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吟恨(1/2)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相反还很正常。但天底下哪有妻子愿意和别的女的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算表面上不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悦的。
上官瑾年少时风流成性,再加上他才学渊博,又是未来第一世家的家主。光凭这两点,多少闺中少女恨不得投入其怀中,不为别的,起码可以保证自己下半身衣食无忧。
虽然凌冰一直觉得自己老爹太过风流,不专一。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因为她自己原本就是庶出,她没资格说自己的父亲。当然,她也绝对不容许旁人诋毁自己的父亲。
风姑适才一番话,无异于触及到了凌冰的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是注意到凌冰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意,风姑不禁抿嘴一笑,“呵呵,小姑娘别生气。我也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凡事都要有个万一。万一你爹真的看不上这傻小子,不想认他这个女婿。那这傻小子估计活不久喽。这做人啊,要往长远的目标去看。”
“长远的目标?”杨海似乎有些跟不上风姑的节奏了。
风姑点了点头,笑道“所以呢,这回我当了一会媒人,帮你们成亲。等你们洞了房,木已成舟。你那未来的老丈人还能多说什么?当然,如果有了孩子,那就更好了。”
“嘶……”杨海倒吸一口凉气。为何这句话他总觉得有些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说过似得。
“岂有此理!”凌冰再也忍无可忍了,她指着风姑,一字一顿道“你这恶婆娘要杀要剐随你便,三番五次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
话应刚落,她只觉得身子一麻,瞬间动弹不得。
风姑收回了手,冷冷一笑,“这回由不得你了!小姑娘,你最好识趣点,不然这小子的命,我可不能保证了。”说完,一只手忽然紧紧的掐住杨海的脖子。
杨海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关我啥事啊,这恶婆娘怎么这么喜欢拿我来要挟冰冰啊。
…………
所谓的拜堂不过是一场闹剧。但风姑却对此乐此不彼。她坐在上首,看着杨海和凌冰夫妻对拜的时候,眼神迷离,仿佛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三拜之后,便是共入洞房了。风姑领着他们来到一间小房间,只见里面早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不仅如此,就连喜烛和喜床也都是新的。似乎是特意给他们准备的。
“今晚你们便睡在这儿,明天你们便可以走了。”风姑说完,撂下他们两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风姑一走,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许多。杨海和凌冰眠面面相觑,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气氛就这么僵着。
过了一小会儿,杨海讪讪的来到凌冰身前,朝她伸了伸手。
谁知他这一举动貌似让凌冰误会了什么,使得她不禁后退了几步,惊道“海哥你要干什么!”
“搞什么!我就这么像淫贼吗?”杨海没好气的瞪着她,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哪儿。
“对不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凌冰低着头,低声道。
杨海心里明白凌冰的苦衷,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坚持,而是点了点头。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看着这间布置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新房,杨海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虽说这次的“成亲”对他以及凌冰而言,不过是一场闹剧。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心里也有一种小小的欢喜。难怪世人都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大喜之一,看来果真是不假。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正当杨海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凌冰正站在那儿气的直跺脚。看她那样子,似乎还对先前拜堂的事儿耿耿于怀吧。
“冰冰,稍安勿躁。反正只是一个形式,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凌冰怒道“我不是生气这个。我是气她明天就放我们走,但是我的那把剑她还没还给我呢。这把剑陪了我三年,一直以来形影不离。她要是把我的剑给独吞了,我……我和她没完!”
“……”合着搞了半天这丫头生气是因为自己的那把剑?这么说先前自己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
摸了摸凌冰的脑袋,杨海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就是一把剑嘛。走的时候和她说说,想来她也没厚脸皮到拿人东西不还的道理吧。”
杨海一番好说歹说,总算将凌冰的情绪平复下来。这位五小姐脾气古怪,发起火来也是让人捉摸不透。杨海真担心自己和她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喜怒无常。
“海哥,你有没有发现那恶婆娘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当然不对劲了,而且是大大的不对劲!”杨海一听这话,一拍大腿正色道。
凌冰脸上逐渐露出几丝喜色,“原来你也看出来了,那你说说哪里不对劲?”
