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凝步伐轻快，轻车熟路穿过出座座院落，直奔晴雅院，才刚走到切近，还不等进去，便看到李姨娘熟悉的身影。
对方端着一个药罐子走出来，动作熟稔用脚刨开树根处的浮土，然后将里面的药渣倒在坑中。
她正准备将土填实，余光中突然察觉出有人接近，下意识表现得有些紧张，立刻抬眼望向来人方向，见到来者是杨月凝，脸上神情稍稍放松。
“李姨娘安好。”杨月凝轻声招呼一句，目光落在树下的药渣上，眼底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暗光，随后缓声开口，“您这是……”
李姨娘并未惊慌，依旧表现得落落得体，笑意盈盈解释着，“这是小少爷平日所食的进补药材，妾身想着别浪费这些珍贵之物，便用其滋养这棵大树。”
“月凝倒是第一次听说药材还有这种用处，是我孤陋寡闻了。”她缓声回应，话音听起来带着隐晦的似是而非。
这药渣着实奇怪，李姨娘的举动更加奇怪。
两个人说话之际，李姨娘已经用脚将土地再次填补平整，这才抱着药罐子让出门口，为她留出一条过道，“杨小姐难得过来，快进去小酌些茶水吧。”
她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如今对方邀请，自然懒得假意客套，径直走进院中，落座于一旁的小石凳上，目光四下打量之际，才发现长廊下还站着一位年约三十岁的男人。
“那位是……”
“哦，是王爷专程为小少爷请回来的客卿大夫。”李姨娘目光随她一同落在男人身上，“因为小少爷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所以许大夫就在院中客房住着，方便平日里照顾小少爷。”
“客卿大夫？”
杨月凝话音拉得极长，眼底兴味情绪愈发浓厚。
与李姨娘所望之处不同，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男人的双手。
此前心中所有疑惑，在这一刻全部理清，如今真相大白，她莫名有一种底气十足的感觉，悠悠开口嘲弄道“姨娘和王爷还真是菩萨心肠。”
李姨娘轻笑与她对视，“此话何解？”
“小少爷身体多年未见好转，说明这位客卿大夫的医术并不高明，尽管如此，姨娘和王爷依旧没有将人赶出府，还一直留用至今。”
她明眸中闪烁精明光芒，樱红唇瓣承开启合，饶有兴致道“二位不是菩萨心肠，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李姨娘面上表情突然显得有些僵硬，笑意渐渐有些挂不住，艰难出声解释道；“许大夫陪伴小少爷多年，毕竟已经积累深厚感情，所以妾身才一直留用着他。”
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杨月凝并未拆穿她的话，而是径直将目光投向别处，打破眼下气氛的同时，调转话音，“今日怎么未见小少爷出来玩耍。”
“小少爷身子不爽，如今正在房中安睡。”
李姨娘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神情，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什么，语气莫名变得稍染不善，“多谢您如此关怀少爷，只不过此刻他不宜见客，杨小姐若是为探望小少爷而来，那妾身只能待他说一声抱歉。”
杨月凝同她对视片刻，不禁哑然失笑，故意试探道“月凝本不是专程为小少爷而来，只是无意间经至此处，但姨娘既然说小少爷身体不适，那月凝也无法坐视不理。”
她说话间已然起身，“烦请姨娘带路，让月凝为小少爷瞧病，也好让您明白这位客卿大夫并不可信。”
“不必。”
对方面色立刻冷下来，“茶水已经喝过了，妾身还有旁的事情要做，杨小姐若是无事，便回自己的院子歇息吧。”
二人相对而立，气氛间颇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远处许大夫见到这副架势，已经悄然放低脚步声音，渐渐朝着二位所在位置靠拢。
杨月凝余光轻扫他一眼，并未生出戒备之心，而是任由对方走向自己，随即扑哧一笑，面上笑容逐渐呈扩大化的趋势。
