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接济(1/2)
“王爷莫要再责怪翁副将了,若非翁暮,那些难民也不会这么安分。”苏白在棋盘之上落了一颗黑子,冲翁昕云无奈地摇头,示意她暂时避开韩士州锋芒。
韩士州也没想着咄咄逼人,骂了翁昕云两句,缓和下来,问道,“你伤势如何?”
翁昕云连忙躬身,“多谢王爷挂念,已经大好了。”
韩士州暂时想不到该问翁昕云什么了,便点了点头,“好生休养。莫要落下病根,日后处理起来麻烦。”
翁昕云又谢了韩士州的好意,韩士州摆手示意她退下,翁昕云自然是想多看韩士州两眼的,眼珠转动间,迅速找到了一个话题,“对了。王爷,我还有一事要报。”
韩士州卷着袖子,吃了苏白两颗黑子,“什么事?”
“今日我去与对面难民打交道,却发现他们一个两个精神抖擞,跟打了鸡血似的。我怀疑……”
无视掉翁昕云诡异的形容,韩士州将两颗黑子放入棋盘之中,“你是怀疑,他们背后有人支持着他们,或者说引导他们造反。”
“是。这是最大的可能,毕竟没有粮食衣物,他们早该饿死在冰天雪地之中,不可能还有力气跟我们周旋。”翁昕云娓娓道来,“之前太子再如何激怒那群难民,他们都没有发难,因为我们手中握着他们的命脉,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如今却这样起义造反,证明有人给他们足以生存的粮食衣物。”
不必翁昕云开口说,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会认为这场祸事不简单,韩士州既没点头,也不摇头,反问道,“你认为是谁。”
翁昕云没有犹豫,答得自然而然,“最大的可能自然就是云藩了,彤城之役,我们早就与他们不共戴天了。西凉如今在誉后手中,誉后不猪战。至于北漠……”微微一笑,翁昕云笃定地道,“北漠皇帝连自己亲身儿子都要交到我们手中,如今早就内忧不断,怎可能再给自己找外患?”
她能想到,韩士州自然也能想到,韩士州沉默片刻,“你分析的有理。”
说完,韩士州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度吃了苏白的子,苏白落败,一粒一粒的把棋子收回去。
韩士州显然对这个简单的局不怎么感冒,翁昕云揉了一下鼻尖,无话可说,只能道,“属下告退。”
韩士州允了,多看了韩士州两眼,默然转身离开。
苏白也无话可说。韩士州这副模样,若非清韩韩士州本性,怕是谁都不会知道他喜欢翁昕云。
……
翁昕云沐浴完再去膳堂时也须经过苏白的居所,苏白的房门已经悄然关上,薄薄的窗户纸之中泄露出点点烛光。
此刻夜幕降临,天上繁星几点,雪飘飘洒洒,月儿藏在乌云中,院中并无余光,只有两盏灯笼随风飘动。
翁昕云的脚步声不小,苏白听到声响便开了门,暖融融的烛光泄在白雪之上,苏白梳洗完不久,头发湿湿的,搭在肩膀之上,外袍未束。露出一块轻薄胸膛。
翁昕云测过身,冲苏白微微点了点头,并肩和苏白往膳堂的方向走去。因为要值夜班,膳堂到子时才正式关闭,亥时之后、子时一刻之前都能去膳堂吩咐厨娘做吃食。
这样的雪夜,就是要吃东西也不会在膳堂多留,多是麻烦厨娘往房中送。
翁昕云两人到的时候,膳堂空无一人,翁昕云吩咐厨娘做两碗面,便与苏白席灯而坐。
在这样的天气,很少人会再来麻烦厨娘们,厨娘们一共有二十来个,也住在军营之中,现在只剩了两个在膳堂打杂。
两人毕竟是这军营唯一算的上官的,厨娘走上来,拘谨地问,“两位副将,如今天寒地冻,需要温酒一饮么?”
“可以。多谢。”翁昕云微微一笑。
“翁副将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厨娘说完,便下去准备了,另一个厨娘也将两碗面端上来,分别置在两人跟前,抱歉地撩了一下耳根后的头发,“二位副将抱歉,膳堂立只剩下两个鸡蛋了,没有荤,你们将就着吃吧。”
“行,多谢。”翁昕云说。
两个人面对面,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面。
自从吃过韩士州做的面,翁昕云的嘴巴不知道为什么就嘴挑起来,这面味道比不上大厨,但也别是一番风味,可称的上是冬日圣品,配上一壶温热小酒,十分解寒。
但翁昕云就莫名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面吃了一半,翁昕云便放下了筷子,苏白吃的比她快一些,抬了抬眼皮,“不合口味吗?”
