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送香(1/2)

看着落烟身上那股勇往直前的劲头，君卿久的眸光不由变得幽深，说出了一句很是没头没尾的话。

“看来，那个小和尚对你来讲，的确很特别。”

落烟抬头的时候目光里满是疑惑，像是在无声的询问为何君卿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情之一字就是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深陷其中的人自然不会察觉自己的问题，只有冷眼旁观的外人，才能看出落烟早已情根深种。

一直以来，落烟都是一个冷心冷清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君卿久才着重培养她，让她成为一个杀人利器，可如今，她却主动要求离开，除了心中有了牵挂之外，君卿久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一个人突然发生变化，绝对不会没有任何根据，落烟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君卿久的眼线，他倒真想看一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小和尚，居然能让落烟起心动念。

面对君卿久充满兴味的表情，落烟的手微微收紧，攥成拳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君倾久这只老狐狸心思深沉，但凡她表现出对无念有任何特别，都会给他招来不知名的祸端。

“主上请放心，在查明那名和尚的真实身份之前，我会牢牢看住他，不会让他惹事生非。”

落烟表面上是将无念整个看管起来，可实际上却是袒护无疑，君倾久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除掉太子这个阻碍，其他都可以先暂且不管。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君倾久言毕一挥衣袖，落烟便默默退了出去，夜里的风很凉，吹得她有些瑟缩，虽然已是深夜，可她却没有半分睡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如果落烟完成任务后能活着回来，她就将会得到期盼已久的自由，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除了记忆模糊的幼童时代，落烟几乎是将全数的时间都投入到了星辰阁当中，她厌恶充满血腥的残酷任务，可除此之外，却又别无所长。

怀抱着对未来的迷惘，落烟心不在焉的走回凤凰轩，可还没等走进房间，就发觉有个人影正悄悄朝这里靠近。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让落烟立刻藏住自己的身形，这么深更半夜的，是谁到她门前转悠？

定睛一看，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竟然是无念这个小和尚，一看来人是他，落烟便收起了先前的戒备之心，而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无念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像是有些踌躇该不该进门，落烟仔细一看，发现他的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她默默皱了皱眉，他该不会是来深夜投毒的吧，好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

就这么磨蹭了好久，落烟都快忍不住跑出去了，无念才终于推门而入，她这边也紧随其上，偷偷的跟了上去，看看某只小和尚究竟想做什么。

无念的脚步放的很轻，就像是在做贼一样，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被落烟发觉他的闯入，可是根本就没敢往床上看的他并不知道，这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其实并没有别人。

无念将手里拿着的小布包打开，正想进行下一步，却被肩膀上多出的一只手吓了个半死。

“半夜三更不睡觉，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落烟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阴森，在夜深人静的屋子里显得分外骇人，就好像从地底下飘上来的女鬼似的。

“落，落烟，你醒了？”

无念显然被吓了一大跳，说话磕磕巴巴的，就连手里的东西也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可却丝毫没有想过为什么本该睡着的落烟会从门外进来。

“这是什么？”

落烟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不明物体，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那究竟是什么，可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幽幽传入鼻间，让她觉得分外清神安宁。

“这是檀木松香，可以凝神静气，我看你近日眼底的青黑不见消退，便想着将它放到你房中，或许会缓解你的失眠之症。”

“你这么晚偷偷来我房间，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

无念的话让落烟手中的东西瞬间变得沉甸甸的，现在的时辰已经很晚，距离天亮也没有多久，他特意等到这么晚专程前来，必定要忍受睡意折磨，真是个呆子。

“我怕惊扰你，所以才想悄悄过来，”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吵醒了你。

后半句没说完的话被无念识趣的咽回了肚子里，他默默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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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深夜送香(2/2)

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等待大人的教训，他没有看到，在黑暗的房间里，落烟的的眼睛里闪动着的并非怒意，而是温柔如水的辉光。

自从见过了君卿久，落烟的心就一直没有办法静下来，种种想法充斥脑海，让她烦躁不已、纠结错杂，可无念的出现却让她重新找回了平和安宁。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心思单纯如此的人在默默记挂着她，不为任何利益纠葛，只因为她是落烟而关心在意。

沉默了许久，落烟突然之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意志自由掌控了唇齿，全然没了理智。

“无念，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吗？”

“当然，我说过要对你负责，就一定会做到，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理应照顾你、爱护你，守着你一生一世。”

面对落烟的提问，无念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信誓旦旦的模样像是在进行什么忠诚宣告，可落烟眼中的希冀却逐渐消散陨落，因为她听得出，他的话里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我真是疯了，居然会问你这种问题，你这个傻和尚，怕是连喜欢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落烟的声音很低，与其说是在和无念交谈，更像是自言自己的喃喃，无念听得有些不知所谓，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落烟接下来的话给阻断了思绪。

“一对男女想要结为夫妻，最重要的就是两情相悦，如果你只是因为不小心和我同睡一榻而要负责的话，我劝你，还是尽快放弃这个念头吧。

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也不需要你负责，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意那件事。

很晚了，你回去吧。”

无念的双唇轻微的开合几下，可终究也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能默默的听从落烟的吩咐，悄然退出了房门。

屋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重新归于寂静，落烟的心却愈发烦乱不堪，她盯着手中的香料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将它放进了许久未用的香炉里，伴随着缓缓燃起飘散的香气，摒除杂念的落烟逐渐沉入梦乡。

落烟做了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梦，梦里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姑娘，有着幸福简单的家庭，从童年起就十分快乐自在，父母虽然面容不清，却能让她感受到真切的关爱和疼惜。

梦境之中的落烟顺利长大到了现实一般的年纪，鞭炮炸响、喜队欢奏，她一袭红衣上了喜轿，一个陌生的男子牵着她的手，与她拜天拜地拜双亲，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结为夫妻。

洞房花烛，落烟的盖头终于被掀开，所有的紧张焦灼都在见到面前那人的脸孔时消散无踪，因为他，有着和无念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娘子，我爱你。”

无念的脸逐渐靠近，落烟心中的羞涩婉转都化作柔情万丈，缓缓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亲吻，可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发觉周遭的一切都已经换了模样。

所有理智重新回到脑海，落烟清楚的明白，梦境当中的所有都是假的，可她却仍旧记得那样分明，这是因为那些虚伪的美好无一例外都是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包括，那个掀起她盖头的男人。

落烟一直都是个对自己很直率的人，从来不会回避自己的心，这个梦在某种意义上叫醒了她，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对无念那么特别，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早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依照落烟的性子，无念出现在她床榻之上的那一瞬间就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她又怎么会费尽周折的为他解开药性，还为了他不惜和君无双撕破脸。

这些落烟其实早就清楚，只是她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不应该谈论感情的，也没有资格像寻常姑娘那样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一直将这份感情压抑在心底，表面上看起来仍旧不动声色，可对无念的关切和在意却是与日俱增。

空气中还漂浮着丝丝缕缕的檀木香气，让立刻想起了身上拥有着同样味道的无念，落烟的这一夜好眠，究竟是因为这香真的有作用，还是因为它带着和他相似的气息。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落烟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那么她便要为自己勇敢争取一次，落烟默默的在心中决定，如果这次真的能够完成刺杀太子的任务，得到自由之身，她就会主动向无念表明心迹，量这个傻和尚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