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深夜长谈(1/2)

安福镇是一座荒废的小镇。

说是小镇，实际上原本也不过才几来户人家。后来因为战乱，加上生活所迫，小镇里的居民也都迁移到别处生活，而这座小镇便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不过好在荒废归荒废，小镇的房屋还在。虽说有些简陋，但楚浩天还是决定大家今晚暂且就在这小镇里住上一晚。

大家也都是在茫茫沙漠里穿梭了许久，还要提心吊胆的防止有马贼出没。所幸这一路上并未碰上大规模马贼，顶多碰到几个零零散散的小贼，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安歇之所，哪还管房屋简陋不简陋，有的住就不错了。

夜里，楚浩天与校尉胡图巡视了一下后，便准备回去歇息。多日的赶路也使他感到些疲惫。然而正当他准备回屋舍休息时，他忽然看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还在为三弟担心？”

柳子云正背靠墙壁，望着天空发呆。忽然听见身旁有人在说话，回头一看，便欲行礼。谁知却被楚浩天打住了。

“说了多少次，若无旁人在，不必行这些虚礼。”

柳子云微微一笑，依言便直起了腰。“大哥，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你要答应让三弟前去当内应。三弟性格略有些急躁，此去只怕……只怕难当重任啊。”

楚浩天叹了口气，同柳子云一样，也背靠着墙望着天空。“三弟性子急躁是不假，但若因此而将他弃之不用，他日终究难成大器。”

“机会有的是，将来不愁没机会。此去做内应责任重大，稍有不慎满盘皆输。非是我看不起三弟，只是让三弟独自一人担此重任，若不是不慎暴露，倒时功亏一篑，岂不是……”

柳子云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的确，前往多罗城做内应，不仅要伪装自己的身份，还要想方设法的联系到城内被关押的大臣们以及将军们。慕容海虽说混迹于井市，打探消息或者潜入牢房他有的是办法。但终究缺乏独当一面的机会。若是不被发现倒还好，但若是被发现了，不但奇袭多罗城的计划泡汤，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柳子云极少做冒险之事，包括这次。

一只手忽然搭在柳子云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拍了拍。

楚浩天望着天上的月亮，似笑非笑道“子云，论运筹帷幄，出谋划策，我不如你。但若论揣度人心，你却不如我。”

柳子云愕然“此话怎讲？”

楚浩天道“子云，昔日我等三人结义，曾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早在京城萧王府，府内大小政务便由你来处理。此次，你又献策奇袭多罗城，获得大家认可。可是子云，你心中可曾有想过三弟的感受。”

“这一年来，三弟经历了太多事情，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他心中也有他的雄心壮志，也有那种想要表现自己的渴望。扣心自问，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帮他，而他从未帮过我们。即使我们做兄长的不介意，但他心里必然也不会好受。此次潜入多罗城做内应，对他而言却是一个机会。若是就这么错过了，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子云沉默了。

慕容海虽与他并非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所以他很不愿意看见慕容海去以身涉险。一切都有个万一，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他经历过父母双亡的悲痛，所以比任何人都看重“亲情”二字。只是，他看重亲情的同时，却忘记考虑慕容海的感受。

柳子云沉默了许久，良久苦涩一笑，自嘲的摇了摇头。“大哥所言甚是，竟是我忽略了。”

心结已结，柳子云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逐渐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早在数日前，楚浩天与贺小烟便达成了一个约定。出了大漠后，两军兵分两路，楚浩天所部攻取希尔勒山，并且居高临下，对马格尔城内的守军进行有效的干扰。而贺小烟所部走小路，然后趁马格尔城内守军空虚之际，立马杀出，夺取马格尔城。只要马格尔城到手，有了根据地，大事便成了一半。

校尉胡图原本对此举表示十分的不解。不仅是他不解，就连他手下的将士们也表示不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万一那贺小烟忽然改变想法了，然后率兵投奔头曼，并且将他们的踪迹给供了出来。那么大家岂不是都要完蛋。

不过这一点的确是胡图等人多心了。且不说贺小烟现在早就是头曼必杀目标，单说就算贺小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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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一章 深夜长谈(2/2)

