而再而三地在他耳边重复。
李意行蹙眉，隐隐不耐。
皇后浑然未觉，仍旧劝道，“蒨儿对你一片真心，你也别辜负了她，同为苏家女子，母后太后都吃过薄情的苦，守着无情的人过一辈子，要是没个所托，行儿，那真的很难。”
这么多年来，她对苏蒨仁慈看重，也是因为看到过去的自己，只是蒨儿要比她当年理性的多，唯有那一腔天真的初心，让她无法无动于衷。
皇后叹气，侧首往窗外看去。
丑时刚过，天仍旧灰蒙蒙的，院里的宫女太监打起了灯笼，忙碌地来来回回。
今个儿，祭祀，实属天下大事，怎可不看重。
放在历朝历代，初一头一夜，皇后皇上共眠，次日同迎新年，再一同前往祭祀宗殿，为国求安。
前些年，永明帝尚且知道给她留份脸面。
可如今，皇后冷笑，缓缓攥紧了拳头，不禁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可真是好手段！”
尖酸刻薄，妇人般的计较，李意行不屑理会，他往外头看了眼，已经泛起些许白来，“时辰到了，太后等着呢，母后，咱们走吧。”
大年初一，正是新年。
按照皇室的规矩，每逢这日，嫔妃皇子王妃聚齐，先行请安朝拜，待陛下赶到，说上几句家常话，便一同前往宫殿前拈香拜礼。
知道这些，他不喜欢听。
皇后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再说，补好妆容，优雅起身，桂嬷嬷稳步走到门口，将宫女唤了进来。
先将屋子收拾了，随即为她更换冬朝服。
朝裙穿红织金寿字缎，里用石青行龙妆缎做内衬，露出些许，更显华贵尊荣，头戴朱纬熏貂帽，上缀金色七凤凰，帽子顶端立着金翟，翟尾垂珠，一列五行，每行都用一颗大东珠连着，中间接衔青金石，末缀珊瑚。
冠后护领，宽大方正，垂下两条明黄色流苏，末缀青宝石。
鸳鸯珍珠盘扣，正襟于胸前，仔细扣好，桂嬷嬷捧着两条大小不一珊瑚朝珠佩于胸前，为免单调，又配了圆形绿松石项圈，压着领口，显得小脸圆润。
右侧朝领塞着青色彩裞，绣纹五谷丰登。
正红色大氅压在身上，沉甸甸的，那是正宫皇后的象征。
任那妖女翻了天，也永远穿不了正红色。
皇后面对镜子，满意地照了照，扶正有些歪的华贵美甲套，缓缓抬手，桂嬷嬷低眉顺眼，连忙伸出手臂让她搭着。
她扶了扶发髻，下巴扬起，“走吧。”
李意行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宫女太监早早起床，正在收拾，拿着扫把，扫尽灰尘。
今个儿，达官显贵都要进宫，可得谨慎伺候着，以免遭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