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草的采摘也是极其有讲究的。
三到五年，最为佳效，晏娇精挑细选了一番，摘了几株，又从旁边寻摸了些没见过的，一共放进篮子里，拍了拍身上的泥泞，松下裙摆，领着落月回去。
果不其然，到了明珠那处的时候，老黄已经在旁边候着，担心地四处张望，见着她们，慌忙迎了过来，细细打量，没见受伤，才松了口气，接过竹篮转身径直往下走去。
明珠崴了脚，行动不便，晏娇在旁边扶着。
上了马车，赶回晏府。
明个儿过年，一条街均是悬灯结彩，喜气洋洋，扎着小辫子的孩童们，手里提着红纸糊的灯笼，手拉着手，绕着大街小巷，滴溜溜地转。
不小心，冲撞了过路的马车，也没人训斥，仅是笑了笑，有些心善的，还让下人递了糖果分去。
晏娇坐在马车内，瞧见了，也不禁露出笑颜。
拐了弯，往街里头走去，因周遭都是大府邸，相较于刚才的热闹要更加肃静些，仅仅在院子门口挂了红灯笼，扯了红绫。
如今，广平那般情形，谁敢张灯结彩，大肆宣扬，均都老老实实的，恨不得弄不出丝毫声响来。
看见此景，晏娇不禁想起城门口的那一幕，这还是堵了官道，没让人继续往这边来的，等过完年，正式处理起广平的事宜来，谁晓得会如何。
她叹气，放下车帘。
骤然，马车外传来一阵喧嚣，老黄勒停了马，好似在说些什么，晏娇奇怪，本打算亲自出去打听，被落月阻了。
她去问了下，回道，“是东街的叫花子挪了过来，拿了陶人换吃食呢。”
听此，晏娇意外，不应该啊，按照慕淮的说话，前些日子，永明帝就下了旨，让守在京城的禁卫军，四处巡逻，不许乞讨摆摊的四处走动，怎么，东街的跑到这边来了。
她撩开车帘，跳了下去，那叫花子还是个眼熟的，之前在小七身边见到过，她喊了句，“小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花爷爷呢？”
被称作小狗的本名并不叫这个，而是叫狗剩，只是，也是巧了，他住的那个破庙里，一共两个狗剩，另一个比他先出生几年，叫大狗剩，后来，叫习惯了，就变成大狗，自然而然地，他成了小狗。
贱名好养活，也没人觉得奇怪。
唯有晏娇，纠结了好久，才习惯这个称呼。
小狗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补丁，五彩斑斓就跟七巧板拼凑在一块似的，不过，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伦不类地上前行礼，“小的见过晏小姐。”
晏娇笑了，伸手扶他，又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小狗憨憨地挠着后脑勺，傻乎乎地笑，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长得仙女似的女子离得如此近，傻愣了会儿，直到落月喊他，才回过神来。
连忙回道，“小的过来做点生意，正好要过年了，想着能够屯些吃食。”
他将挂在脖子前面的布袋拉开，露了下，里面装着的小陶人，虽称不上精巧，甚至有些劣质，坑坑洼洼的，因是烤火做得不对，但娇憨可爱，倒满喜人。
“这是你做的？”晏娇伸手拿了个，在手中把玩。
多是男童女童的样子，发饰裙子些许不同，略微只有个轮廓在哪，看不出仿得是谁。
小狗咧着嘴傻乎乎地点头，“是，也不是，这些都是庙里的姐姐妹妹闲着无聊做的，我看着还蛮讨喜，就拿出来换个吃食，也不贵的，五个陶人一个铜板或是馒头，都使得，客人看着给就行。”
也不知道摆了多久，收成一般，身后比他小些的男童，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只放了一小捧米，还有两个粗食馒头，还有几把野菜。
“那我挑几个，”晏娇寻摸了几个，转手递给落月，笑着说道，“至于酬劳，过会儿你带人去晏府去取，府上剩了些棉花布料，庙里的姐姐妹妹手这般巧，想来拿着也是有用的。”
小狗犹豫，“这，这不合适，再说了，就是拿了回去，也没地方放，晏小姐还是给些吃食吧。”