“不。吃多了不好消食。”翁昕云道。
苏白没再动筷,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道,“我们回去罢。”
“你可以不用管我。”翁昕云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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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接济(2/2)
“我也不喜吃宵夜,若不是今日晚膳未用,我绝不出现在此。”苏白说。
翁昕云没有再劝解,与苏白起身回屋,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寒风呼啸着,如同一柄又一柄的刀子。
翁昕云将披风往上面拢了一拢,看着这雪,无端轻轻勾唇。
“翁暮,缘何这般开心?”苏白在旁,轻声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快要过年了罢。辞旧迎新,也值得一喜。”翁昕云道。
苏白也附和道,“说得极是。只是不知那些难民要如何度过。”
翁昕云幽幽一叹,“我算是发现了,你和王爷都是一颗慈悲之心,他们那些人,压根不值得我们救。”
“此言差矣。”苏白目光空远,“我们身居高位,不是摆出一个身份给旁人看的,自然尽自己所能该接济他们一二。”
翁昕云摇了摇头,“苏白兄,我起初又何尝没有想帮助他们呢?但是他们不领情啊,他们把你们的良心放在脚底下践踏,认为我们是理所当然的要帮他们!呸,真当我们是他们再生父母了!他们既然没良心,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良心掏出来给他们踩呢?”
苏白忍不住笑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歪理讲的这么有说服力的?”
两人行到居所前,立于风雪之下交谈,翁昕云轻轻靠在红柱之上,“苏白兄,你自小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想要以自己所学造福天下很正常,但我不是,我是小人,我没读过什么书,我只知道一个道理,以彼之道、还是彼身,你是怎么样对我,我便怎么样对你。”
苏白一时无言。
“为什么同样是人,你要做那么多?”翁昕云在苏白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眼睛也在苏白的脸上轻轻划过,苏白脸上伤的有些重,还有一些浅紫色的浮肿。
“可能就是那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你我都还没有到‘达’的地步,从各个角度来说。”翁昕云后退一步,“你好好想想吧。总之不要让自己吃亏。”
“听君一席话……”苏白实在恭维不出来,“你好好回去睡吧。”
他显然是想用自己所学来感化一下翁昕云,但想了一半又觉得翁昕云的歪理足够让他费脑筋了,想想,觉得还是没有必要自讨苦吃。
两个人都怀着一副‘此人没救了’的心情,复杂的回到了自己床上。
……
翁昕云第二天还是自告奋勇地替了苏白。
苏白虽然不太赞同翁昕云这种暴力的手段,但自己那套温和的方法放到这群难民之中也确实不管用,便没有阻止翁昕云。
这些难民今日却安分了下来,南梁帝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给这些难民拨了十石口粮先顶顶档,再剥削一下手下官员,让他们赶制了冬衣出来。又在城门之外建了一栋临时的、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居所,给他们居住。
难民太多,居所大抵也盖了半个月,原先在榕城之行前面南梁帝便有这个打算,材料都叫人准备好了,奈何这群刁民却起义了,南梁帝愤怒至极,便让他们在寒冬凛月之下席天而睡。
翁昕云不知道他们十怎么撑过这下雪的一个多月的。
难民也没有了继续造反了理由,安安静静地坐吃等死。
这些难民本身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是出于禁军的责任才敢放肆,如今无论幕后之人是谁,在南梁帝要安抚难民的第一刻起,这些人就没有了用处,因此他们的倚仗就只剩下了南梁。
翁昕云分析完事情的原委,心里寻思这这件事该过了。
韩寒站在高处,睥睨着他们,如今倒是不敢再来找翁昕云麻烦了,那个药的厉害韩寒已经尝试过一次了。
真实的情况是,他真的找了很多大夫给自己把脉、这其中自然包括医术高明的尚云熙,但除了尚云熙,没有一个能查出他中毒的。尚云熙是知道他中毒,可也琢磨不出解药。
他算是怕了翁昕云了。
第一次发病因为翁昕云的昏厥,解药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送过来,当时他真的…,若非身体不允许,他当真不太想服下那枚解药。虽说是毒,可是若懂得享受。
……
难民不造反,禁军们就彻底轻松下来。
只见一个难民吞完一口馒头之后,倒地不起、浑身抽搐,周围的难民纷纷上前查看,其中有几个却如地上的难民一样,在雪地之上磨蹭起来。
远处嘈杂之声不断。
翁昕云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妙,翁河两人也停止了玩闹,三人飞快地朝不远处飞奔而去。地上已经躺了十余人,太子双手负后,站在边缘看着,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翁昕云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