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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出卖无情道有情

   第298章 出卖无情道有情(1/2)

冷烈夜皱紧了眉头,冷眸狠剜着男子。男子依旧微笑,拿出折扇轻摇。“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拜把兄弟,也是你的父亲,我叫卫青衣!”卫青衣伸手指了指老皇帝。老皇帝看着冷烈夜,微微点头。

冷烈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口气嘲讽,“原来叔叔竟然是名动天下的青衣谋士……”卫青衣只当没有听明白冷烈夜话中的嘲讽之意。他点头,“世人谬赞而已……”“是叔叔将侄儿救了回来?”

冷烈夜从硬床上跳了下来,饶有趣味的看着卫青衣。卫青衣摇头,“你的毒我暂时没法解,不过若是能拿到百蛇毒的研制秘方,我就一定有办法配出解药。”

冷烈夜抱着双臂,冷冷一笑。老皇帝敛起面容上的笑意,严肃起来。“夜儿,不得对青衣无礼,他是为父特地从秦国请来,帮你谋划天下!”老皇帝声音严厉。

冷烈夜想起一个问题。既然他现在躲在暗室,意思就是。他在天下人的眼中,已经死了……父皇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让他化明为暗么?他在最后的几天,以为父皇彻底放弃他了。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原来……心里被一股暖流充满。他放下双臂,回头看着父亲。“父王……”

千言万语,只化为这样一句简短的称呼。“好孩子,父皇说了,烈国的天下,非你莫属!”老皇帝拍拍冷烈夜的肩膀。浑浊的眼睛,流露出希冀的光芒。走出密室,冷烈夜戴着一个斗笠面纱。他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阳光。旁边的卫青衣牵着冷烈夜的衣服。

“小侄子,在真相不能大白天下之前,委屈你跟我同住了!”他拉着冷烈夜便朝皇宫的别苑走去,中途引起了不少人的驻观。“别叫我小侄子,你不比我大多少……”

冷烈夜咬牙冷哼。“非也非也,我辈分比你大……”卫青衣话没有说完,就遭来两道冷厉视线的戮杀。他住了口,叹息,“小夜夜,这就是你不乖了……”

冷烈夜一把甩开他的手,独自一个人朝着别苑走去。未央宫中,皇后托腮冥思。皇宫突然多出两个人,一个卫青衣,一个小仙仙……卫青衣是皇上请回来的谋士,这个她懂。

可是那个小仙仙究竟是什么人?每天带着面纱,神龙见首不见尾。更加特别的是,他的地位,好像不在卫青衣之下。

宫女亲耳听见,卫青衣叫他小仙仙……一个男人,却叫小仙仙?

她不太明白。恰时,有宫女端着托盘上来。托盘中是一碗药膳。药膳氤氲着热气,粘稠适当。她接过药膳,眉头一蹙。“又到了给他送药的时间了……”用调羹搅拌里面的药膳,她站起身。拿着药膳趁轿赶往御书房的时候,老皇帝在批改奏折。他肩膀上披着外衣,在夜明珠的光辉下,不住咳嗽。

“皇上,到了你用药膳的时间了……”皇后施施然走进,身姿婀娜。老皇帝抬头看着皇后,叹息一声。“老骨头了,吃这个有什么用?还不是苟延残喘……”饶是如此说,老皇帝还是给太监使了眼色。太子接过篮子,然后用银针试膳。

没有问题后,才将药膳递给老皇帝。皇后似乎习惯了这一切。只是平静的走到书桌前面,开始磨墨。老皇帝就一口一口的开始吃起药膳粥。房间袅绕的熏香散发出诡异的紫。皇后这一刻,觉得十分满足。他们同床异梦了一辈子。恐怕只有这一刻,彼此心中才没有厌恶。将磨好的墨推到老皇帝手边。

她站在书桌面,眉目淡雅。“皇上要保重身体,我看你最近气色差了很多!”老皇帝放下空碗,一脸凄然之色。“烈夜的过世,对朕的打击太大了……”“皇上节哀顺变,您还有烈昊……”

老皇帝点头,对着皇后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媚儿,你嫁给朕多少年了?”皇后微怔,伸手放入老皇帝的手心。

“回皇上,已经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朕已经老了,可是媚儿你,风华犹在……”皇后摇头,眼眶有些湿润。

“皇上不老,媚儿会一直陪着皇上!”老皇帝咳嗽了几声,叹息。“帝王之家犹是薄情,媚儿只能陪着朕了,媚儿你会怪朕么?”

皇后摇头,她不怪他。很多年前,她杀了他心爱的女子。那个时候,她差点被废。是她腹中的孩子救了她。她被他恶意冷落,甚至软禁。可是她对他却没有一句怨言。许多年之后,洗净铅华。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他,只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如果当年的淑妃,那个被烧死在皇陵的绝色女子。知道她的孩子会有今天。她还会在蓄意跟她争宠,比她早诞下皇子吗?一切都是天意,冷烈夜竟然死了。烈夜从小就是一个做皇帝的料。所有人都知道,他学什么都比烈昊快。甚至连心计都比烈昊深。可是错就错在,他没有一个好的母氏家族保他。

烈昊后面有整个上官家的支持。就算当初皇上想要废掉太子。也必须权衡考虑。可惜昊儿始终长不了……看着皇后在走神,老皇帝轻声提醒。“媚儿,媚儿……”皇后回过神,对着老皇帝一笑。

她收拾好空碗,对着老皇帝盈盈一拜,继而离开。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她感概最多的时候。大概是御书房那奇异的香让她浑身舒畅。她有些自责,自己所做出的一切。手中多少条人命,她已经记不清了。

多少人的鲜血铺就了她今天的道路,她也不在乎了。原本打算,在冷烈夜登基帝位以后。由他的双手扫平所有障碍。等老皇帝归西的那日。就是上官家发难,昊儿登基之时。

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走错了……将篮子交给宫女,她坐在轿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柔滑,仿佛一个豆蔻少女的手。可是这样的手,却要亲自了结自己丈夫的性命。

她冷笑。丈夫么?她不知道丈夫是什么。入宫这么多年,她心里除了阴谋算计,已经没有情可言了。“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太偏心冷烈夜!”

