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1/2)
十日后。
楚鸿钧打着哈欠，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便一屁股坐到龙椅上。
看来有必要把早朝的时辰改一改了。朕每日批阅那么多奏折，还要寅时上早朝，睡都没时间睡。这皇帝当得也太憋屈了。
一旁的太监扯着尖锐的公鸭嗓道“诸位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对楚鸿钧而言，这话等于屁话。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臣们都会拿出来奏一番。然后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没用的，到最后不了了之。
果然，太监话刚说完，大理寺卿顾清羽便站了出来，正色道“皇上，臣有本奏。”
楚鸿钧道“说。”
顾清羽道“回皇上，十日前皇上曾命微臣彻查慕容渊打死鲁王一案。如今臣不负皇上所托，已将此案查清。特来禀报皇上。”
“哦？速速说来。”楚鸿钧终于来了精神。说真的，要是顾清羽不说他估计都忘了。
顾清羽道“皇上，臣那日亲自前往凤仪楼调查此案，问清了在场的宾客以及店小二等人。他们的确看见慕容渊与鲁王争辩，并且险些大打出手。但其中的确有隐情。”
“说。”
“事情大概却如慕容渊当日所说。鲁王会见一名好友，却看中了慕容渊所坐的位置。可慕容渊却不给鲁王面子，不肯让座。这才导致二人发生口角。”
“而后慕容渊将鲁王一推，谁知力气过大，将鲁王不慎推到。导致鲁王后脑撞到桌角，这才毙命。臣事后看过鲁王的尸体，后脑的确有被撞击的痕迹。足以证明慕容渊的确未说谎。”
“所以，依臣来看。慕容渊属于过失杀人，并非有心。慕容英教子无方，的确应当惩戒一番。但若因此将慕容家满门押入天牢，呃……的确有些草率。还望皇上三思。”
楚鸿钧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那日他只是气急了，这才随口下的命令。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儿戏。再者说，慕容英怎么说还是他的老师，就算要怪罪，罪只在慕容渊一人。若是把老师一家全部牵连进去，恐怕那些读书人的口诛笔伐可不是吃素的。
“顾大人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朕……”
“回皇上，臣有本奏！”还未等楚鸿钧说完，监察院监察御史崔永清站了出来。
楚鸿钧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微怒道“就算有本要奏，也得让朕先把话说完！”
崔永清拱手道“臣打断皇上说话，皇上便略有不喜。那皇上若得知有人意欲谋反，又当如何？”
“意欲谋反？谁要谋反？”
崔永清正色道“宁国公慕容渊！”
此言一出，满堂大哗。宁国公谋反？这怎么可能！
“砰！”楚鸿钧重重的一拍桌案，腾地站了起来，大怒道“一派胡言！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打入天牢！”
崔永清不慌不忙，昂首又道“皇上处事不公，臣不服！”
楚鸿钧冷冷一笑，指了指他。“好，朕给你个机会。你既然告发吉利公谋反，可有证据？若无证据，朕定斩不饶！”
朝堂中，瞬间弥漫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崔永清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一封书纸，垂手躬身道“皇上，此乃此乃宁国公府家丁冯安所招罪状。还请皇上过目。”
楚鸿钧身旁的太监走到崔永清面前，接过书纸，然后转交到楚鸿钧的桌案前。楚鸿钧急忙打开书纸，当他看到第一眼时，脸色便变得煞白。
“皇上，慕容英纵子行凶，打死鲁王，此一罪也。贪污军饷，私结党羽。此二罪也。身为托孤重臣，府中却暗藏军械，意欲谋反。此三罪也。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但可明察！”
楚鸿钧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曾经德高望重的老师如今却要跟他抢江山。哪怕他再混账，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能触及到他的君权。就算是自己的老师也不可以！诬陷，这绝对是诬陷！
还未等楚鸿钧开口，却听下面传来一阵冷笑。“就凭一个家奴的话，就可以断定慕容英意欲谋反？简直可笑！”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尚书吕弘。
“吕国老若不相信，丁某愿替崔大人作证。那冯安却为慕容英府上家丁。”
吕弘冷冷一笑，又道“既然如此，那冯安现在何处？”
“正在宫门外候着。吕国老若不相信，可让皇上宣他进来，吕大人亲自问一问。看看丁某与崔大人究竟有没有说假话！”
楚鸿钧点了点头，道“宣那冯安入殿。朕要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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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2/2)
问个清楚！”
过了一会儿，冯安颤颤赫赫的被带入金銮殿。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奴，是没有资格入金銮殿的。而对于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他更是不敢抬头。
