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见风倒(1/2)
客厅里的气氛异常压抑,苏展的母亲坐在角落里无声抽泣,苏嵘心里五味杂陈,脸色十分复杂,眼神时而哀伤时而愠怒。他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简逸和侯峰准备离开,正想开口道别,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苏展的母亲坐着没动,苏嵘板着脸看向大门。侯峰走到门口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外面响起凌可芸的声音。
侯峰开了门,凌可芸迈步走进屋里,与简逸对视一眼,旋即将视线投向苏嵘夫妇。
“她是谁?”苏嵘不悦问道。
简逸赶紧介绍“她叫凌可芸,跟我们一起的。”
苏嵘有些心烦意乱,显得很不耐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怎么过来了?”简逸压低声音问道。
“我有点事想问问苏叔叔。”凌可芸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但她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还是决定趁着简逸和侯峰在场,询问苏嵘几个问题。
“什么事?”苏嵘皱着眉,以为凌可芸又要提苏展的事情。
“苏叔叔,你知道卢桃死后一个月,钟老疤也发生意外了吗?”
“知道啊,怎么了?”苏嵘面露疑惑。
简逸十分诧异,立即追问“钟老疤死了?”
“对,卢桃八月十七号出事,钟老疤九月十七号掉进粪坑淹死了。”
“粪坑?”侯峰对这种死法简直闻所未闻。
凌可芸将目光移回苏嵘身上“苏叔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听说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上茅房的时候,踩翻踏板掉进粪坑。第二天有人路过上茅房,才发现他死在粪坑里。”
简逸顿时感到钟老疤的死没有那么简单,“苏叔,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曹伟,发现尸体后,乡民就通知了警务室。曹伟组织人把钟老疤捞起来,就在鱼塘边把他的尸体冲洗干净。由于他没有家人,还是鱼塘老板买了口棺材,给他收殓下葬。”
“法医没有进行尸检吗?”
“没有,曹伟在看鱼塘的那间小屋里找到两个空酒瓶,根据茅房被踩翻的踏板判断,钟老疤应该是酒醉意外跌进粪坑死亡,就没有要求县局派法医出现场。”
“这……”简逸强自忍住,没有说出责怪的话。
“装殓尸体的时候,乡民给钟老疤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曹伟就在旁边看着,钟老疤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这个人平时就喜欢喝酒,几乎每晚都是醉醺醺的,以前就因为喝醉不慎掉进鱼塘。乡民们都说,钟老疤迟早要死在酒上。”
“他没有家人?”
“没有,钟老疤没有结过婚,父母死后,家里就剩他一个人。有个叔伯兄弟,早就离开竹垌乡去外省了。钟老疤死的时候,也联系不上他那个兄弟。”
“钟老疤的尸体是谁发现的?”
“名字我记不清了,曹伟应该知道。”
“曹伟现在在哪?”
“他在舊洲派出所当副所长。”
简逸站起身来,示意侯峰和可芸跟他走。“苏叔,我们先走了,你和阿姨保重身体。”
“简队……”苏嵘欲言又止。
“苏叔,还有事吗?”
“他,他真的不愿见我?”
“先让他冷静几天吧!以后我再找机会,安排你们见面。”
“好吧。”
简逸三人离开了苏嵘家,侯峰马上联系了舊洲派出所,跟曹伟约好半小时后见面。
“可芸,你已经去过竹垌乡了?”简逸上了可芸的车。
“还没去,早上我跟卢桃的舅妈和表姐见面,从她表姐孟延美口中得知钟老疤意外死亡的信息。”
“这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太对劲。农村很多茅房搭得确实很简陋,但是用于蹲便的踏板,通常都会选择特别厚重的板材。踩滑脚倒是时有发生,踩翻踏板跌落粪坑的情况并不多见。而钟老疤的死亡时间,似乎也有蹊跷。”
简逸点了点头,“我和侯峰陪你去派出所见过曹伟,下午我们就要回林城了。苏展的案子,涉及文阳、西丰两地,很多后续工作还需要完善。”
“没事,我先做一些基础调查,等你们过来。”
“老是暂用你的时间,真是过意不去。”
“那你就向严队帮我申请一份误工津贴呗!”
“嗬,行啊。”
“对了,苏展送去医院检查了?”
“嗯,你去苏嵘家之前,我刚收到杜哥的信息,苏展确实罹患肺癌,已经到四期了。”
“苏展不是说,上个月去检查还是三期吗?”
“癌细胞在后期发展速度很快。”
凌可芸沉默下来,苏展落得如此结局,也许正应了那句俗话,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他残害无辜生命,自己也终将承担恶果。
侯峰在派出所门外停下车,一位四十多岁身着制服的警察快步迎上前去。
“你好,我是曹伟,你是林城来的刑警吧?”