李姨娘见到这一幕，心中徒然生出一丝不想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求助般望向许大夫。
直至杨月凝笑够了，才收敛声音，转而开口，“不知小少爷究竟得了什么病，需要许大夫开一味避子汤服用。”
她话音不疾不徐，声调刚好足够让三个人一同收入耳畔。
李姨娘闻声面色更加难看，声音不自觉扬高两度，尽是凛冽和抗拒，“杨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少爷怎会需要那种东西。”
她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向门口的位置，疾言厉色道“杨小姐这样红口白牙胡说八道，晴雅院日后不欢迎您，现在请您立刻出去。”
“就算姨娘急着赶人，也先听月凝将这番话讲完不迟。”她偏头望着对方。
“您方才埋在树下的药渣中含着红花、青叶、明麻等物，这些东西性寒，对身体伤害极大，对小少爷身子有害无益，一般用于花街红楼，乃是熬制避子汤的重要材料。”
“药材妙用极多，杨小姐这样断言，怕是有些不合情理。”许大夫立刻神色不善插言。
杨月凝兴味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我们不说汤药的事情，再来讨论一下许大夫您，如何？”
她两步上前，径直拽起对方的衣袖，将他粗犷孔武的双手暴露在半空中，举至李姨娘和许大夫中间，“行医之人通常双手白皙细嫩，但许大夫的指节却十分粗壮，似乎与您的身份并不相符。”
“上山采药难免磕磕碰碰，磨得粗粝一些，带着些伤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许大夫虽然这样说，但却有缩回双手之意。
“就算您所言非虚，薄茧也应该生在双指之间。”
她目光已然落在许大夫双手的虎口处，“但许大夫手上多为粗茧，而且聚集在虎口和手心处，明显是长年累月握剑习武所致！”
掷地有声的话音渐渐消散，她猛然甩开许大夫的手，话音渐渐变得凛冽，“若是月凝没有猜错的话，小少爷根本没有生病，亦或是已经病体痊愈，身体抱恙是假，在房中读书习字才是真！”
杨月凝步伐轻快，轻车熟路穿过出座座院落，直奔晴雅院，才刚走到切近，还不等进去，便看到李姨娘熟悉的身影。
对方端着一个药罐子走出来，动作熟稔用脚刨开树根处的浮土，然后将里面的药渣倒在坑中。
她正准备将土填实，余光中突然察觉出有人接近，下意识表现得有些紧张，立刻抬眼望向来人方向，见到来者是杨月凝，脸上神情稍稍放松。
“李姨娘安好。”杨月凝轻声招呼一句，目光落在树下的药渣上，眼底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暗光，随后缓声开口，“您这是……”
李姨娘并未惊慌，依旧表现得落落得体，笑意盈盈解释着，“这是小少爷平日所食的进补药材，妾身想着别浪费这些珍贵之物，便用其滋养这棵大树。”
“月凝倒是第一次听说药材还有这种用处，是我孤陋寡闻了。”她缓声回应，话音听起来带着隐晦的似是而非。
这药渣着实奇怪，李姨娘的举动更加奇怪。
两个人说话之际，李姨娘已经用脚将土地再次填补平整，这才抱着药罐子让出门口，为她留出一条过道，“杨小姐难得过来，快进去小酌些茶水吧。”
她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如今对方邀请，自然懒得假意客套，径直走进院中，落座于一旁的小石凳上，目光四下打量之际，才发现长廊下还站着一位年约三十岁的男人。
“那位是……”
“哦，是王爷专程为小少爷请回来的客卿大夫。”李姨娘目光随她一同落在男人身上，“因为小少爷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所以许大夫就在院中客房住着，方便平日里照顾小少爷。”
“客卿大夫？”
杨月凝话音拉得极长，眼底兴味情绪愈发浓厚。
与李姨娘所望之处不同，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男人的双手。
此前心中所有疑惑，在这一刻全部理清，如今真相大白，她莫名有一种底气十足的感觉，悠悠开口嘲弄道“姨娘和王爷还真是菩萨心肠。”
李姨娘轻笑与她对视，“此话何解？”