皇后低喃。御书房中,老皇帝看着香炉发呆。半响,那紫烟燃完,他才对着太监吩咐了一句。太监上前,灭了香炉。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叹息。香是好香。绝顶的西域紫涎香。只是他在香中加了料。

他死,她也必须陪着。她的手段太过阴狠。他害怕他大限之后,烈夜不是她的对手。烈夜,太重情意。可是权利争夺中,最不能要的就是情意。算计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知道。是他入了她的圈套,还是她入了他的圈套。

总之……一切都在尘归尘、土归土之后。烟消云散吧。这样迷离的夜。他想起多年前,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她温婉一笑,百媚千娇。她呢哝一句,酥醉刻骨。……这样国色天香的女人。竟然在皇陵的那把大火中,化为焦炭。

“淑妃……”老皇帝轻声呢喃。他似乎又看见了周淑的一舞倾城。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握住淑妃的裙裾。可是淑妃却轻笑着躲开。他举起的手,重重落下。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外面有值夜的太监过来巡视。见老皇帝靠在龙椅上,双目紧闭。他唇角的笑意,似乎是睡着了般。太监上前,拿了锦被,盖在老皇帝身上。他的手触及老皇帝冰冷的脸颊的时候。倏然大惊,老皇帝,驾崩了……

于此同时,未央宫中。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大殿。她感觉到腰酸背痛。果然是老了。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她喘息着坐在软塌上。女在她身边忙碌。帮她准备着晚膳。她看着铺好桌布的长桌。微微叹息。她没有胃口。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她很想冷烈昊。她的儿子……她的太子……

她算计了一辈子的因由。对着宫女挥了挥手。宫女停止手中的活,上前。“去,宣太子进宫……”宫女躬身应是,低头便走。走在门口的时候,又听见皇后的声音。“回来吧,还是算了!”

皇后面露凄然之色。其实,她很想她的昊儿。但是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她也不能给昊儿太多爱的感觉。那会让他的昊儿,更加不能自立。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冷烈夜可以长成现在这般独当一面。而她的昊儿。一直天真的在她庇护下生存。

后来,她明白了。烈夜没有母亲。他没有一个她这样的母亲可以帮他算计。他只能靠他自己。所以……皇后疲惫的靠在软塌上。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鼻子里面痒痒的。她很想去碰一下。

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用手一抹。鼻息间流出的。猩红刺目。全部都是鲜血。她再抹一下。那鲜血竟然越流越多。她有些害怕起来。旁边的宫女大惊大叫。她只看见她们的嘴巴不停的闭上张开,她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眼眶有些湿润。

又一次想起了她的昊儿。颤抖着沾满鲜血的手。“太子,去叫太子……”宫女哭着跑了出去。有机灵的宫女去宣御医。可是御医到的时候,皇后已经停止了呼吸。

御医看着皇后平静的面容。又掰开她的脸皮查看了一番。最后一言不发的离开。皇帝驾崩,没有留下任何遗诏。太子理所当然的继位。烈国二百三十六年,帝驾崩,皇后因伤心过度,追其仙逝,太子继位,改国号为昊。

昊历元年,冬,先帝去世的第三个月,雪下的很大,将整个皇宫都埋在这一片银装之中。冷烈夜把玩着手中的一枚小刀,看着外面的雪景,月眸深沉。

卫青衣走过。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小刀。用手指试着匕首的刀锋。“他就要动手了……”卫青衣的声音淡淡的。“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皇宫?”冷烈夜回头看他,眉头微蹙。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我们就鸷伏在皇宫,伺机而动!”卫青衣丢下小刀,拇指轻捻食指上被划出的一个伤口。“冷烈昊不是笨蛋,他已经开始注意你,并且派人查我的身份了!”冷烈夜淡然的站起身,双手环胸。“他查不出个所以然,叫他去查吧……”

还有,卫青衣语气一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薄薄的人皮面具。“戴上这个,我保证谁也认不出你!”冷烈夜接过,静静的看了半响。扬手,将面具仍在一边的炭炉中。面具遇火,在炭中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一股烧焦的皮脂味弥漫在空气中。卫青衣皱眉。“你不能总是戴着面纱躲在这里……”“你看看我……”

冷烈夜回头,揭下面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竟然变得平淡无奇。连深邃犀利的月眸,似乎都被一层灰色笼罩起来。

卫青衣轻笑出声,“好小子,原来早有准备!”“如果我没猜错,我们今晚就要动身离开皇宫……”“为什么?”卫青衣挑眉一笑。“因为,冷烈昊不是笨蛋!”冷烈夜勾唇,那风华绝代的笑容,在他平淡无奇的脸上炫目无比。

御书房中,冷烈昊看着皇帝留下的折子。眉头紧皱。他一直没有想过,自己做皇帝,会是什么样。如果冷烈夜不死的话,皇帝会是他吧?他一定是个好皇帝,果敢狠绝!可是他不行,他太多牵绊。

比如削藩……云南的龙家,根本是一个不能动的毒瘤……北瑶的独孤家,是他的舅家,这能动吗?还有西陲的蒙家,人家早就脱离朝堂的管辖很久。从始祖开始,蒙家自力更生,年年对朝廷纳贡。奉公守法,他有何道理削藩?新帝的手,拨弄折子。从哪里开始动手?

舅舅那里,他先书信解释。可是龙家……灵光一闪间,他想起了一个人。卫青衣,那个闻名天下的谋士。他白吃白喝养了他好几个月了。现在,是该他出力的时候了。于是,一击双手,召卫青衣觐见。

卫青衣领着一则削藩的圣旨,回到了别苑。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冷烈夜微微眯眼,“怎样?什么时候动身?”卫青衣两根手指轻摇,“我明天动身,你不动身!”冷烈夜皱起了眉头。“我怕你看见你的老情人,会忍不住!”卫青衣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看着冷烈夜。

冷烈夜脸色冷寒。有多久,他没有再想起那个名字了?那是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名字。有时候深夜醒来。他会恍若隔世。前世的那般深爱,那般依恋。在暗夜中想起。会觉得那是一场旖旎的梦。梦醒了,心口犹在锐痛。他伸手,摁住自己跳动的心脏。

“不用担心,没有什么,会再让我忍不住!”云南王府中,仁槿汐呆呆的坐着。她脸色苍白,尖尖的下巴抵在膝盖。

那一双眼睛,因为削瘦,所以显得大的惊人。只是那双大眼睛,没了往日的灵动。仿佛蒙上了一层死灰的色彩。她黑瀑布般的头发,倾泻在肩膀。包裹住她孱弱的娇躯。秀儿在旁边看着,叹息一声。