晏娇疑惑歪头，“怎地了？我记着前些日子小七不才带了人去庙里修了屋顶嘛，可又是坏了？要真如此，我带人过去修补一下，过了年更冷，别给人冻着了。”
“晏小姐菩萨心肠，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小狗叹气，苦涩一笑，“小姐有所不知，前天，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行人，伟岸的很，手里拿着兵器，直接将我们撵了出来，花爷爷跟着争执了两下，结果，哎，伤了腿。”
听此，晏娇脸色骤然一变，“那可有让大夫看过？”
小狗摇头，“花爷爷说了，也不方便总是打扰张大夫，医馆也是要赚银子的，伤势不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
连住的地方都被人抢了，上哪门子休养去。
花爷爷是京城远近闻名的乞儿，自从在东街落了根后，便一直收养照料四处弃婴，养得能够自理后，再撵出去。
好人终究有好报，养大的孩子，嫁了人成了家后，均没忘记往东街送些银子米面粮食，甚至还有人亲自上庙里去请，想给花爷爷养老。
无一例外，全都给推了。
就连那些银子粮食也全给周边的乞儿分了，就是西街，北街都有受过他恩惠的。
张大夫曾经说过，他一身侠骨在世，不屑世俗人情，做个无尤无怨，一身轻的乞儿，倒比青天大老爷还要自在。
要说大夫治病救人，那他就是善心救世。
晏娇不懂他行事的理念，但打心底尊敬。
喊了人，连衣裳都没换，提着药箱匆匆跟着小狗往他们暂息地赶去。
身边仅有落月一人跟着，一路拐到东街，越过闹市，径直往深巷走去，越往前走，越发荒凉，到了地方，竟是满目疮痍，花爷爷等人宿在断壁残垣之中，头顶仅用茅草挡着，遮得并不严实，摇摇欲坠，破旧不堪，好似随时都能塌了去。
小狗远远喊了声，“林哥。”
有人应着，一位高大少年，留着中短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身上穿得要比小狗好些，但上衣裤子也均是短了一截，露出蜜色的手腕脚踝来。
雪莲草的采摘也是极其有讲究的。
三到五年，最为佳效，晏娇精挑细选了一番，摘了几株，又从旁边寻摸了些没见过的，一共放进篮子里，拍了拍身上的泥泞，松下裙摆，领着落月回去。
果不其然，到了明珠那处的时候，老黄已经在旁边候着，担心地四处张望，见着她们，慌忙迎了过来，细细打量，没见受伤，才松了口气，接过竹篮转身径直往下走去。
明珠崴了脚，行动不便，晏娇在旁边扶着。
上了马车，赶回晏府。
明个儿过年，一条街均是悬灯结彩，喜气洋洋，扎着小辫子的孩童们，手里提着红纸糊的灯笼，手拉着手，绕着大街小巷，滴溜溜地转。
不小心，冲撞了过路的马车，也没人训斥，仅是笑了笑，有些心善的，还让下人递了糖果分去。
晏娇坐在马车内，瞧见了，也不禁露出笑颜。
拐了弯，往街里头走去，因周遭都是大府邸，相较于刚才的热闹要更加肃静些，仅仅在院子门口挂了红灯笼，扯了红绫。
如今，广平那般情形，谁敢张灯结彩，大肆宣扬，均都老老实实的，恨不得弄不出丝毫声响来。
看见此景，晏娇不禁想起城门口的那一幕，这还是堵了官道，没让人继续往这边来的，等过完年，正式处理起广平的事宜来，谁晓得会如何。
她叹气，放下车帘。
骤然，马车外传来一阵喧嚣，老黄勒停了马，好似在说些什么，晏娇奇怪，本打算亲自出去打听，被落月阻了。
她去问了下，回道，“是东街的叫花子挪了过来，拿了陶人换吃食呢。”
听此，晏娇意外，不应该啊，按照慕淮的说话，前些日子，永明帝就下了旨，让守在京城的禁卫军，四处巡逻，不许乞讨摆摊的四处走动，怎么，东街的跑到这边来了。
她撩开车帘，跳了下去，那叫花子还是个眼熟的，之前在小七身边见到过，她喊了句，“小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花爷爷呢？”
被称作小狗的本名并不叫这个，而是叫狗剩，只是，也是巧了，他住的那个破庙里，一共两个狗剩，另一个比他先出生几年，叫大狗剩，后来，叫习惯了，就变成大狗，自然而然地，他成了小狗。
贱名好养活，也没人觉得奇怪。
唯有晏娇，纠结了好久，才习惯这个称呼。
