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陶千宜努力压下了嘴角的抽搐，要不是有秦氏先前的那层铺垫，光看这人一身的打扮，她怕还以为是古诗中的那位采桑女活过来了呢。
陶老夫人此刻也是有些精神恍惚。
倒不是因为眼前这位姑娘长得有多美，当然了，这人也确实是有一副好颜色。
眉如远山黛，目含春江水。在款款下拜时，那原本合体的衣着却是尽显体态妖娆。
但问题也就是出在了这里。
陶老夫人活了如今这一把年纪，可以说是一眼就看出了秦氏再打什么主意。
下意识侧目看向陶千宜，陶老夫人却又是一顿。
这倒也不是因为陶千宜此刻明显表露出不喜的表情，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大姑娘家在这，谁能看不明白这里面的情况？
真要是能欢欢喜喜的，那才是有鬼了呢。
陶老夫人这一次的愣神，却是因为哪怕跟眼前这人比较起来，自家这个三孙女如今完全就还是个青涩的小果子，但那一瞥之下，陶老夫人却是觉得高下立现。
就如天上月与地下珠。
凡尘俗世中的珠宝哪怕再是珍稀名贵，又怎会比得上天上那独一轮的皎月？
或许是往日陶千宜所交好的姑娘家都是与她投脾气的人，哪怕是府里一贯好与她别苗头的陶宣宣，也是被金尊玉贵养大的伯爷千金，所以陶老夫人往常最多也只觉得陶千宜生了副好相貌而已。
但如今被这等闲不会出现到她面前的庸脂俗粉一衬托，陶老夫人才恍然意识到陶千宜长得是有多好。
下意识的，陶老夫人就觉得秦氏这次的算计成功不了。
如果真能成功，那忠信侯府里的那位小世子得是有多瞎。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世间的男子不都是那一副德性吗？家花不如野花香，哪怕府里面的正牌夫人再怎么样的好，等时间一长，珍珠变鱼目，哪有不偷腥的。
陶老夫人的心思也转开了。
“三娘，如何？”秦氏得意的问道，心下连长者赐不可辞的理由都已经准备好了。
仗着陶千宜根本不能回绝，秦氏连往日多少还会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了，颇为有恃无恐的问道“合欢这姑娘可是二婶特意为你准备的，全都是为了你好。”
话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毕竟这年头姑娘家出嫁的时候，每家府上基本都会事先准备好几个未来的姨娘人选，作为帮衬。
就是，这个人选由秦氏来出，还是以这样的一个态度，然后推出来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明显不安分的人，实在就只有“居心叵测”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了。
陶千宜一面费解的样子，就好像是听不明白秦氏的话一般，露出尴尬的笑容。
“二婶？”
陶千宜又看了看那所谓的合欢，对秦氏问道“先不说其他事情，只是……若三娘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人该是二婶给三娘准备的丫鬟，是的吧？”
秦氏怕陶千宜又要扯什么幺蛾子，连忙道“是啊，当然是。怎么，三娘，你能收下侯夫人给你的丫鬟，难道二婶给你准备的，你就不想要了吗？”
“那倒不是的。”
陶千宜说着，略收了笑容。
“只是，还请二婶恕三娘眼拙了，单就这位合欢姑娘一身的穿戴，三娘可实在看不出来她是个丫鬟。敢问二婶，是因为这位合欢姑娘至今都没有签下卖身契，还是二婶已经放了她的奴籍？”
合欢谨记着教导她那人的话，进来后便一直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根本没怎么抬过头，连屋中其他人的长相都还没有看清楚，也就更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表情了。
但就这么一句话，她虽然还站在原地，可就像是一瞬间被人给扒光了一般。
身上原让她窃喜的珍宝美玉，仿佛都变成了沉重的镣铐，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合欢一下子就是红了眼眶，可上面的那个人却还是继续说着。
“二婶，不是三娘多事，只是二婶刚自己也有提到过。像我们这样子的人家，平时最看重的就是‘规矩’二字，动辄得咎。”
“二婶，这逾矩一事可大可小，即便只是个丫鬟，但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借此参上一本，也并不算是无的放矢。”
“当然，如果合欢姑娘还是良籍的话，嗯？等等……”
“抱歉了，二婶，即便合欢姑娘至今尚是良籍，此事怕也是不行的。您可能没注意，又或者是底下有谁拿错了。她现今头上那支雀钗，可是要有品级才能带的。莫说是她了，就连三娘自己，若不是宫里赏赐，也不能用。还是三娘误会了，其实……”
“好了，三娘。”
没给陶千宜继续往上罗织罪名的余地，陶老夫人打断她道“不过是下人的一时疏忽，好在还是在府里，谁也不会乱说。”
目光扫视一圈，所有人都把头垂得更低了。
陶老夫人开口吩咐道“海棠，还不快带这位合欢姑娘进去换身衣服。”
“是，老夫人。”
合欢双眼红通通一片，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有一滴泪珠正好顺着眼角滑落，哽咽道“合欢……多谢老夫人。”
余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陶千宜心中暗自嗤笑。
傻不傻啊，跟一屋子女人在这里惺惺作态。还是说，她这位好二婶在派人教导她的时候，就只教了要怎么笼络男人，却没想着要提高提高智商？
不过想想秦氏她自己亲生的孩子，陶千禾暂且不提，就那一个陶宣宣、一个陶千成的，全是智商感人的样子，也不怪会把一个丫鬟给弄成这样就敢拿出手了。