自从小姐听到冷烈夜去世的消息之后。就一直这幅模样。她甚至不肯服下千丝毒的解药。索性龙寒逸强迫她服下。可是服了解药之后,她又不肯吃饭不肯睡觉。

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变故。现是冷烈夜离世。接着是老皇帝驾崩。连皇后……太子继位,对云南王府来说。还不知道是福是祸。正在这时,门被推开。龙寒逸拿着一碗清粥走进。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女子。

他心里一痛。靠近她,他板起她的下颚。如往常般点了她的穴道,一口一口喂粥。一碗喂毕,他解开她的穴道。她脸色更加惨白,踉跄着起身。抚着门就大吐特吐起来。她吐的呕心沥血。仿佛想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般。

看着她孱弱的身影。龙寒逸眸中蒙上了一层郁色。她已经,三个月没有开口说话……冷烈夜的死,带走了她的心。“我要告诉你两件事……”龙寒逸放下空碗,眉目淡然。

“第一件,她想见你……”仁槿汐清眸有了色彩,隐有流光转动。“第二件,冷烈夜有可能没有死,他的墓穴,是空的……”

仁槿汐抚着门框起身,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龙寒逸。龙寒逸转身,对着秀儿吩咐了一句。秀儿离开,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碗骨头汤。

“想要再看见他,就喝下这碗汤……”龙寒逸面无表情。仁槿汐上前,双腿颤抖,她接过那碗热气氤氲的汤,仰头喝下。她喝的很急,几乎呛着自己。秀儿带着她去密室的时候,仁槿汐的腿还是虚软发飘。秀儿搀扶着她,走的很慢。密室中,红烛落泪。

一年过四十,风华不减的女子,对着蜡烛剪纸。看着仁槿汐走近,那貌美妇人盈盈一笑。那一笑,万物失色。仁槿汐懂了,何为一笑倾城。

“你真的,很爱夜儿……”妇人放下手中的剪纸,弯眉一笑。仁槿汐静静的站着,她的唇上,有些干裂的死皮。妇人微微眨眼,风情从美眸中流转出来。“坐吧,别站着……”妇人拉了仁槿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孩子,新帝要开始削藩了,你有什么主意吗?”妇人温和的,如一个慈母般。她轻轻抚摸仁槿汐的手背。仁槿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三个月没有说话,她竟然很难再开口。

夜,夜他没有死……”仁槿汐的声音,粗哑生涩。妇人从旁边沏了杯茶,递给仁槿汐。“夜儿他当然不会死,先帝对我心怀愧疚,他会保护好夜儿……”

妇人自信满满,微微一笑。仁槿汐握着茶杯,指尖颤抖。“那你呢?你难道就不对烈夜心怀愧疚吗?”仁槿汐有些想哭。她干裂的唇瓣,从裂开的缝隙中溢出血丝。妇人伸手抚摸她的唇瓣,忧虑的蹙起眉头。

“烈夜他一直以为是皇后害了你,他跟皇后争斗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皇位,只是为了替你报仇啊,淑妃娘娘,难道你没有心吗?你怎么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

仁槿汐脸颊滑过泪水。清澈的泪,顺着她尖瘦的下颚滴入她手中的茶中。激起圈圈涟漪。妇人犹豫半响,她叹息着收回手。“我既然答应过你,以后都不出现在夜儿眼前,就一定会做到……”妇人的眸中,流露出凄迷色彩。在男人的权利争斗中,女人永远都只能成为祭品。“淑妃娘娘,你跟我一起离开,去找烈夜,好不好?”仁槿汐的嗓音轻柔,带着黯然的沙哑。

她握住妇人的手,眸露希冀之光。妇人脸上的神色却倏然一变,她缩回手。面色顿时变得冷寒。

“我不会走……”仁槿汐着急起来,再次握住妇人的手。“淑妃娘娘,烈夜很想你,我们就当作一切没有发生的去找他,让我和他一起赡养你,好不好?”

仁槿汐泪如泉涌,她咬住自己已经流血的下唇,眸光清澈。周淑被她的眸光一蜇,迅速的别过头去。仁槿汐的眸光再次黯淡下来。她松开周淑的手,缓慢的站起身。

“我能帮你的,已经全部做到,记住你答应我呀保守的秘密!”仁槿汐的口气凄凉。她不再对眼前的这个妇人抱有希望。或者,她根本不爱烈夜……她的心,一直都在云南王龙方桀的身上。

如果让烈夜知道。他敬重了一辈子的娘亲……她不敢去想。只是挪着步子,缓慢的走出了密室。“不要怪她,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爱着父王的女人……”密室外面,龙寒逸清冷的嗓音,幽幽传来。仁槿汐回头,龙寒逸双手抱胸站在门口。

仁槿汐冷笑,“不要用爱,当作你们拴住棋子的借口!”“父王在我母妃过世后,一直没有续弦,世人都道他对是母妃的深情,可是我知道,他是因为皇宫中的那个女人……”龙寒逸淡淡的,放下双臂,随着仁槿汐一起离开。

仁槿汐面无表情,继而嘲讽一笑。“是啊,你父王深情到可以娶你母妃,并且有了你,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将淑妃送给皇帝……”龙寒逸听着她的话,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他清澈的眸子变得幽深阴晦。两人在路上静静的走着。在到仁槿汐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是父王收养的孩子,我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他的话,响彻在仁槿汐的心头,震的她微怔。待她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双臂走远。龙寒逸,不是云南王的亲子?仁槿汐似乎被冬日的寒霜笼罩。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卫青衣带着冷烈夜赶到云南地界的时候。云南王领着大批的人马在地界处迎候。

云南王龙方桀坐在高高的撵车上面。俨然有一方霸主的威严。卫青衣看着蟒袍加身的龙方桀,微微眯眼。“小夜夜,你的百蛇毒就是他下的吧?”冷烈夜双手环胸,只是冷眼以待。“这趟云南之行,刚好,我帮你把百蛇毒解了……”卫青衣自说自话。

“你小心,别被鹰啄了眼睛!”冷烈夜淡然提醒。龙方桀绝对不是省油的主。他会那么容易同意削藩吗?恐怕剜了他的肉还比较容易吧。“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卫青衣微笑。眼看着他们的人逐渐靠近。卫青衣从马车上跳下,对着云南王抱拳寒暄。

云南王寒暄起来也是一把好手。虚与委蛇之间,已经把话题扯的老远。几人在路上行了三天,终于到达云南王府。“王爷,这次我谨代表皇上,送上京城的特产……”卫青衣拍手,有人抬着几口箱子上来。云南王谦虚了一番。

