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奴仆已经把婚书递给杨将军。
老夫人脸色猛然一变，想也不想就将奴仆的动作摁住，下意识道“勤渊，万万不能退婚啊！”
此言一出厅堂中陷入诡异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但她眼下无法顾及那么多，只想着这门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一来秦相爷在朝中位高权重，能与杨家结亲就是强强联合，到时候温安雪嫁给三皇子，杨浔成为四皇子的姨丈，最后无论是谁继承大统，杨家都会顺风顺水。
二来如今杨浔连下床都吃力，只要是位高权重的人家，都不会同意把姑娘许给他，若是退了这桩打小订下的婚事，杨家再无借子翻身的可能。
想到此处，她手间力道更重，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婚书。
秦相爷见状脸色猛然一变，瞪着她隐隐讥笑，“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非要本相把女儿嫁给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老夫人心事被拆穿，面上有些挂不住，赔着笑脸解释道“老身不是那个意思，只考虑着孩子们两情相悦，若是真因为棒打鸳鸯闹出什么闪失，杨秦两家都得不偿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孩子们自己做出，更何况……”秦相爷对这番话嗤之以鼻，不屑回应道“你们家杨浔如今已经不配娶我相府女儿。”
杨勤渊脸色一沉，堂堂一个将军不善于维系朝堂之事，但方才自己步步相让，对方却咄咄逼人，如今再忍气吞声，岂不是让人觉得好欺负。
他拱手面对秦相爷，语气已然冷到极致，“秦相爷，您与杨某在朝中井水不犯河水，虽说往日没什么交集，但也不曾为敌，今日之言怕是有些过火。”
“杨将军，并非本相有意诋毁令公子，将心比心，您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嫡女嫁给一个废物，您说是吧？”
秦相爷这话说的十分难听，表情也是皮笑肉不笑模样，回应时语气中听不出客气，反倒听出些不屑，“听说您家中有三个女儿，就算要结亲，也不一定非要我的女儿嫁进杨府，您的女儿成为我秦家儿媳，也是一桩美事。”
老夫人急忙给杨将军打了一个眼色，想着这样安排也未尝不可。
但杨勤渊却面色阴沉看着秦相爷，不悦拒绝道“不必，这儿女亲家不做也罢，请相爷将令嫒的婚书名帖带回，你我两家日后再无瓜葛。”
“杨将军，何必这么古板，您再考虑考虑，若是真想将女儿嫁入秦家，我相府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秦相爷似笑非笑望他一眼，随即从老夫人手中夺过婚书，阴声提醒道“这世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杨将军若想保全家安宁，早晚都要在朝中站队，何必过早将话说的太满。”
杨勤渊当即挥袖，沉着声音吩咐下人道“来人，送客！”
两户人家伺候的仆人都颇有剑拔弩张的意思，若是两位主子真撕破脸，他们这两伙人恐怕要动手打起来，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厅堂之中的氛围也有些微妙。
秦相爷见杨勤渊如此不识抬举，不屑嗤笑一声，拿着秦小姐的婚书和名帖，得意洋洋走出将军府。
温安雪见状，也忙不迭从人群后面偷偷绕出来，跟在秦相爷身后，倒是没有惹人耳目。
老夫人见着事情发展成这样，绝望瘫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哭诉道“勤渊，你糊涂啊，怎能让秦相爷把浔儿的婚书带走，此后哪家姑娘会同意嫁进将军府，你这孩子是要断了我们杨家的后路啊。”
“母亲，就算浔儿一辈子不能娶妻，将军府也养得起，没有必要结这种有名无实的亲事，若那两个孩子真成婚，秦相爷定会闹的杨家鸡犬不宁，我们何必自讨没趣。”杨勤渊看着母亲这样，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忙低声劝说。