“小少爷身体多年未见好转，说明这位客卿大夫的医术并不高明，尽管如此，姨娘和王爷依旧没有将人赶出府，还一直留用至今。”
她明眸中闪烁精明光芒，樱红唇瓣承开启合，饶有兴致道“二位不是菩萨心肠，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李姨娘面上表情突然显得有些僵硬，笑意渐渐有些挂不住，艰难出声解释道；“许大夫陪伴小少爷多年，毕竟已经积累深厚感情，所以妾身才一直留用着他。”
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杨月凝并未拆穿她的话，而是径直将目光投向别处，打破眼下气氛的同时，调转话音，“今日怎么未见小少爷出来玩耍。”
“小少爷身子不爽，如今正在房中安睡。”
李姨娘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神情，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什么，语气莫名变得稍染不善，“多谢您如此关怀少爷，只不过此刻他不宜见客，杨小姐若是为探望小少爷而来，那妾身只能待他说一声抱歉。”
杨月凝同她对视片刻，不禁哑然失笑，故意试探道“月凝本不是专程为小少爷而来，只是无意间经至此处，但姨娘既然说小少爷身体不适，那月凝也无法坐视不理。”
她说话间已然起身，“烦请姨娘带路，让月凝为小少爷瞧病，也好让您明白这位客卿大夫并不可信。”
“不必。”
对方面色立刻冷下来，“茶水已经喝过了，妾身还有旁的事情要做，杨小姐若是无事，便回自己的院子歇息吧。”
二人相对而立，气氛间颇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远处许大夫见到这副架势，已经悄然放低脚步声音，渐渐朝着二位所在位置靠拢。
杨月凝余光轻扫他一眼，并未生出戒备之心，而是任由对方走向自己，随即扑哧一笑，面上笑容逐渐呈扩大化的趋势。
李姨娘见到这一幕，心中徒然生出一丝不想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求助般望向许大夫。
直至杨月凝笑够了，才收敛声音，转而开口，“不知小少爷究竟得了什么病，需要许大夫开一味避子汤服用。”
她话音不疾不徐，声调刚好足够让三个人一同收入耳畔。
李姨娘闻声面色更加难看，声音不自觉扬高两度，尽是凛冽和抗拒，“杨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少爷怎会需要那种东西。”
她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向门口的位置，疾言厉色道“杨小姐这样红口白牙胡说八道，晴雅院日后不欢迎您，现在请您立刻出去。”
“就算姨娘急着赶人，也先听月凝将这番话讲完不迟。”她偏头望着对方。
“您方才埋在树下的药渣中含着红花、青叶、明麻等物，这些东西性寒，对身体伤害极大，对小少爷身子有害无益，一般用于花街红楼，乃是熬制避子汤的重要材料。”
“药材妙用极多，杨小姐这样断言，怕是有些不合情理。”许大夫立刻神色不善插言。
杨月凝兴味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我们不说汤药的事情，再来讨论一下许大夫您，如何？”
她两步上前，径直拽起对方的衣袖，将他粗犷孔武的双手暴露在半空中，举至李姨娘和许大夫中间，“行医之人通常双手白皙细嫩，但许大夫的指节却十分粗壮，似乎与您的身份并不相符。”
“上山采药难免磕磕碰碰，磨得粗粝一些，带着些伤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许大夫虽然这样说，但却有缩回双手之意。
“就算您所言非虚，薄茧也应该生在双指之间。”
她目光已然落在许大夫双手的虎口处，“但许大夫手上多为粗茧，而且聚集在虎口和手心处，明显是长年累月握剑习武所致！”
掷地有声的话音渐渐消散，她猛然甩开许大夫的手，话音渐渐变得凛冽，“若是月凝没有猜错的话，小少爷根本没有生病，亦或是已经病体痊愈，身体抱恙是假，在房中读书习字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