“冯安，你说慕容英意欲谋反，贪污军饷，私结大臣。可有此事？”楚鸿钧说到最后，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几分。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威吓。
冯安吓得打了个激灵，目光不经意间刚好落在了丁耀的身上。只见丁耀脸色不变，一动不动。但一只手却死死地攥成了拳头。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冯安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咬了咬牙，点头道“回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嘿嘿，那老夫倒要问问你，就算宁国公意欲谋反，你一个小小的家奴是怎么得知此事的？”
“还有，宁国公既然真要谋反，恐怕准备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你为何不早些禀名告发，却非要直到慕容家落难，这才站出来？你倒是跟老夫解释解释啊。”吕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说道。
冯安脸色不变，说道“大约四个月前。当晚草民由于晚上吃坏了肚子，所以半夜起床上茅房。路过老爷的书房时，无意间听到屋里有人说话。由于屋外风声太大，草民听不太清楚。只依稀的听见‘边关’、‘大元帅’、‘起兵’、‘夺位’四个字眼。”
楚鸿钧眉头渐渐拧紧，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边关大元帅名叫刘睿。说起来，还是慕容英曾经的门生。并且也是慕容英举荐他前往边关，担任元帅一职。如果慕容英真要谋反，那么刘睿以及其手下十万大军绝对会起兵响应。到那时……
吕弘又道“那你说慕容英贪污军饷、私藏军械。又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就连吕弘也有些急了。就算慕容英贪污军饷的消息是假，但私通边关大帅，甚至说什么起兵夺位。这就很明显是谋反的意思了。哪怕慕容英再怎么德高望重，皇上依然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将其满门抄斩。
自古以来，谋反之罪罪大恶极。更是龙之逆鳞。
“吕国老，此事还是由下官来说吧。”丁耀捋了捋长须，道“说起来此事也是下官偶然得知。那日皇上将慕容英押入大牢，下官原本前往天牢探望。谁知路过一座牢房的时候，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关押在里面的，原本是京城的一名盗贼。那贼人夜半偷窃，无意间发现宁国公府的后门大开，一群人等在搬运东西。那盗贼只当是金银珠宝，满欢欣喜的等着。”
“不要说了！”楚鸿钧不等丁耀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朕不负老师，老师绝不负朕。朕不信，朕要亲自前往宁国公府一探究竟！”事到如今，楚鸿钧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诬陷，一切都只是空穴来风。老师绝对不可能会谋反，绝对不会！
…………
皇帝的仪仗到达宁国公府。由于慕容家满门如今都已经被关押在天牢，所以这里暂且被封闭了大门。
一名御前侍卫走到大门前，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将大门打开，然后躬身退到一旁。
楚鸿钧下了銮驾，神情犹豫了片刻，便抬脚走进宁国公府。直到现在他依然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只是诬陷。
然而他却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吕弘站在府门外，望着高高挂起的“宁国公府”匾额，深深的叹息一声。府上有没有藏有军械，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然而他和楚鸿钧一样，都天真的希望这是诬陷。
除了吕弘，往日与慕容英颇有交情的一些大臣们也都将信将疑。一方面他们希望慕容英是遭人诬陷，但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摇摆不定。毕竟慕容家实力太过庞大，庞大到不想怀疑他谋反都难。
“吕国老，这可如何是好啊……”吉利公徐承乾走到吕弘身边，低声道。
吕弘低沉的叹息一声，道“自古谋反之人，能有几个好下场？事到如今，慕容家满门生死大权已经完全掌握在皇上手中。”
“吕大人，奉孝绝非此等大逆不道之人。这绝对是设的局啊！”
“老夫又何尝不知呢？”吕弘满脸复杂的看了眼一旁的周淮等人，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劫，恐怕在劫难逃了。”
宁国公府并不算太大，但十分的精致。假山池塘长廊花园应有尽有。若是往日，或许楚鸿钧还会为此处的布局设施陶醉一番。可如今他却根本提不起兴趣来。
他负手站在宁国公府的前院，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缓缓下起了命令。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