卫青衣脸色一肃,“还有一则圣旨……”他再次击掌,有侍从进门。那侍从一脸慌张之色,对着他俯头说了几句。

卫青衣面色大骇。他有些尴尬的看着云南王。云南王只是淡定的站着,等着他宣旨。冷烈夜发现事情不对,上前低声询问了一句。卫青衣讪笑,“真的被鹰啄眼了。”冷烈夜挑眉,卫青衣道,“圣旨丢了……”

……一场风波,在这样的乌龙事件下,不了了之。云南王趁机拿下皇帝派来跟随的侍从。美其名曰怕他们传消息回京城,给卫青衣带来不便。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圣旨的丢失,跟何人有关。正在云南王劝说卫青衣留在云南的时候。

仁槿汐去探听冷烈夜的消息。其余京城来的人全部被监禁。唯一可以接触的,只有冷烈夜和卫青衣。卫青衣被云南王叫去唠嗑。只剩下冷烈夜一个人呆在别苑里。他看着装饰一番的别院,若有所思。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他正在研究木门上的纹理。这样的纹理,太过奇怪,似乎是从西域那边流传进来。打开木门的时候,仁槿汐站在一边。

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茶具。“公子,我叫仁槿汐,京城人氏,怕公子不喜欢南方红茶,所以准备了京城的雀舌……”仁槿汐盈盈侧身一礼,额前的发丝在脸颊轻抚。冷烈夜冷冷的站着,眸光微寒。“姑娘有什么话请直说,我这里,不方便外人进来!”

他挡在门口,一脸不善。仁槿汐一愣,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友善。她白皙的小脸一红,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泛白。“我来,是想跟公子打听一个人……”

仁槿汐低着头,紧咬下唇。“什么人?”冷烈夜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复杂的看着仁槿汐。仁槿汐抬头,凄烈的看着冷烈夜。“公子可听过冷烈夜?他是烈王……”仁槿汐缓慢的解释。看着冷烈夜的脸色,只觉得似曾相识。冷烈夜勾唇一笑,极尽嘲讽。

“他不是死了么?”仁槿汐脸色一黯,转身便欲离开。走了一半,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缓慢的转身,不远不近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平淡无奇的眸子,依旧定定的看着她。只见她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迤出一朵优美的花。仁槿汐,变了……她真的变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娇憨可爱的丫头。也不是和他重逢后的倔强傲骨的少女。

她现在,犹如一朵盛放的玫瑰。处处吐露出诱人的芬芳。“云南王府,不如表面看起来平静,公子还请早日离开……”仁槿汐淡淡的提醒。对着冷烈夜微微点头,然后离去。是夜,冷烈夜和卫青衣住的别苑燃起了大火。没有人知道,火是怎么燃起来的。

等所有人去救火的时候,大火已经不能扑灭。眼看着熊熊大火有吞噬整个云南王府的势头。龙寒逸眉头紧锁。不知道谁喊了句。“钦差大人还在屋子里面……”龙寒逸一骇,抓住尖叫的人。“你确定钦差大人没有逃出来?”那人慌乱的点头。

“救火,赶紧救火!”龙寒逸咆哮起来。卫青衣他确实看不顺眼。可是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万一他死在云南王府。那事情就麻烦大了。皇帝那里,他根本无法交代。而且这样的局势下。别的家族肯定也会乘机发难。一桶又一桶的水破向大火。

可是风大,火根本没有熄灭的趋势。仁槿汐看着这漫天的大火,秀眉微蹙。这样下去,可能整个王府都会被烧掉。“以火灭火……”仁槿汐抓住龙寒逸的衣袖。“风是从东边吹过来的,去,派人把东厢房一燃……”仁槿汐机警的看着这一场大火,心中隐有不安。

远远的。龙寒逸看着那场熄灭下来的大火。眉头紧皱。“汐儿,你怎么会想出,这个奇怪的法子……”龙寒逸回头。看着月光下,仁槿汐削瘦的脸颊。仁槿汐抬眸看着龙寒逸。

“我只是听说而已……”龙寒逸转身,没有说话。他身后的披风,在夜风下。猎猎作响。看着他挺拔却龙索的背影。仁槿汐微微上前。她与他并肩而立。

“你是在担心大火中的人,还是在担心以后将遇见的麻烦?”她的嗓音,在清冷的夜,格外冰凉。龙寒逸回头看她。俊逸的脸上,满是无奈。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毫无感情,只有利益的人??”他的话,平淡无奇,不带丝毫个人感情。仁槿汐沉思片刻,抬眸看他。

“你和烈夜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我看的懂烈夜,却看不懂你……”“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看懂我!”龙寒逸说完,人就旋即离开。夜风下,他的背影龙索寂寥。这样一个被收养的孩子……他是如何保持着自信。

在权利争斗中,长成这样的风华绝代?仁槿汐低头,看着脚下那一方的疏影。这样美好的月色,却在远处的焦味中。幻化为泡影。龙寒逸皱着眉头。冷声历喝别院的奴才。那些奴才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别院和整个东厢,都化为焦土。

他们在这片残桓中,寻找卫青衣和冷烈夜的尸体。月色下,云南王府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恐怕卫青衣若是死了。跟朝廷这一仗,就要提前开打了。

正在龙寒逸愁眉不展的时候,远处蹦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青衣,从房顶一蹦一跳而来。他的笑容,在月色下看上去格外调皮。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卫青衣。

卫青衣身后跟着戴着面具的冷烈夜。冷烈夜依旧双手环胸。冷酷的宛如天地间一座冰雕。龙寒逸一见两人回来,松了一口气。他没好脸色的看着卫青衣。

卫青衣看着那化为焦土的别苑。惊的大吃一惊。“呀?这么会这样?”卫青衣夸张的指着别苑。

“着火了……”龙寒逸淡淡的,转身预备离开。“龙世子,你不能走,不能走!”卫青衣一把抓住龙寒逸。龙寒逸回头看他。他讪讪的笑。

指着后面道,“后面一群不知好歹的人在追我,麻烦世子帮忙处理一下!”龙寒逸神色狐疑。他下巴朝着外面一点。示意管家去看看。管家回来的时候哭丧着一张脸。

“公子,那群人,说我们云南王府的客人欠了他们赌债……”龙寒逸脸色一变,怒目卫青衣。卫青衣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就在赌坊玩了两个时辰,谁知道会输那么多!”“把追债的人请进来,我有话要问!”龙寒逸冷眼看着管家,转身便走。

卫青衣俊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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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8章 出卖无情道有情(2/2)

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追债的人,是一个赌坊的老板。老板对着龙寒逸述尽了委屈。这位卫公子,硬说自己是钦差大人。赌输了不说,还把他们店的客人都吓跑了。“你欠你们多少银子?”