小狗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补丁，五彩斑斓就跟七巧板拼凑在一块似的，不过，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伦不类地上前行礼，“小的见过晏小姐。”
晏娇笑了，伸手扶他，又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小狗憨憨地挠着后脑勺，傻乎乎地笑，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长得仙女似的女子离得如此近，傻愣了会儿，直到落月喊他，才回过神来。
连忙回道，“小的过来做点生意，正好要过年了，想着能够屯些吃食。”
他将挂在脖子前面的布袋拉开，露了下，里面装着的小陶人，虽称不上精巧，甚至有些劣质，坑坑洼洼的，因是烤火做得不对，但娇憨可爱，倒满喜人。
“这是你做的？”晏娇伸手拿了个，在手中把玩。
多是男童女童的样子，发饰裙子些许不同，略微只有个轮廓在哪，看不出仿得是谁。
小狗咧着嘴傻乎乎地点头，“是，也不是，这些都是庙里的姐姐妹妹闲着无聊做的，我看着还蛮讨喜，就拿出来换个吃食，也不贵的，五个陶人一个铜板或是馒头，都使得，客人看着给就行。”
也不知道摆了多久，收成一般，身后比他小些的男童，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只放了一小捧米，还有两个粗食馒头，还有几把野菜。
“那我挑几个，”晏娇寻摸了几个，转手递给落月，笑着说道，“至于酬劳，过会儿你带人去晏府去取，府上剩了些棉花布料，庙里的姐姐妹妹手这般巧，想来拿着也是有用的。”
小狗犹豫，“这，这不合适，再说了，就是拿了回去，也没地方放，晏小姐还是给些吃食吧。”
晏娇疑惑歪头，“怎地了？我记着前些日子小七不才带了人去庙里修了屋顶嘛，可又是坏了？要真如此，我带人过去修补一下，过了年更冷，别给人冻着了。”
“晏小姐菩萨心肠，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小狗叹气，苦涩一笑，“小姐有所不知，前天，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行人，伟岸的很，手里拿着兵器，直接将我们撵了出来，花爷爷跟着争执了两下，结果，哎，伤了腿。”
听此，晏娇脸色骤然一变，“那可有让大夫看过？”
小狗摇头，“花爷爷说了，也不方便总是打扰张大夫，医馆也是要赚银子的，伤势不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
连住的地方都被人抢了，上哪门子休养去。
花爷爷是京城远近闻名的乞儿，自从在东街落了根后，便一直收养照料四处弃婴，养得能够自理后，再撵出去。
好人终究有好报，养大的孩子，嫁了人成了家后，均没忘记往东街送些银子米面粮食，甚至还有人亲自上庙里去请，想给花爷爷养老。
无一例外，全都给推了。
就连那些银子粮食也全给周边的乞儿分了，就是西街，北街都有受过他恩惠的。
张大夫曾经说过，他一身侠骨在世，不屑世俗人情，做个无尤无怨，一身轻的乞儿，倒比青天大老爷还要自在。
要说大夫治病救人，那他就是善心救世。
晏娇不懂他行事的理念，但打心底尊敬。
喊了人，连衣裳都没换，提着药箱匆匆跟着小狗往他们暂息地赶去。
身边仅有落月一人跟着，一路拐到东街，越过闹市，径直往深巷走去，越往前走，越发荒凉，到了地方，竟是满目疮痍，花爷爷等人宿在断壁残垣之中，头顶仅用茅草挡着，遮得并不严实，摇摇欲坠，破旧不堪，好似随时都能塌了去。
小狗远远喊了声，“林哥。”
有人应着，一位高大少年，留着中短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身上穿得要比小狗好些，但上衣裤子也均是短了一截，露出蜜色的手腕脚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