怎么办，陶千宜觉得自己这是被人给小看了。难道她在秦氏眼中的形象，也就只配得上这种程度的对手？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陶千宜努力压下了嘴角的抽搐，要不是有秦氏先前的那层铺垫，光看这人一身的打扮，她怕还以为是古诗中的那位采桑女活过来了呢。
陶老夫人此刻也是有些精神恍惚。
倒不是因为眼前这位姑娘长得有多美，当然了，这人也确实是有一副好颜色。
眉如远山黛，目含春江水。在款款下拜时，那原本合体的衣着却是尽显体态妖娆。
但问题也就是出在了这里。
陶老夫人活了如今这一把年纪，可以说是一眼就看出了秦氏再打什么主意。
下意识侧目看向陶千宜，陶老夫人却又是一顿。
这倒也不是因为陶千宜此刻明显表露出不喜的表情，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大姑娘家在这，谁能看不明白这里面的情况？
真要是能欢欢喜喜的，那才是有鬼了呢。
陶老夫人这一次的愣神，却是因为哪怕跟眼前这人比较起来，自家这个三孙女如今完全就还是个青涩的小果子，但那一瞥之下，陶老夫人却是觉得高下立现。
就如天上月与地下珠。
凡尘俗世中的珠宝哪怕再是珍稀名贵，又怎会比得上天上那独一轮的皎月？
或许是往日陶千宜所交好的姑娘家都是与她投脾气的人，哪怕是府里一贯好与她别苗头的陶宣宣，也是被金尊玉贵养大的伯爷千金，所以陶老夫人往常最多也只觉得陶千宜生了副好相貌而已。
但如今被这等闲不会出现到她面前的庸脂俗粉一衬托，陶老夫人才恍然意识到陶千宜长得是有多好。
下意识的，陶老夫人就觉得秦氏这次的算计成功不了。
如果真能成功，那忠信侯府里的那位小世子得是有多瞎。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世间的男子不都是那一副德性吗？家花不如野花香，哪怕府里面的正牌夫人再怎么样的好，等时间一长，珍珠变鱼目，哪有不偷腥的。
陶老夫人的心思也转开了。
“三娘，如何？”秦氏得意的问道，心下连长者赐不可辞的理由都已经准备好了。
仗着陶千宜根本不能回绝，秦氏连往日多少还会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了，颇为有恃无恐的问道“合欢这姑娘可是二婶特意为你准备的，全都是为了你好。”
话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毕竟这年头姑娘家出嫁的时候，每家府上基本都会事先准备好几个未来的姨娘人选，作为帮衬。
就是，这个人选由秦氏来出，还是以这样的一个态度，然后推出来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明显不安分的人，实在就只有“居心叵测”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了。
陶千宜一面费解的样子，就好像是听不明白秦氏的话一般，露出尴尬的笑容。
“二婶？”
陶千宜又看了看那所谓的合欢，对秦氏问道“先不说其他事情，只是……若三娘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人该是二婶给三娘准备的丫鬟，是的吧？”
秦氏怕陶千宜又要扯什么幺蛾子，连忙道“是啊，当然是。怎么，三娘，你能收下侯夫人给你的丫鬟，难道二婶给你准备的，你就不想要了吗？”
“那倒不是的。”
陶千宜说着，略收了笑容。
“只是，还请二婶恕三娘眼拙了，单就这位合欢姑娘一身的穿戴，三娘可实在看不出来她是个丫鬟。敢问二婶，是因为这位合欢姑娘至今都没有签下卖身契，还是二婶已经放了她的奴籍？”
合欢谨记着教导她那人的话，进来后便一直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根本没怎么抬过头，连屋中其他人的长相都还没有看清楚，也就更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表情了。
但就这么一句话，她虽然还站在原地，可就像是一瞬间被人给扒光了一般。
身上原让她窃喜的珍宝美玉，仿佛都变成了沉重的镣铐，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合欢一下子就是红了眼眶，可上面的那个人却还是继续说着。
“二婶，不是三娘多事，只是二婶刚自己也有提到过。像我们这样子的人家，平时最看重的就是‘规矩’二字，动辄得咎。”
“二婶，这逾矩一事可大可小，即便只是个丫鬟，但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借此参上一本，也并不算是无的放矢。”
“当然，如果合欢姑娘还是良籍的话，嗯？等等……”
“抱歉了，二婶，即便合欢姑娘至今尚是良籍，此事怕也是不行的。您可能没注意，又或者是底下有谁拿错了。她现今头上那支雀钗，可是要有品级才能带的。莫说是她了，就连三娘自己，若不是宫里赏赐，也不能用。还是三娘误会了，其实……”
“好了，三娘。”
没给陶千宜继续往上罗织罪名的余地，陶老夫人打断她道“不过是下人的一时疏忽，好在还是在府里，谁也不会乱说。”
目光扫视一圈，所有人都把头垂得更低了。
陶老夫人开口吩咐道“海棠，还不快带这位合欢姑娘进去换身衣服。”
“是，老夫人。”
合欢双眼红通通一片，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有一滴泪珠正好顺着眼角滑落，哽咽道“合欢……多谢老夫人。”
余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陶千宜心中暗自嗤笑。
傻不傻啊，跟一屋子女人在这里惺惺作态。还是说，她这位好二婶在派人教导她的时候，就只教了要怎么笼络男人，却没想着要提高提高智商？
不过想想秦氏她自己亲生的孩子，陶千禾暂且不提，就那一个陶宣宣、一个陶千成的，全是智商感人的样子，也不怪会把一个丫鬟给弄成这样就敢拿出手了。
怎么办，陶千宜觉得自己这是被人给小看了。难道她在秦氏眼中的形象，也就只配得上这种程度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