龙寒逸面露不耐之色。“两千两……”老板比出两根手指。龙寒逸咬牙。两千两?“你可不能赖账!赌坊的人都看着,他两个时辰输了两千两……”老板不安的站起身。龙寒逸脸色缓和许多。他点头,“去找管家拿银票……”

老板起身离开。龙寒逸叹息一声。半响,暗处走出两名暗卫。暗卫对着龙寒逸抱拳。“公子恕罪,属下跟着那两人,却被他们摆脱了……”“在哪里跟丢的?”龙寒逸仰靠在椅子上,轻轻阖眼。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上淡淡的扇形阴影。

那侍卫看的呆了。龙寒逸睁开眼睛。他才醒悟过来。“在青巷跟丢……”龙寒逸点头。“那就对了,他们去了赌坊……”“可是公子,既然去赌坊,为什么要甩掉我们?”“因为,他们输的是云南王府的银子……”“公子何以肯定,他们不是做戏?”“你去赌坊试试,赌最大的,输掉两千两银子,看看得多久……”龙寒逸嘲讽的开口。

一甩衣袖,不理那暗卫,阔步离去。王府外,一群打手等着赌坊老板。见老板拿着出来。怀中揣着厚厚一叠银票。众人哄笑着上前。那老板打掉他们伸过来的手。几人一起,朝着赌坊走去。“老板,云南王府,真的给银子了?”

“我也觉得奇怪,世间竟然有这等便宜的事情,只要追着要债,人家就会给……”仁槿汐看着眼前的卫青衣,微微颔首。卫青衣围着仁槿汐走了几圈。然后单手撑着下颚。“还以为把烈王迷的神魂颠倒的女人,会是何等绝色,原来,不过尔尔……”他的话,带着讽刺的意味。仁槿汐听的面色一白。

她看了一眼卫青衣身后的冷烈夜,转身便走。卫青衣却一把拦住了她。他勾唇一笑。“姑娘不是很想知道,冷烈夜是死是活的事情吗?”他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挨了身后冷烈夜一脚。冷烈夜拉过卫青衣,对着仁槿汐依旧面无表情。

“苏姑娘请回吧……”仁槿汐刚刚被提起的希望。又被他这句话浇灭。她抿着唇,看了卫青衣一眼。“卫公子,如果你能见到烈夜,请告诉他,仁槿汐从来没有负过他,从来没有!”她的嗓音,铿锵有力。话音刚落,人已经离开。冷烈夜看着她的背影,开始发呆。“你今晚要不要化作魂魄,去跟她一聚?”卫青衣调侃的道。

冷烈夜胳膊肘狠狠的撞在他的腰间。“下次再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我下手,决不留情!”他的声音冷冽,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卫青衣住了口,扶额。“小夜夜,你父亲死了,你不能总是欺负我……”冷烈夜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旋即不再言语。

是夜,薄雾弥漫在云南王府。冷烈夜跟卫青衣被安排在了西厢的院子。卫青衣在和西厢的丫鬟调笑。冷烈夜看不下去。离开了西厢在王府游走。荷塘边,一盏盏花灯在水中飘摇。仁槿汐支着下颚,坐在池塘边。她的一只手在水中拨弄。清澈的水,激起圈圈涟漪。水波将花灯荡的更远。

“槿汐,明天你和世子一起回京,打探烈夜的下落吧……”荷塘边,倒映出一个芙蓉般的姿态。仁槿汐回头,周淑站在那里。

她清伦绝秀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正是这抹笑,折服了老皇帝的心。“淑妃娘娘……”仁槿汐站起身。她的指尖,沾染着清凉的水。饱满的水珠,从她指尖滑落。“放心,这次我没有任何阴谋,我只是……”周淑低头,有些感慨。

“我只是想念我的孩子了……”仁槿汐转过头去,看着满池的荷花。京城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冬季吧?那里四季鲜明……这个时候一定是满地的银装素裹。

她很想念京城。更想念冷烈夜。可是她也害怕……再遇见冷烈夜。他们之间。会不会远走越远?她的心好痛……仁槿汐湿润的手,覆上自己的胸口。“淑妃娘娘,烈夜就算没有死,他也没有可以给你利用的地方了……”仁槿汐抬头,平静的看着这个美丽的母亲。

周淑摇头,叹息。“我说过,我只是想念他了……”“如果只是想念,又为何让世子跟随我一起去?”仁槿汐嗓音清冷。或许,她并不聪明。可是她也不笨。让龙寒逸跟着她一起去寻找冷烈夜。这是要在冷烈夜的心里。再捅一刀么?

恐怕是现在的局势。云南王府已经无法驾驭。他们等借冷烈夜的手……毕竟塞外,还有冷烈夜十万的精锐部队。那里不是一个令牌可以号令的地方。那里是冷烈夜的真正威严所在。仁槿汐淡漠的离开。她行走的时候,带起一阵微风。

微风带着甜糯的气息。软软的,让人心痒无比。远处,冷烈夜站在那里。黑暗中。他的脸色阴霾到极点。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他的母亲。她一点都没有变过……那么美……那么柔……仿佛月色都被她比下去几分。他单手握拳,定定的看着远处的女子。

原来。仁槿汐早就知道了。他的母亲,没有死……她刚刚叫她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他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往事汹涌进脑海。多年前,那场大火。他亲眼所见。自己的母亲被烧死在型架上。大火燃烧前。

她对自己柔柔的笑着。她笑的那么美丽。仿佛一世的风华。在顷刻间,化为最后的妖娆。他静静的站着。看着远处两个女子的远去。那是两个他最爱,却伤他最深的女人啊。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周淑走了起来。一直走到密室的门口的时候。

周淑终于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她转身,发现了一个挺拔的年轻人。她对着他礼貌的笑,然后低着头走进去。密室的门在冷烈夜眼前关闭。

他面具下的脸,更加难看。母妃……如果你没死?为何不来京城找我?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云南王府,母妃。他很难将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回到别苑,卫青衣依旧在跟丫鬟调笑。他幽默的语言。将丫鬟逗弄的开心无比。

一见冷烈夜进门,他至退了丫鬟。冷烈夜坐在门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你怎么了?”卫青衣察觉到他的不对,走到他的身边。冷烈夜抬头,月眸有星星之火在闪烁。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他的眸光,七分哀痛,三分失望。卫青衣心中一悸。他拿出折扇,轻轻摇摆。“这个世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听了卫青衣的话,冷烈夜勾唇冷笑。他摇头,眸中满是无奈。

“所以,你今天晚上出去见的那些西域人,根本不是什么皮货商人,而是你在云南的暗桩,对吗?卫公子?”他的话,抑扬顿挫,充满愤怒。卫青衣一惊,手中的折扇停止摆动。“你知道了多少?”卫青衣的话,缓慢而又心惊。

他自认隐藏的很好。在中原的这些国家,游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可以发现他西域人的身份。“不多,也就是你的身份而已,卫三公子,你堂堂的西域皇子,跟在我的身边,不嫌太委屈么?”