要投奔头曼，她也得有命见到头曼才行。看得出那头曼绝非优柔寡断之徒，如今他弑父夺位，本就十分心虚，为了消除内心的恐惧，只怕早就沿路下了绝杀令，见到贺小烟必杀之，无需上报。

楚浩天与柳子云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毫无顾忌。

胡图不知道萧王爷心中怎么想，但他的任务就是保证楚浩天的安全。更何况如今匈奴内乱，萧王爷有心在里面横插一脚，也没有什么坏处……

“子云，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挺坏的。”

楚浩天忽然没来由的蹦出这么一句。

柳子云闻言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楚浩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别装傻，你比我好不到哪去。否则你又怎会献出奇袭的计策出来？”

“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些时日咱们和贺姑娘也算有了不小的交情，朋友一场，如今有难总该帮帮的嘛。”柳子云为自己辩解道。

回答他的是楚浩天又一记白眼。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贺姑娘虽说对我等并无加害之心，但有些事情又岂能事事如她愿？头曼弑父夺位，勾结北溯，动机只怕昭然若晓。如今贺姑娘既有心替父报仇，诛杀乱臣贼子，我身为大楚皇子又岂能袖手旁观。这不仅是帮她，更是帮我自己。否则一旦头曼站稳脚跟，然后勾结北溯南下，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不知多少百姓遭受涂炭之苦。”想起百姓们流离失所时的样子，楚浩天脸上逐渐露出凄苦之色。

柳子云忽道“大哥想的固然周到，只可惜朝中某些人却未必这么想。在他们眼中，匈奴人背信弃义是家常便饭。今日大哥帮贺姑娘报仇雪恨，焉知他日一旦贺姑娘在匈奴各部落站稳脚跟，会不会走头曼一样的路线，勾结北溯，犯我大楚？”

楚浩天笑了，“此番匈奴内乱，死伤无数。匈奴王庭即将面临一番大清洗。贺姑娘担任单于之位后，一方面要稳定各部落的情绪，另一方面还要重新提拔一些人才为己用。多则十年，少则五年。至少这段期间，匈奴不会南下。更何况……”说到这里，楚浩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北溯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匈奴继续南下，只怕没灭在咱们手中，北溯也会跑来浑水摸鱼。贺姑娘不是傻子，我就不信她看不出其中的关键。”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大楚和匈奴，就是如此。

…………

“阿嚏！”

慕容海坐在骆驼上，重重的打了一记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中暗暗叫苦。连夜赶路，再加上如今正值冬季。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结果很不幸，他生病了……

从他自告奋勇要前往多罗城担任内应后，他便与杨杰先行了一步穿过了大漠，然后又连夜赶路，终于到达多罗城。

所幸匈奴如今暂且还并没有向楚国开战的意思。新任单于头曼忙着巩固自己的单于之位，正在剪除异己。所以似慕容海与杨杰这类的中原人氏，每当进城时，巡查的士卒并未刁难他们，只是稍稍做了下搜查便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城，慕容海便能感觉到城内气氛比较沉重。时不时还能看见整齐的军队从他面前走过。从头曼发动政变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日。然而城内那种紧张而又恐慌的气氛却依然没有散去。

慕容海不敢多逗留，而是和杨杰一同找了一家客栈。如今他得了风寒，硬撑着肯定是不行，得找一家客栈歇息歇息。

客栈老板是中原人氏，姓墨，名璃。是个比较随和的人。见慕容海与杨杰一行人同样也是中原人氏，于是大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直接大手一挥，免掉他们的住宿费。

对于这种豪爽的人，慕容海是很乐意结交的。然而当慕容海说能不能将饭菜前也免掉的时候，墨璃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慕容海也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见状立即表示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墨璃这才转怒为喜。

不过墨璃还是比较够意思的。得知慕容海得了风寒，便表示让他暂且回房歇息，等小道长回来帮他看看，并且拍着胸脯表示，以她的医术，一点小小的风寒委实算不上什么。

小道长？这个地方竟然还有道士……我中原道教竟然传到了塞外？

慕容海懒得去管这些，那个小道长乐不乐意帮他看病他也懒得去管。反正一点小小的风寒，喝点喝水，睡一晚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