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不如放手(1/2)
责问的话，字字诛心。
凤轩璃惨淡一笑，声音干涩“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派出了十几个武功高强的密探潜入南边城镇，所有密探至今音讯全无。
这次是他们轻敌了。
四王爷和张福，比他们想象中要难对付。
如果林蔚苒去了，只能是去送死。
他怎么可能、怎么忍心看她踏上一条不归路？
“凤轩璃，如果陛下真的被张府的人困住，那么很快，他们就会在南边城镇自封为王，到时候，起兵谋反、攻陷皇宫，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些我早就料了，已经在加紧禁军训练和戒备，宫中也安排了足够的暗卫，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保全自我，保留实力。我不会让你离开皇宫的，不会让你去任何我无法保护到你的地方。”
他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从前的玩世不恭、风流闲散一扫而空，那敛容屏息的模样，倒是跟凤卿尘有几分相似。
“林蔚苒，我知道你讨厌我。可若卿尘真的不在了，我有义务护你一生周全。”
他好看的丹凤眼明灿如金，灼灼生辉，说出来的话像誓言一般，极具说服力。
“你……”林蔚苒樱唇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他。
她知道他为了她的性命着想，可她怎么能抛下所爱的人，当个缩头乌龟，只为了一世平安？
她为了跟凤卿尘相守，已经付出巨大的代价，不在乎再付出多一些。
凤轩璃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那夜，他批奏折批到下半夜，眼眸酸涩间，忽然有股想见她的冲动。
他本想在寝殿外远远看上一眼，谁知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雪地里一盏橘色的灯旁，她晕厥在地的身影。
黑风在舔她的脸，它是一匹很通人性的马，必定为了给凤卿尘带来消息，日夜兼程、疲惫不堪地来到潜龙殿。
他连忙去抱她，她体温冷得吓人，厚厚斗篷下的腰身原来如此单薄，他觉得自己一只手都能将她轻松抱起来。
凤卿尘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寝食不安，日渐消瘦。
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太好了，陛下，你没事……”
他心中苦涩，她满心只有凤卿尘。
她想去找凤卿尘，他拒绝了。
那夜，林蔚苒病了，多日的担忧和深夜受寒，让她高烧不退。
梦里都是支离破碎的场景，有时候是凤卿尘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有时候是他负伤的模样，有时候是他冰冷陌生的眼神……
她时而唤他凤卿尘，时而唤他大人，时而唤他陛下，但无一例外，每次呼唤出声，总是伴随着连绵不断的泪水。
他不在，她不好，她很不好。
凤轩璃来看她很多次，她烧得面色酡红，蛾眉从未舒展开来，脸上的泪痕也从未干过。
他心疼不已，却不知道如何帮她稀释这份痛苦。
就连可怜的小团子也被母妃的高烧不退牵连到了。
母妃一直发着高烧，她的口粮告急。
凤轩璃连忙帮她选了两个乳母，可她吃惯了母妃的配方，死活不肯换口粮，嗷嗷大哭了一天一夜。
凤轩璃心力交瘁，一边担心林蔚苒的病，一边整夜整夜哄着哭闹不休的小团子，第二天还得去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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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不如放手(2/2)
幸好小团子只闹了一天，就饿得不行，终于接受了新口粮，不情不愿地吃了起来。
凤轩璃如释重负。
是夜，凤轩璃在烛光下看奏折，忽然一阵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他忽然想见她，听小桃红说，她高烧已退，虽然还是郁郁寡欢，但已经开始积极进食了。
他隐隐觉得不安，怕她溜出去，连忙加派人手去守她。
他太了解她了，若她要走，有的是办法。
他加快了脚步，推开寝殿大门。
暖炉在燃着，可殿里却空无一人。
就连刚半岁的团子也不见了。
“林蔚苒，你简直胡闹！”他气急，连忙唤来人，“快，给朕把苒贵妃找来！”
潜龙殿里的宫人乱成一团，谁都不知道苒贵妃带着公主易容成什么样子溜出去的。
又是大半夜，侍卫要找人都困难，所有人都点上了火把，挨个儿在宫里排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人发现苒贵妃的踪迹。
凤轩璃忽然想起林蔚苒跟他提过，从前是她将凤卿尘从宫里带出去的，走的路线就是钻宫墙的狗洞。
“去，挨个找宫里的狗洞，看通往哪里。”
“是！”
忙活了一阵，终于将所有宫墙狗洞找了出来，按照狗洞的路径指向所示，狗洞最终通往皇宫后山。
可这后山一盏灯都没有，苒贵妃如何带着小公主沿着山路走出宫？
凤轩璃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朕一人去后山就好，你们不许跟来。”
“是！”
凤轩璃独自走在去后山的路上，尽量放轻脚步。
他的金瞳在夜里依然能够看清一切，这是大漠人与生俱来的优势。
可林蔚苒不是大漠人，她在夜里肯定什么也看不见。
她肯定是想等天明，再偷偷下山，溜出宫外。
果然，在一棵大树下，她穿着厚重的斗篷坐在石块上，把小团子紧紧抱在怀里。
还带着小团子，究竟是有多任性的女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凤轩璃又气又心疼。
他飞快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林蔚苒被忽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挣扎，在黑暗中看到那双金色的眸子，倒抽了口冷气“凤轩璃？”
他居然能找到她？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的！
“这么冷的天，你把团子抱出来受苦，你是怎么当娘的？”他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咬牙切齿。
“不用你管，我要带她去找她爹！”林蔚苒鼻头被冻得红红的，眼眶渐渐泛红，衬得眼眸水光滟潋，“找不到凤卿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好不容易重生，好不容易重新得到凤卿尘的心。
他们的甜蜜才刚刚开了个头，一切就忽然戛然而止。
让她怎么可能淡然处之？
“你……”凤轩璃心里又酸又涩。
他知道林蔚苒在乎凤卿尘，可没想到，她已经在乎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程度。
他可以把她抓回去，囚在宫里，可只能囚住她的身，囚不住她的心。
犯跟从前的凤卿尘那样的错，有意思吗？
他惨淡一笑。
与其看她在痛苦中徘徊，不如，就放手让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