冷烈夜定定的看着卫青衣,月眸神色复杂。他受够了这样诡异莫测的人际关系。也受够了背叛。他可以被仁槿汐利用出卖。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这么做。“你是怎么发现的?”卫青衣淡淡的,放下折扇。

“别院的门上,有那些西域的纹理,你见的那些人,手臂上也有,可是他们竟然在云南鸷伏这么久,但是在我们离开别苑之后,别苑竟然着火,卫公子,你敢说,那场火跟你无关吗?”冷烈夜站起身,灼灼的眸光,有些咄咄逼人。

卫青衣点头。“不错,火确实是我找人放的,我的身份,你猜的很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帮你?”

卫青衣站起身,和冷烈夜平视。冷烈夜冷笑,“你费尽心机的接近父皇,难道不跟他有关?”卫青衣嗤笑出声,再次拿起折扇。“笃笃”的敲在手心。

“如果跟你父皇有关,我为什么不接近你或者太子?这样对我的目的不是更近一步?”卫青衣反驳,冷眸犀利的看着冷烈夜。冷烈夜眯眼,转身。“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如果你借父皇的手接近我,我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他说完,人就走了出去。

失望的看着这个世界。失望的看着这个苍茫的王府。翌日清晨。冷烈夜孤身离开。在小道上,他被卫青衣拦截了下来。马儿在嘶鸣。前蹄扬起细小的尘埃。

冷烈夜眯眸看着卫青衣。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取下。俊美无俦的脸庞。恍若罂粟盛放的美。华丽的绝世。一记洞穿的性感。卫青衣站着,站在马的前面。

他定定的看着他,皱眉。“你昨晚看见淑妃了……”他用的是肯定句。口气急促。冷烈夜并没有否认。只是勒紧了缰绳。他的手背,青筋暴露。手指头微微泛白。“你有没有想过……”卫青衣深吸一口气,口气一顿。“她为什么现在出现?

”冷烈夜勒着缰绳的手,微微一松。他不解的看着卫青衣。卫青衣摇头,满脸无奈。“她和云南王府的人,根本已经洞察了你的身份,周淑故意现身,是想刺激你离开……”卫青衣一口气把话说完。冷烈夜低下头,表情痛苦。

“就算这样,我也必须走!”他的话,纠结心痛。复杂的连卫青衣都可以听见矛盾。“烈夜,你五岁时候看的世界,跟现在截然不同,你懂吗?”卫青衣展开双臂,拦在马前。冷烈夜不肯抬头,只是闭着眼睛。

“我小时候,母亲对我严厉有加,甚至将我送离她的身边,相反,有一个宦官,每次送糖给我吃。那个时候,我觉得母亲简直是可恶之极,暗自发誓,以后长大,要好好报答这个宦官……”

卫青衣自嘲一笑,接着道。“可是后来,宫廷出事,母亲死了,而那个宦官,出卖了我,烈夜,你懂吗?”他希冀的看着冷烈夜,希望他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不懂,我不懂,不准你说出来!”冷烈夜双眼猩红,手中的鞭子,恶狠狠抽向卫青衣。他撒谎!母妃对他的好,怎么可能是假象?母妃怎么可能别有用心?他的鞭子,在没有落在卫青衣身上前。就被卫青衣一把抓住。

卫青衣狠厉的看着他,眸光鄙夷。“冷烈夜,你不敢面对现实么?”他一把甩开手中的鞭子。冷冷一笑。“我告诉你,你猜的没错!周淑就是和云南王有奸情!”他的话,如一道惊雷。在他心头轰炸开来。他的理智被撕裂成碎片。

咆哮一声。冷烈夜跳下马,和卫青衣厮打起来。他没有用内力,他也没有用内力抵抗。两人是最原始的打发。

卫青衣的下巴被打脱臼。冷烈夜的眼睛被打成熊猫。两人在地上滚打成一团。另外一边。

仁槿汐有些奇怪。自从昨晚周淑找她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她让龙寒逸和她回京。根本不是以他们回京为目的……而且周淑,这么多年来,很少出那个密室。

不然,不会连耳目众多的皇帝。都不知道她还没有死……她究竟想做什么?仁槿汐撑着下颚冥思。外面秀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你们小心一点,找人而已,需要这么大的动静吗?”随着她的声音,秀儿愤愤的进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仁槿汐站起身。不解的看着外面忙碌的丫鬟。“那个钦差大臣,还有他的那个随从,又失踪了,全王府的人都在找他呢!”秀儿应了一句,然后翻了翻白眼。

倏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仁槿汐的手。“小姐,你原谅我了?你肯跟我说话了?”她激动的跳起来。自从京城回来之后。仁槿汐再也没有理过她。

她暗自伤心好久。看着仁槿汐现在的神色。她兴奋的握住仁槿汐的手。仁槿汐轻轻一笑,责备道。“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秀儿吐吐舌头,一笑。仁槿汐松开秀儿的手。开始收拾东西。“我想回京城探探消息,秀儿,你帮我隐瞒一下行踪,暂时不要让人知道,我不在云南王府,好吗?”

