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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知错

   第155章 知错(1/2)

负罪感,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词组,它其实绝大程度取决于一个人的道德水平。

陶千宜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好人,但现如今那汹涌的负罪感,却几乎要淹没了她。

但或者也不能说是负罪感,而只是简简单单的心疼。

那确实真的是十分微妙。

她明明可以一张嘴,就举出千般的理由来为自己脱罪,但等到直面的那一刻,却只剩下了束手就擒的想法。

她不是输在了手段、才智,而只是因为输了心。

所以说,果然是一因一果吗?

因为亏欠良多,才只能溃不成军。

“对不起。”陶千宜嗫嚅道。

先前在小道上,陶千宜之所以会拉了李雁一把,自然不是指望以李雁的身手,能让婢女从他身上摸走什么。只是一来,三人撞在一起,事发后,即便那人回想,也会为玉佩的来源迟疑;二来无非是辖制住李雁,免得这人反应太快再来个人赃并获。

“所以你果然是故意的。”

李雁的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但正是这样的平淡,才更让陶千宜感受到了他的生气。

抬起头,陶千宜有心想要示弱,但无奈现在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

瘪了瘪嘴,按下心中不切实际的委屈,陶千宜软着声音商量道“你先坐下来好不好,我好好的跟你解释?”

看着对面根本不为所动的身影,又看了看他身后虽然没有关门,但为了挡风而遮盖的厚实门帘,陶千宜迟疑而又羞耻的伸出手,做出了想要抱抱的姿势,口中道“好冷的。”

李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陶千宜的错觉,她似乎还听到了有磨牙的声音在同时响起?

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虽然没被纳入一个期待中的温暖怀抱,肩上却多了一件犹带着体温的斗篷,而先前一时遮盖视线的罪魁祸首就是斗篷上自带的兜帽。

陶千宜两三下将脑袋从厚实的衣服中钻了出来,还没等恢复视觉,便先挂上了讨好的笑脸。

可惜定睛一看,那人虽然是已经肯坐了下来,却是故意背对着陶千宜的姿势。再是他耳聪目明,也不可能能够看得见背后的情况。

啧,这可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双手反拉住了身上沉重的斗篷,陶千宜磨磨蹭蹭得往前靠去,还有心情腹诽起了身上的这件衣服。

怪不得这人刚刚在外面等了这么久,都还没被冻成个傻子,原来是装备太过给力了。

只是,陶千宜才刚刚虚靠上了一点,那人这会儿倒是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跟着便往前面一躲,晃得陶千宜好悬没有栽过去。

眼疾手快得拉住了眼前的腰带,陶千宜才免除了破相了危险。

一瞬间激增的肾上腺素,差点让陶千宜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代罪之身的状态。

咽了下口水,勉强找回了理亏的心境,陶千宜再次磨磨蹭蹭的靠在了眼前人的背后,万幸这一回李雁倒是没有躲开。不然的话,陶千宜可真不知道自己能再老实多久。

所谓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陶千宜偶尔真的很想做个乖乖兔,但已经被惯坏了的胆子总是在反复横跳。

“燕子,我错了。”

额头抵在他的背脊上,陶千宜伸手拉了拉肩上快要滑落的斗篷,然后才试探性的环上了眼前人的腰。

别说,还挺细的。

一击之下没有被拒绝,陶千宜的胆子也就大了。

双臂用力的抱住了眼前这人,就好像是在抱一个没有拒绝权力的熊宝宝抱枕,连脸都恨不得埋进去吸猫一般。

“下不为例,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可不可以?”

“你放开。”

作为被讨好的对象,大概,李雁半点不为所动,即便身上多了一个大型挂件,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这就很过分。

但陶千宜早在这人不反抗她的接触后,底气便一点一滴的重新盈满,赖皮道“不要,我好累的。”

说着,声音真当一点点沉了下去,只剩下最后的神智含含糊糊道“好困哦,可是刚刚躺了好久都睡不着。燕子,我好想睡,你哄哄我好不好?”

“不好。”

随着这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李雁终于不再心软,一把扒拉下了缠在腰间的手臂,转过身,抵着陶千宜的肩头让她坐好。

一半的重量靠在桌边,一半由李雁撑着,陶千宜抬手打了一个哈欠,对他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肉眼可见的疲惫表露无疑“真的好累。”

再是抽象的,所谓盈满了抽离感的焦急,但事实上,陶千宜在这些日子里所做的准备,其间耗费掉的心力,却是不容抹杀的。

别看在总结陈词时,不过一句轻飘飘得“往两边传一些假消息”就可以概括,但真正操作起来,却是步步惊心,容不得半点差错。

陶千宜真的觉得好累,不仅是身体上的没有休息好,更是心中一直紧绷的情绪,在此刻的静谧中,悄悄流出了豁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随着陶千宜的脑袋开始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一阵让人听了就觉得不舒服的磨牙声,再次从李雁嘴中传来。

李雁同时在心中第一万次的唾弃起了自己的心软。

“坐好。”李雁板着脸道“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了,你就别想要睡了。”

“那你抱抱我。”陶千宜困倦得用鼻音哼哼道。

“你还有没有一点姑娘家的羞耻心了!”