可她就是不依不饶，哭天喊地的抱怨着杨勤渊蠢笨不孝，“养得起？他已经不能打仗了，我们将军府拿什么养着一个废物，你这不孝的孩子，是打算从娘的嘴里掰吃食喂给你的儿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啊。”
近来事情繁多，杨勤渊本就烦躁，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窝火，如今听到她又哭又闹，心底怒火猛然攀升，不由得冷喝一句，“母亲休要再说，儿子做事自有分寸！”
老夫人哭声一顿。
他再度冷冷提醒道“母亲还是先想想，怎么向儿子解释梧桐园一事，听丫鬟说说院子失火当夜，母亲曾有意瞒着，不知是在包庇何人。”
老夫人立刻心虚打蔫，像是被人捏住七寸一般，也不敢像方才那样张牙舞爪，声音跟着轻下来。
“母亲是怕月凝没了住处，心中不悦，所以才想着径直给她换个宅子，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没想到还是被这丫头发现了，还训斥母亲一顿。”
“月凝呵斥过母亲？”杨勤渊冷峻面色缓和下来。
老夫人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明什么都没有回答，又像是什么都已经默认了，凄苦回应道“这些年我吃斋念佛，参透不少道理，也觉得对不起江氏母女，一心想着尽力补偿，却不想反而跟着添乱，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杨勤渊脑海中映出江诗羽的面容，语气也跟着软下来，“母亲当真是这样想的？”
“月凝虽说不是我们杨家亲生的，但也是由母亲一手拉扯长大，自然是有些感情的，如今她不仅平平安安，还做了陛下宠爱的县主，我这个做祖母的心中也跟着高兴。”
老夫人细细瞧着杨勤渊面色变化，再度假惺惺道“那江氏曾经犯下的错失，终归已经陈旧，母亲不会时时惦记着，若是她还活着，母亲定会让你迎她进门，人老了便想着阖家欢乐，子孙承欢膝下，又怎会计较那么多。”
她一番番提及江诗羽的陈年旧事，也牵着杨勤渊思绪飞远，渐渐回忆起江诗羽从宜安回来时高高隆起的肚子，以及延迟尽两个月诞下的女儿，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
说话之间，奴仆已经把婚书递给杨将军。
老夫人脸色猛然一变，想也不想就将奴仆的动作摁住，下意识道“勤渊，万万不能退婚啊！”
此言一出厅堂中陷入诡异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但她眼下无法顾及那么多，只想着这门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一来秦相爷在朝中位高权重，能与杨家结亲就是强强联合，到时候温安雪嫁给三皇子，杨浔成为四皇子的姨丈，最后无论是谁继承大统，杨家都会顺风顺水。
二来如今杨浔连下床都吃力，只要是位高权重的人家，都不会同意把姑娘许给他，若是退了这桩打小订下的婚事，杨家再无借子翻身的可能。
想到此处，她手间力道更重，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婚书。
秦相爷见状脸色猛然一变，瞪着她隐隐讥笑，“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非要本相把女儿嫁给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老夫人心事被拆穿，面上有些挂不住，赔着笑脸解释道“老身不是那个意思，只考虑着孩子们两情相悦，若是真因为棒打鸳鸯闹出什么闪失，杨秦两家都得不偿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孩子们自己做出，更何况……”秦相爷对这番话嗤之以鼻，不屑回应道“你们家杨浔如今已经不配娶我相府女儿。”
杨勤渊脸色一沉，堂堂一个将军不善于维系朝堂之事，但方才自己步步相让，对方却咄咄逼人，如今再忍气吞声，岂不是让人觉得好欺负。
他拱手面对秦相爷，语气已然冷到极致，“秦相爷，您与杨某在朝中井水不犯河水，虽说往日没什么交集，但也不曾为敌，今日之言怕是有些过火。”
“杨将军，并非本相有意诋毁令公子，将心比心，您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嫡女嫁给一个废物，您说是吧？”