仁槿汐说完,发现身后没有动静。她回头看着秀儿。“让你为难吗?”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目光一黯。“算了,我自己去找龙寒逸说明白!”秀儿上前,一把摁住她收拾包裹的手。“小姐,不是秀儿为难,秀儿是怕你在外面吃苦……”仁槿汐微微一笑,摇头。

“我没关系,我要去找卫青衣那伙,我有感觉,他们肯定知道烈夜的生死和行踪……”“小姐小心,你放心,你的行踪我会暂时帮你保密,三天之内,没人知道你离开了王府!”秀儿笃定的看着仁槿汐。仁槿汐点头微笑,摸摸秀儿的脸颊。

她从后门离开。在众人都慌乱的寻找卫青衣和冷烈夜的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去。卫青衣和冷烈夜打着打着。顿时感觉不对……周围好像有危险逼近。

当他们都住了手,朝着旁边看去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黑衣杀手。黑压压的,连他们什么时候靠近都不知道。冷烈夜站起身,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

卫青衣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下巴歪在一旁,连说话都很困难。“怎么办?”冷烈夜看向卫青衣。“你打架不是很厉害的吗?打啊!”卫青衣含糊不清。话音刚落,人已经掠了出去。他出手如闪电。瞬间,已经撂倒了两个。冷烈夜更是下手不留情。

只是两人赤手空拳。很难在黑衣杀手中脱围。“我们打不过啊,各自逃命吧!”卫青衣大喊。喊叫间,一名黑衣人的剑已经擦过了他的胳膊。他旋身一踢。黑衣人被踹飞。

“你逃给我看看!”冷烈夜大怒。这里里外三层。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插翅难飞。他倒是逃一个试试……卫青衣看着实在坚持不下。

大叫一声,“我逃啦……”飞身一掠,他朝着相反方向跑去。冷烈夜大惊。那里是悬崖。掉下去就是摔在瓦砾上。这样的高度,估计是尸骨无存。肯定不会再也上次他和仁槿汐那么幸运。“不能跳!”冷烈夜惊叫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卫青衣硬是从高高的悬崖坠落下去。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冷烈夜也跟着一起飞身跃下。旁边的杀手愣在那里。这两人,果然是不选死法。下面他们已经检查过了。是碎石瓦砾。摔下去,绝对死路一条。冷烈夜的身体垂直坠下。在他耳边呼呼风声响起。

人处于失重状态的时候。倏然一把抓住了一个人的腰肢。那人的身体随着铁丝绳索顿时下滑了不少。卫青衣尖叫起来。“你的手拿开……”

冷烈夜仰头,看着表情古怪的卫青衣。“拿开,我不就掉下去了?”卫青衣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半天。骂了一句。“变态!”冷烈夜挑眉。抱着卫青衣腰的手,用力一捏。卫青衣笑了起来。冷烈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原来你腰这么敏感……”卫青衣脸色红的可以滴血。他鼓着嘴巴,半响又骂了句。“变态!”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又融洽起来。卫青衣抬头看着万丈悬崖。又低头看着深不可测的下方。

长叹一声。“你干吗也跳崖?这铁绳只经得起我一个人的重量的……”冷烈夜环视四周,寻找落脚点。“怕你一个人死的太孤寂,就下来陪你!”他的话,带着深深的调侃之意。

卫青衣啐了他一脸。“呸!你要死就死的离我远点!”冷烈夜刚刚脚尖点着一个翘起的石头。

悬崖上方又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那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听声音,是仁槿汐……冷烈夜脸色一白。卫青衣低头看他。“救不救?我这绳索真的已经经不起任何重量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失重物已经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疼的闷哼一声。感觉下巴脱臼的更加厉害。下意识的收紧双手,牢牢的将仁槿汐圈禁在怀中。仁槿汐本就惊魂未定。她看着眼前被打的怪兽一般的卫青衣。惊愕的张大嘴巴。

只有从衣服上可以辨认。这个人。正是王府失踪的钦差大臣。难道她刚刚看见跳崖的两个人。就是他们?仁槿汐胸口剧烈跳动。因为抱着她,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那绳索又下滑了很远。卫青衣看着怀中女子的神色。胸口莫名一跳。他胳膊一松。将仁槿汐丢下去。

“你老婆,自己接好了……”他嘲讽的开口。冷烈夜咒骂一声,还来不及抗议。已经看见卫青衣松了手。他胳膊一环,抱住了仁槿汐。仁槿汐几乎哭出来。

可是在她看见冷烈夜的那一刻。彻底的呆在那里。虽然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连眼睛都是两个青眼窝。但是不会错……他是冷烈夜。她的烈夜。“夜——”她欣喜的大叫,双手搂住冷烈夜的脖子。冷烈夜的耳膜几乎被她震碎。这让他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个仁槿汐。

她总是喜欢大吵大闹……那时的吵闹。让他厌恶无比。可是现在。却让他欣慰无比。他抱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几分。轻轻一跃,站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扶着岩壁喘息。“你怎么也掉下来了?”尽管已经可以落脚。她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放开。

“我看见了那群杀手幕后的主脑,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仁槿汐有些后怕的搂紧冷烈夜。冷烈夜被她勒的不能喘息。他用力拉开她的手。月眸深邃的恍如暗夜大海。“主脑是不是北瑶那边的人?”仁槿汐惊讶的睁大眼睛。她点头,紧紧的抱住冷烈夜的胳膊。

“是的,是北瑶雪衣候,他在你们跳崖后就露面了!”仁槿汐紧紧的盯着冷烈夜,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般。“那个饭桶,只能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冷烈夜咬牙切齿。

“夜,你一直都在云南王府?”仁槿汐压低了声音。如果他就是卫青衣身边那个侍从的话。那证明。他根本就没有原谅她。冷烈夜冷笑一记。“你既然追出来,不就是发现了什么吗?”仁槿汐面色一白,抿着唇,不再说话。“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进去躲躲……”

卫青衣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蹙绿萝。茂密繁盛的绿萝遮掩下,隐约可见一方山洞。仁槿汐此刻的心里,还在为他的话而痛。

他根本没有原谅她,也不打算原谅她……她松开他的胳膊,扶住身边的峭壁。冷烈夜看她,她就小心的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冷烈夜胸口一窒,向她伸出了手。“我扶你过去……”仁槿汐没有伸手,只是看着去山洞的路。根本没有路可言。只是几个凸起的石头。

不过应该勉强能过去。“多谢公子,我可以自己走过去!”仁槿汐莞尔一笑。冷烈夜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咬牙半响。怒然甩手走向山洞。

“不识好歹!”他脸色难看到极致。仁槿汐笑的有些难看。只是小心翼翼的攀爬过去。在靠近山洞的时候。她脚下一滑,差点一个跟头摔下去。卫青衣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她大口喘息,对着卫青衣道谢。山洞内。三个人格外的别扭。

卫青衣生火,冷烈夜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仁槿汐弱弱的缩在一旁。仿佛一个安静的小兔子般。她尖瘦的下巴抵着膝盖。没有看见他的时候。她做梦都在想他。

但是真正见了……去发现。相见不如想念。她和他之间。终究是回不去了。太多的意外。太多的错过。三年前。是他错过了她。半年前。又是她错了他。她还能在强求吗?她害怕三年前的结果。强求只会变得。让他更加厌恶。既然他想要远离她。

既然他装作不认识她。那么就远离好了。或许……陌路才是最好的选择。仁槿汐。你又故病重犯了么?你忘记仁家因何而灭?自己因何而成为下堂弃妃?笑话,一次便够了。她闭上眼睛。将头深深的埋入双臂换成的港湾中。“为何要从我这里帮龙方枭骗解药?”