李雁气得跳脚,明明是这么严肃的一件事情,到底是怎么被她歪曲成了这样。

可等到他再回过神来,怀里已经多了一个香香软软的熟悉重量。

“……”

李雁第一万零一次的,在心里唾弃起了自己。

控制不住得又打了一个哈欠,刚刚折腾了那么久都没有等来的睡意,好像伴着这个安心的怀抱姗姗来迟。

陶千宜强打精神,也觉得自己不能够太过分,所以半真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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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知错(2/2)

的开始胡说八道。

“其实,我先前也是因为怀疑有人想害我,所以才会硬要拉着你一起参宴的。拿玉佩也是一个道理,毕竟数来数去,也只有这个最好下手。但我也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会出事。你看,女子的第六感还是很准吧,让你一开始还不愿意去。”

李雁并没有被温香软玉迷糊了神智,最多也就迷糊了一半吧。

“可我怎么觉得你玩得很开心呢,嗯?明知有危险,不跟我说,就自己往上撞?明知那个婢女有问题,还随便把玉佩抛给了她。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是你猜错了呢?你是不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要理所应当得按照你的设想进行,你就没有……”

不给李雁再说下去的机会,陶千宜便捂住了他的嘴。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了这人指尖残留的颤抖。

真是的,这个样子,可让她要再怎么骗他才好啊。

难不成还真是近墨者黑,怎么这人也学会了她每次撒娇卖痴的手段?强硬一点不好吗?

他要是凶巴巴的,陶千宜还能有底气跟着凶回去,可现如今让她窥见了对方平静下的后怕,一颗心马上也跟着变得软趴趴起来。

这可真是讨厌呢。

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陶千宜直视着他的双眼,张开口,本想要再说一句“对不起”,但又觉得这样轻飘飘而毫无诚意的话语,即便说出来,也是在侮辱对方。

她知错了吗?

没有,即便再来一次,陶千宜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可是她又无法辜负对方的心意。

“让你担心了。”陶千宜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说着,“可以再原谅我一次吗?”

拉下了陶千宜的手,李雁眉头皱得紧紧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就好像想要一眼看到了灵魂深处才好。

“我不明白。”但开口的时候,李雁的声音中却没有多少的怒气,或者说,更多只是单纯的疑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觉得有人要害你,那个人是谁?以今日的情况而言,是哪位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还是十三皇子?而且,不管是谁,你为什么还要特意准备?”

再次拿起了桌上的玉佩,李雁并没有管另一边孤零零的络子,只是把玉佩抵到了她的眼前。

“你特意拿话诓骗我,除了绣字以外,将两枚玉佩弄得一模一样,是故意要以身做饵?对于你而言,难道我们之间的信物,就这么无所谓?”

百口莫辩,面对这样单纯的疑问,反让陶千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抬起手按在了对方交叠的领口,陶千宜甚至故意用头顶蹭了蹭对方的下巴,“怎么会呢?我分明是重视的不得了的。但是,在我心中,我们的信物难道不是这枚平安扣吗?玉佩怎样还好说,但如果是你弄丢了平安扣,我一定会生气的。”

李雁浑身的火气似乎都因此被消退了一点,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小动物似的撒娇行为,还是因为想起了胸前的玉坠。

“这个暂且不论,十三皇子为什么要害你?”

李雁当时到底是亲眼看见陶千宜的玉佩被摸走,自然也就明白不会是她给十三皇子传的话,那么后来齐允鸣的不依不饶,即便在当时的情景下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在深知几位皇子关系的李雁看来,就显而易见可疑了起来。眼睛微眯,或许……

陶千宜眨眨眼,开始在雷区上反复冲刺跳跃,“因为我人见人爱,招人喜欢?”

不给李雁反应的机会,陶千宜半点不在乎会不会被占便宜,直接把自己往对方怀里塞了一个满,“可是,我只喜欢你。”

李雁几不可闻的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却也顺应心意的,埋首在陶千宜颈边,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她有所隐瞒,也清楚今日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只要看着她的眼睛,李雁就已经清楚,这个人什么都不想告诉他。

其实陶千宜也觉得奇怪,她明明很爱他,也很信任他,为什么却只会拿着这份心意去选择欺负对方。

陶千宜偶尔也会扪心自问,为什么不愿意把一切和盘托出,反正对方未来那么厉害,现如今不过是尚且缺少一个突破的契机,并不代表能力上就多大的欠缺。

那么,她选择这样做,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偏爱吗?

因为偏爱,因为不想让对方面对那或许注定的残忍命运?

不是的,微弱的声音在心底抗议着。

她确实信任她,信任着他对自己的心意,信任着,即便今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因此而抛弃她。

但她又确实无法因此而将一切都交给他。

她难道不爱他吗?

不是的,全世界她最爱他。

可她也爱着自己。

人类,大概就是这样矛盾又清醒的存在,盲目的爱情,盲目的自大,信誓旦旦的宣扬着爱情,又妄自尊大的只想把一切变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或许,她还能够借此讴歌,声称自己并不是一个菟丝花的存在,不需要借由对方的力量而存活在世上。

但陶千宜清楚,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或许还没有那么的爱他。

她爱他,却成为不了恋爱脑的存在。

如果身份置换,陶千宜同样确定,不管李雁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一样愿意不离不弃。

但只是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就如同是背摔的游戏,她愿意在一瞬间将自己的性命交由对方手中,可只要时限延长,她就会忍不住观察,忍不住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盲目去信任。

这或许可以被称之为独立自主,却让陶千宜有了片刻的迷茫。

如果这能够被称作是“爱”的话,那么,爱,又是什么?

“我知道错了。”其实并没有。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是谎话。

根茎扎根于泥土,枝桠却仰望着天空,风从不知源头的远方吹来,带来簌簌的低语,树叶打了一个转,重新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