秦相爷这话说的十分难听，表情也是皮笑肉不笑模样，回应时语气中听不出客气，反倒听出些不屑，“听说您家中有三个女儿，就算要结亲，也不一定非要我的女儿嫁进杨府，您的女儿成为我秦家儿媳，也是一桩美事。”
老夫人急忙给杨将军打了一个眼色，想着这样安排也未尝不可。
但杨勤渊却面色阴沉看着秦相爷，不悦拒绝道“不必，这儿女亲家不做也罢，请相爷将令嫒的婚书名帖带回，你我两家日后再无瓜葛。”
“杨将军，何必这么古板，您再考虑考虑，若是真想将女儿嫁入秦家，我相府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秦相爷似笑非笑望他一眼，随即从老夫人手中夺过婚书，阴声提醒道“这世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杨将军若想保全家安宁，早晚都要在朝中站队，何必过早将话说的太满。”
杨勤渊当即挥袖，沉着声音吩咐下人道“来人，送客！”
两户人家伺候的仆人都颇有剑拔弩张的意思，若是两位主子真撕破脸，他们这两伙人恐怕要动手打起来，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厅堂之中的氛围也有些微妙。
秦相爷见杨勤渊如此不识抬举，不屑嗤笑一声，拿着秦小姐的婚书和名帖，得意洋洋走出将军府。
温安雪见状，也忙不迭从人群后面偷偷绕出来，跟在秦相爷身后，倒是没有惹人耳目。
老夫人见着事情发展成这样，绝望瘫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哭诉道“勤渊，你糊涂啊，怎能让秦相爷把浔儿的婚书带走，此后哪家姑娘会同意嫁进将军府，你这孩子是要断了我们杨家的后路啊。”
“母亲，就算浔儿一辈子不能娶妻，将军府也养得起，没有必要结这种有名无实的亲事，若那两个孩子真成婚，秦相爷定会闹的杨家鸡犬不宁，我们何必自讨没趣。”杨勤渊看着母亲这样，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忙低声劝说。
可她就是不依不饶，哭天喊地的抱怨着杨勤渊蠢笨不孝，“养得起？他已经不能打仗了，我们将军府拿什么养着一个废物，你这不孝的孩子，是打算从娘的嘴里掰吃食喂给你的儿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啊。”
近来事情繁多，杨勤渊本就烦躁，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窝火，如今听到她又哭又闹，心底怒火猛然攀升，不由得冷喝一句，“母亲休要再说，儿子做事自有分寸！”
老夫人哭声一顿。
他再度冷冷提醒道“母亲还是先想想，怎么向儿子解释梧桐园一事，听丫鬟说说院子失火当夜，母亲曾有意瞒着，不知是在包庇何人。”
老夫人立刻心虚打蔫，像是被人捏住七寸一般，也不敢像方才那样张牙舞爪，声音跟着轻下来。
“母亲是怕月凝没了住处，心中不悦，所以才想着径直给她换个宅子，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没想到还是被这丫头发现了，还训斥母亲一顿。”
“月凝呵斥过母亲？”杨勤渊冷峻面色缓和下来。
老夫人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明什么都没有回答，又像是什么都已经默认了，凄苦回应道“这些年我吃斋念佛，参透不少道理，也觉得对不起江氏母女，一心想着尽力补偿，却不想反而跟着添乱，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杨勤渊脑海中映出江诗羽的面容，语气也跟着软下来，“母亲当真是这样想的？”
“月凝虽说不是我们杨家亲生的，但也是由母亲一手拉扯长大，自然是有些感情的，如今她不仅平平安安，还做了陛下宠爱的县主，我这个做祖母的心中也跟着高兴。”
老夫人细细瞧着杨勤渊面色变化，再度假惺惺道“那江氏曾经犯下的错失，终归已经陈旧，母亲不会时时惦记着，若是她还活着，母亲定会让你迎她进门，人老了便想着阖家欢乐，子孙承欢膝下，又怎会计较那么多。”
她一番番提及江诗羽的陈年旧事，也牵着杨勤渊思绪飞远，渐渐回忆起江诗羽从宜安回来时高高隆起的肚子，以及延迟尽两个月诞下的女儿，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