冷烈夜走到她的身边,拉开她的胳膊。他讨厌她这个样子。比起来。他更喜欢三年前的她。那个敢爱敢恨的丫头。仁槿汐抬起头,没有看他的眼睛。

冷烈夜伸手,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解释还有用吗?”她的嗓音轻柔。尽管被他强迫抬起下颚。她依旧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去她眸中所有情绪。

那双美丽的少女眼睛。如黑葡萄般,水润清澈。他再次看见。依旧会心头一动。松开她的下颚,他淡然道。“没用……”仁槿汐微笑着抱住自己的膝盖。既然解释没用,为何还要解释?“是因为她吗?我的母妃……”冷烈夜冷然,索性坐在仁槿汐身边。

仁槿汐终于肯抬眸看他。她清澈的眸子,满是坦然之色。那里面,饱含了心痛,难以言语的吃惊……还有一些,别的他不能理解的感受。

“我小的时候,妈妈和爸爸离婚了,那个时候不懂他们为什么离婚。只是知道,妈妈总是和爸爸吵架。天真的我一直以为,是妈妈不对,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是爸爸有了外遇……”她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语。

“我不是仁家二老的女儿,我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她依旧静静的笑。说出这个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真相。这一次,冷烈夜没有再认为她说胡话。

他只是拿着树枝。在地上静静的画着什么。倒是卫青衣来了兴趣。他凑近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她。仁槿汐清澈的大眼睛。回视着卫青衣。

卫青衣伸手,捏捏仁槿汐的脸颊。冷烈夜却树枝一抖。狠狠的拍在他的手上。卫青衣看着被打红的手。委屈的皱眉。“我只是要看看你的王妃有哪里不同,你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卫青衣揉揉被打红的手。仁槿汐看见他胳膊上有被剑划伤的痕迹。

她从衣襟下撕下一块布条。缠在卫青衣的伤口上。她没有抬头。淡然的如天际一朵浮云。“我早就已经不是烈王妃了……”她的声音平静。脸上更是毫无波澜。冷烈夜静静的看着她。似乎第一次认识她般。“你是怎么知道我母妃还活着的事情?”冷烈夜换了一个话题。

仁槿汐用绑带在卫青衣的胳膊上。打了一个结。然后垂下手,再次抱住自己的膝盖。“偶尔发现。”仁槿汐轻描淡写。但是冷烈夜知道。既然他母妃能够利用仁槿汐。那就证明。她的发现。绝对不是偶然。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冷烈夜只是站起身。在山洞转悠起来。卫青衣在一旁。絮絮叨叨问着仁槿汐现代的事情。仁槿汐有问必答。卫青衣却听的一头雾水。正在仁槿汐放弃跟他解释的时候。冷烈夜发现了一条山路。

他搬开岩壁上的几块巨石。洞口打开。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有干净的水源。还有储备充足的粮食。甚至还有几本民间流传的手抄本。

最让他们奇怪的是。还有一架瑶琴。冷烈夜伸手拨弄瑶琴。琴弦震动,发出悦耳的声音。“竟然是失传很久的焦尾……”他看着琴尾烧焦的部分,微微蹙眉。

卫青衣也打量起瑶琴。他坐下身子,双手平行瑶琴上空。打算抚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面容。仁槿汐好奇起来。她蹲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抚琴。他的手指白皙白玉。好看的如女子的手。

波动琴弦的时候。那指尖犹如在琴弦上跳舞。天籁般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泻出来。仁槿汐听的痴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琴。这让不识音律的她。有些小小的激动。一曲终了。余音绕耳。冷烈夜再次伸手拨弄琴弦。

“焦尾琴果真名不虚传……”卫青衣抬头。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你怎么不说本公子的琴艺天下无双?”冷烈夜勾唇嘲笑。“你的琴艺,不如你的脸皮来的厚实……”

听着两人一来二往的斗嘴。仁槿汐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拨弄琴弦。琴音在她指尖流淌。她竟然不觉得难听。卫青衣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小槿汐,你竟然不会抚琴?”

仁槿汐尴尬的摇头。她现在才勉强学会这个时代的繁体字。哪有心情学琴?“想不想学?”卫青衣压低声音,俊脸凑近仁槿汐。仁槿汐欣喜的点头,希冀的看着卫青衣。冷烈夜脸色难看,双手环胸别过头去。“那先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卫青衣笑的小人得志。“师傅!”仁槿汐毫不犹豫的叫出声。“乖徒儿……”卫青衣裂开嘴巴一笑。可是这笑的幅度太大。牵连到了他下颚的伤口。他又疼的呲牙咧嘴。“师傅,我看看你下颚上的伤吧,骨头需要校正一下!”

仁槿汐站起身,走到卫青衣身边。她的手又轻又巧。只是轻轻一掰。卫青衣的下颚骨头就对在了一起。卫青衣抚摸下颚。“小汐儿,是不是你们那个时代所有的女子,都像你这般心灵手巧?”

仁槿汐摇头,“我一点都不心灵手巧!”冷烈夜冷哼一声。算她有自知之明。笨死了!她灵在哪里?巧在哪里?“师傅,你现在可以教我弹琴了吗?”她拨弄琴弦,看着卫青衣。卫青衣坐正姿态,咳嗽一声。“以后再吧,现在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冷烈夜再次出声嘲讽。“道貌岸然——”卫青衣冷睨了他一眼。就当没听见他的话。只是站起身。他牵住仁槿汐的手。

“小汐儿,我在西域有几个侄子,不如,你嫁去西域吧……”他的话,遭到冷烈夜眼神狠厉的剜剐。卫青衣却视若无睹。仁槿汐看着卫青衣的样子。微微一笑。

他的侄儿……估计最多只有几岁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