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2)
“钢琴曲,与二胡合奏?”
周五一放学就直奔江雪家的范淑仪此时正坐在江雪家的客厅沙发里,嘴里没来得及吞下的水混合着唾液一并喷出,在空中划出无数条细碎优美的抛物线。
江雪及时灵活地闪躲开来,“范淑仪!恶心!”
范淑仪放下手中的水杯,扯了张纸巾擦去嘴巴的水渍,“不是,我说你们班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钢琴,二胡,太扯了!”
江雪摊摊手,一脸无可奈何,“你以为我愿意?”
“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二泉映月和着贝多芬的月光曲,天哪,极致的变态啊这是。想想到时候江城晚报的报纸上印着你们合奏最后一名的消息,那你这个脸可是丢遍了江城的角角落落啊。到时候千万别叫我去看你现场表演,我的耳朵还想多活几年。”
江雪整个人瘫下来,“我这个时候去跟班主任说我不表演了,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老天爷哪,求你给我一刀吧!
然而,此时此刻的老天爷正忙着在温暖的南半球度假呢,哪儿有闲工夫管什么鬼的钢琴与二胡的合奏。
“对了,顾夕焰,下午放学你不用等我了。”
冬天的天如早起贪睡的孩子般,时针早已过了数字七,那天边却就不见在这冬日本就不多见的鱼肚白,依旧是灰蒙色暗沉沉没睡醒一般。
江雪一张呗冷风吹得通红的小脸缩在大大的围巾中,像是夏日阳光下,藏在浓阴下饱满玲珑的果子,红闪闪惹人爱。
“为什么?”
鼻子被风吹的有些僵硬,江雪揉了揉鼻子,“班主任要留校排练元旦晚会的节目,可能会排练到很晚。唉,又不能赶上和爷爷一起看纪录片了。”小姑娘不满地揉着小鼻子颇有懊恼。
“哦。”
单薄的一个字伴随一阵白气而出,白气瞬间被这四面八方肆虐的寒意生吞活剥去。
放学后,顾夕焰习惯性站在校门口等,等到人稀稀疏疏走得差不多,他恍然想起江雪一早的话。
他望望天,今这天色倒是很给力,这个时候依旧还是亮堂堂一片。既然还早,那就去排练室看看吧。
学校很看重这一次的晚会,所以特意辟出一间空的大教室给孩子们排练。远远还没走近,就听得排练室欢歌笑语一片,里头,似乎热闹得很呢。
顾夕焰走近了,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
穿着各色演出服的人排练着各自的节目,有些正为节目的内容热烈讨论,有些正为服装的排配激烈争论着,有些,则静静在角落里弹着自己的曲子。
一群纷扰纷繁之间,独有一分恬静。江雪静静坐在角落,悠扬动人的音符从那一双灵巧的十指之间流出,只是光听这乐曲,便知这曲子的弹奏者拥有的是一副怎样的有趣灵魂,这人必善良十分,必聪颖十分,必美丽十分,必幸福十分。
只是,侧耳细听,和着这钢琴曲的,怎竟听出一丝二胡合奏声音?
突然,一个抱着二胡的男生走近上去,在她耳边轻语些什么,她耐心回复,二人似乎甚是熟稔模样。甚至,有三两分亲昵模样。
顾夕焰搭在门上的十指蜷缩,他不自觉紧抿了双唇,独站在门外窥探这一切,屋内人谁也没看见这双眼睛露出的比这严冬还要冷上三分的寒光。
江雪实在不懂班主任是怎么想出让钢琴与二胡合奏这样的馊主意的,即使是临时凑合出来的一个节目,也不能这么雷人吧。
钢琴曲,嗯,好听。
二胡曲,嗯,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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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2/2)
钢琴加二胡,嗯,好难听。
唉,有些人天生八字不合,所以也存在有些乐器天生八字不合的情况啊。钢琴和二胡,这二者碰撞出来的效果,不得不说,恐怕要让那想在晚会中脱颖而出的班主任大失所望了。
排练归来的江雪一肚子埋怨想要找人倾诉,找沈仲怡,沈仲怡对乐器一无所知;找丁洋,丁洋劝说磨合磨合就好了;找范淑仪,那个家伙上了初中,作息跟自己完全对不上。好嘛,身边没有一个人是懂乐器的,每一个是可以当树洞的。
苦于无人倾诉,江雪第一次明白了老师所讲过的高山流水的故事。
从前老师讲到子期逝世伯牙怒摔爱琴从此不复鼓琴的片段,江雪还不解。如今她算是亲临其境了,当真是期酒肉朋友易寻,灵犀知音难觅啊。
顾夕焰。
脑子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名字。这儿不就有位现成懂乐器又适合当倾听者的人吗?
江雪顿时心情爽朗起来,跑到客厅拨了心中早已熟记的顾夕焰家电话号码。
“嘟,嘟,嘟喂,请问是哪位?”
是位中年阿姨的声音,应该是顾夕焰之前提过的做饭阿姨吧。
“你好,我是楼下邻居,我找顾夕焰。”
“好的,请稍等。”
是电话被放下的细微声息。
良久,电话再次被人拿起,“不好意思,他现在没空,恐怕不方便接电话了,再见。”
“哐。”是对方电话挂断的声音。
江雪举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懵圈。
这是,什么情况?
顾夕焰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能在忙什么?
江雪郁闷的把电话放回原处,心里的怅然,更加深重了。
本想在第二天的电梯里堵他,奈何特意早起的江雪还是扑了个空。
他怎么了?
出大楼,江雪才发现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雪片,往日都是顾夕焰带伞,刮风下雨永远淋不到江雪。顾夕焰像有预知能力似的,总是能在合适的天气拿出合适的用具,那感知力比天气预报还准。一把足够遮住两个人的大伞,一副厚实暖和的手套,一对干净透气的口罩,一块新鲜热乎夹着好吃培根的三明治。那个变戏法般总能变出各种各样东西的背包,能媲美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
万能的口袋,也会有不在身边的时候。
眼见着外头欲渐密集的雪片,江雪愁皱了眉,没有伞就只能被雪淋,但她又万分不想重新跑上去拿伞。
江雪拉上连衣的帽子盖在脑袋上,一鼓作气冲进了大雪纷飞中。
本以为冷静一个晚上,再合奏,曲子听起来能顺耳点,奈何江雪发现自己太过天真。这合奏今天听起来,好像比昨天还要难听。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在把听众耳朵毒聋之前,可能自己的耳朵就要先废了。
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顾夕焰,江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联系他以往的行为,再想想这两天的反常,江雪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怕是生自己气了。
可是,生气总得有个理由吧。我是哪里得罪他了?
江雪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算了算了,这种智商超乎常人的人,思维通常与普通人不同,他生气的点,自己怕是想白头发也想不到。
顾夕焰的性子,江雪算是有了三分了解,轮轴,他怕是能勇摘桂冠。如果任这莫名的冷战持续下去,他俩估计可以冷到地球爆炸。
没办法,他拧着了,只能自己主动去和解呗,她可不想冷到地球爆炸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