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盘根错节(1/2)
面对晏娇的疑问,晏旭也再答不上来,心底探究却更深了几分。
他心有戚戚,过几日忙了朝中事务,便往京兆府而去。
这日京兆尹陆政正要往朝中去,就见晏府的马车迎面而来。
“大人,是晏……”小厮提点了句,陆政抬手,双眼微眯,眼底蕴着不明神色。
晏旭雷厉风行,下了马车。
陆政拂袖上前几步,端直垂手,“晏辅这是因何,到京兆府来了?”
“你自己知道 !”晏旭情绪翻涌,似藏赫赫风雷。这几日他差人拿了他的腰牌到到京兆府,想打探方沧一案,无一不是被衙役拦了下来。
越是掩饰便越发可疑,晏旭决意追查下去,亲自来了这儿。
“陆政,你连我也想拦吗?”晏旭沉沉而问,让在场之人都心中一凛。
陆政微一凝神,不动声色退开几步,“晏大人请进去说话。”
陆政一路将晏旭领至放置卷宗的内堂。
给随行的主事略使眼色,主事会意,未几,便找出了方沧一案的案宗。
“方沧辞官之后,尚未出交接期限。其子纵马伤人,致死二人,依大兴法律,当直接入京兆府狱。这件案子决断很快,经证实证据确凿,是当堂判的刑。”晏旭翻过那几策卷宗,陆政随着他的视线一瞧,语气中了些。
“晏大人有何疑虑?”
晏旭神色沉沉如雾霭。
“当堂判刑,不出七日,就将人关到了大理寺。一月之内,问罪处斩。方御史未出交接期,不堪丧子之痛,悬梁于府。其府中人得吏部清点辞官前俸钱,大归江南。”
晏旭一字一句地念,“陆大人,我竟不知,京兆府这儿,还有如此断案的规矩。”
“此事仓促,可步步都在监察之内。”陆政面色板正,“晏大人如有疑虑,大可呈上御史台清查。”
一切看起来都仓促异常,真要挑错,却步步秉公处事,从起案、断案、结案、处置、监察,挑不出一丝破绽。
任是晏旭再疑惑,也明白背后之人手握怎样的权柄了。
开朝以来,京兆府以朝臣为尹,亲王为牧,陆政背后之人,是晋王。而晋王与晏氏之事,一时也说不清。
“是晋王?”晏旭神色晦暗,如冰冻三尺。
此话一出,陆政便心头一凛。
望着他微微怔住“晏辅怎能随意揣测 !”
晏旭心底一股烦躁泛开,冷冷盯着他。
“晏辅,此事非你我能及,我告诉你,你别再追查了。”陆政心底叹了口气,俯身与他说了句什么。话音落下,仿佛严冬寒冰过境,瞬息凝结成冰。
晏旭瞳孔微缩,眼睛紧紧盯着陆政。
他说的是“是长秋宫那位所为。”
晏旭没再查下去。这日他回到府中,入夜掌灯时分,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要见晏辅一面。
晏旭在府中不议朝事,可犹豫几番,还是让人请了人进院子里来。
那人脚步很轻,周身披了件乌黑斗篷,晏旭循声望过去,来人抬手取下兜帽,露出一张素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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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盘根错节(2/2)
显然,是个女子。
晏旭一眼望过去,沉声而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行垂手之礼,声音没有温度,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清晰地传入晏旭耳朵“晏辅,我从大理寺来,或许有晏辅想要的东西。”
晏旭想起,当年大理寺中确实有几个女官,这女子想必就是其一。
女人从袖中取出一卷案册,递到晏旭手上,“大人可参与国务,谏议圣断。我家大人所言,证据在此,大人报与不报,选择何时机呈报,全凭大人决断。”
说完她便拱手而退。
月色幽凉,晏旭握着那卷案册,心绪晦暗。
若是如同陆政所说,是苏后一直在暗中打听当年之事,阻断秋闱之事,与晏府无关,只是针对慕淮。元后当年以祸国妖妃论处,在行宫时才过花信之年,元后遇刺之后,那位小殿下也不知所踪……
月色冷冷撒遍案宗,写在上面的字,能看出来是经年累月,纸张陈旧,但起势墨浓,可看出动笔之人心内忐忑 ,却下了很大的决心。到最后,心绪不安,字迹潦草,运笔都不住颤栗,显得十分忐忑。
“行宫”“元后”“苏氏”。
下令销毁试题的不是旁人,是苏后。背后指示之人不是旁人,是整个苏氏。当年的小殿下,很可能就是府里那位——
为何…为何他会流落到这?
晏旭挨个看了一遍,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嗡嗡乱叫。咚咚、咚咚……心在胸腔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膛而出。
“爹爹?”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晏旭一个激灵,手上将卷宗紧紧一合。
晏娇和明珠面面相觑。
“娇娇,你怎么过来了?”晏旭出神半晌,眼神还是定在纸上,语气有些虚脱。
“爹爹怎么了。”晏娇想了想,还是开口,“过了好几日了,我放心不下爹爹,所以过来,问问。”
一个念头在晏旭脑中闪过,猛地止住晏娇后话“娇娇,这事我们不查了 !”
晏娇登时瞪大双眼,“为——”
一个字还没发出,见到晏旭的失态,却是不敢贸然再问。
“听爹爹的。”晏旭不顾失态,嘴里直说,“这事我会处置,你别再管了 !”
晏娇鬼使神地问“朝里有人干预?”
晏泌未想到她机敏至此,点了头。
外戚苏氏在朝里盘根错节,以他一人之力,如何去应对?
晏娇沉默下去。
连当朝首辅也不能说的人物……想必爹爹如今一定如履薄冰。猜不出的东西,她也不想猜。只是慕淮就这么断了仕途吗?前路又成了一片茫然。
因为她的到来,连反派都走歪了吗?
晏娇只觉得满心疲惫,恨不能蹲墙角去。
正在叹息之时,一个念头蓦地闪过,几个字无端浮现在她脑海里。
“爹爹。”晏娇指尖微动,紧了紧衣角,“爹爹可曾听过云川先生?”
晏旭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把他送出去?”
晏娇记得,在书里,慕淮还有一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