“是的,曹所,我叫侯峰,刚才跟你通过电话。”侯峰转头指了一下走过来的简逸和凌可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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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见风倒(2/2)
“这是我们中队长简逸,那位美女叫凌可芸。”
“简队,欢迎欢迎,我们进去谈吧!”曹伟热情地把众人请进自己办公室。
凌可芸静静观察了一下,曹伟大约四十五六岁,皮肤偏黑,两鬓有几根白发。脚上穿了一双警用制式皮鞋,鞋面折痕非常严重,鞋边沾了一些泥土。估计经常下乡镇,步行穿梭于田间地头。
曹伟招呼三人坐下后,直接开启谈话“简队,我听小侯在电话里说,你们是为卢桃的案子来的?”
“是的,曹所。不过当年竹垌乡还发生了一起意外死亡事件,我们也想了解一下那起事件的具体情况。”
“你是说钟老疤掉进粪坑淹死的事吧?”
“对,听说,当时没有对钟老疤的尸体进行检验?”
“是啊,我看过现场,认为钟老疤应该是意外死亡,也向县局作了汇报。”
“你能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形吗?”
“当然可以。呃……,那天早上大概八点过几分,任明强来警务室找我,说钟老疤掉进粪坑死了。我马上跟他跑去鱼塘,看到钟老疤头下脚上插在粪坑里。赶紧找了绳子打成绳套,套住他的双脚,把人拉了出来。”
“曹所,你还记得,当时粪坑上的踏板,是什么样吗?”
“记得,两块踏板,有一块掉下坑里了,另一块也歪在一边。”
“粪坑有多大?”
“长一米三,宽一米一,深度大概在一米五。”
“那踏板的尺寸呢?”
“长一米四,宽三十公分,厚度接近四公分。”
“尸体拉上来时,死者的裤子解开了吗?”
“只是解开裤腰的扣子,拉下了拉链,裤子还没有褪下来。”
简逸顿了一下,继续问道“死者身上有伤痕吗?”
“额头上有小面积擦伤,应该是掉下去的时候,头部刮擦坑壁所致,身体上没有其他伤痕。”
“茅房在什么地方?”
“就在鱼塘东北角,钟老疤住的屋子,在鱼塘南面。尸体拉上来后,我去他屋里看过,饭桌上有两个酒瓶,一瓶已经空了,另一瓶还有小半瓶酒。桌上有只酒碗,两个菜盘里的猪头肉和花生米也差不多吃完了。”
“也就是说,钟老疤喝得差不多了,去上茅房时就出了意外?”
“床上有躺过的痕迹,我猜测钟老疤那晚喝了不少,没有收拾饭桌就上床了。应该是睡了一觉,才去上的茅房。”
“钟老疤喝的是什么酒?”
“乡里卖的散酒,度数不是太高,但是后劲很大,俗称见风倒。”
“装酒的瓶子有多大?”
“一瓶一斤,那天晚上钟老疤至少喝了一斤六两酒。简队,你怀疑钟老疤的死有问题?”
“嗬,曹所,你还记得钟老疤死的日期吗?”
“呃,好像是九月十几号。”曹伟对日期的记忆有些模糊,毕竟已经过了十六年。
“钟老疤出事那天是九月十七号,任明强发现尸体是九月十八。”
“九月十七?”曹伟微微皱起眉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哦,对对,确实是九月十七,一个月前卢桃也是十七号那天出的事。简队,你们是不是怀疑,这两名死者有什么联系啊?”
“曹所,当年你没考虑过这两名死者间的联系吗?”
“卢桃不是自杀吗?钟老疤是意外死亡,两者间能有什么联系?”曹伟觉得简逸有些过于敏感了。
简逸没有解释,只是淡淡一笑,便把话题转移到卢桃自杀事件。“曹所,卢桃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呃,钟老疤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围着鱼塘走一圈。在鱼塘西面的土坎下方,看到卢桃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脸色灰白,上前探了卢桃已经没有呼吸,手也冰凉凉的,就马上跑到警务室找我过去。”
“当时是几点钟?”
“六点十几分,我还没起床,钟老疤就在外面捶门。”
“那天晚上,钟老疤没听到周围有什么动静吗?”
“你不知道那天晚上的雨特别大,钟老疤又是每天都要喝酒,喝多了睡得特别沉,连自己屋子漏雨也不知道,怎么可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曹所,卢桃出事那两天,乡里来过生面孔吗?”
“生面孔肯定有,但是卢桃是自杀呀,县局的靳法医和老苏哥都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嗯!”简逸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曹所,那个鱼塘现在还在吗?”
“在,但是已经荒废了。那间茅房因为死了人,粪坑也被填上,茅房都给扒掉了。”
“任明强还住在乡里吗?”
“在,我没有他的电话,不过你们到乡里一问,就能找到他。”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曹所!”
曹伟陪着三人走到门边,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简队,钟老疤的死,真的跟卢桃有联系?”
“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我们怀疑,卢桃不是自杀。”
“难道钟老疤知道什么内情?”曹伟的眼神惊疑不定。
“不好说。”简逸也有点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