杨海分析道“哪里不对劲?她哪儿都不对劲。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她如此煞费苦心的给咱们准备喜服,新房,还让咱们拜堂成亲。她到底是图个什么,如果真的如她所说,仅仅只是想做个媒人,我是死也不会相信的。”
“呃……”凌冰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她把我们抓了起来,却根本没有杀我们的意思,甚至还说明天就放我们走。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难道关押我们的这四天来,是让我们来帮忙消耗她家粮食的?”
凌冰又道“还有呢?”
杨海想了想,道“还有就是她太不要脸了。拿了别人的剑,却一直不归还。恩,这一点也算!”
凌冰瞬间彻底无语。原本还以为海哥被关押了这四天,脑袋瞬间变得灵光了许多,谁知是她想多了。
“冰冰你怎么了?脸色怎么有些不对,该不会生病了吧?”杨海说着说着,伸出手想要探一探凌冰的额头,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生病。
凌冰打掉他的手,娇嗔道“海哥,你观察事物的本身为何还是那么不仔细呢。”
“啊?”
凌冰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拜堂的时候,那恶婆娘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吗?”
杨海挠了挠头,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我当时没注意,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凌冰淡淡一笑,“当然。当时我可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就像是……有些羡慕,又有些伤感。总之,似乎是百感交集,好像回想起她曾经的事情。”
“看我们俩拜堂,她羡慕?嘶……”杨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该不会也想和我拜堂吧。这怎么可以!”
凌冰狠狠地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记,“你给我严肃点,谁和你说笑呢。”
杨海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强笑道“我这不是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缓和缓和一下嘛。”
“总之,那恶婆娘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想来她的过去一定不堪回首。我们身上穿的这套喜服,十之八九就是以前她和她的夫君成亲时所穿。”
杨海道“冰冰,就算她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但她无缘无故滥杀无辜,搞得安宁村的百姓们人人自危,这就是她的不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觉得她根本不值得去同情。”
“是吗……”凌冰苦苦一笑,摇了摇头,“其实,女人的心,你们男人不懂。”
杨海一愣,“啊?”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困了,我先去休息了。”凌冰说完,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便往床上走去。
杨海起先应了一声,回头想想有些不太对劲。等等,这间屋子就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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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吟恨(2/2)
“一张床怎么了?我睡床上你睡睡地下。”凌冰说完,抱起一叠被子便丢给杨海。
杨海接过被子,不悦道“凭什么我睡地上啊。”
凌冰咳嗽了几声,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人家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海哥,你忍心让一个弱女子可怜巴巴的睡地上吗?”
得,这种老套路还真是百试不爽。
明知道凌冰是装可怜,但杨海一个大老爷们儿何必跟一个小女子去计较。不就是打地铺嘛,又不是没打过。
将凌冰丢给他的被子往地上一摊平,杨海直接翘着二郎腿便往被子上一趟。这四日来天天被绑在柱子上,就连睡觉都睡不好。如今总算可以躺着睡,不知不觉间困意便涌了上来。
他打了个哈欠,对着凌冰道了声“晚安”,便咂了咂嘴,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梦想,去和周公下棋去了。
喜床上,凌冰双手托着脑袋,眼睛望着房檐,陷入了沉思。
风姑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并非不无道理。海哥是个穷小子,以爹爹的性子,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更何况她和韩家长子韩友德尚有婚约。虽然他们的婚事一拖再拖,但只要婚约未曾解除,她上官凌冰依然是韩友德的未婚妻。
唉,一事未解,一事又起。看来她和海哥的事儿,还得慢慢来才行。
“呼……呼……”
正当凌冰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听见床下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凌冰抬起头往下一看,只见杨海四脚八叉,呈“大”字型的躺在铺好了的地铺上,睡得正香呢。
凌冰又好气又好笑。见他睡得正香,又不忍心唤醒他,也就随他去了。
也罢也罢,睡觉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去想。
凌冰将被子往身上盖了盖,闭上了眼,不多时也进入了梦乡。
…………
次日清晨,凌冰和往常一样,早早的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床下,发现杨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正当她好奇杨海去了何处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琴声。
凌冰穿了靴子下了床,轻轻的推了推房门。却发现房门没有锁。她出了房门,循着琴音望去,发现风姑正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弹的正入神。而杨海早已经换上先前的衣裳,面对面坐在她面前,闭目养神,仿佛是在陶醉琴音的美妙。
凌冰也是懂琴之人,严格来说风姑弹得与那些大家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甚至琴音杂乱无章,仿佛根本不像是在弹琴,而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没错,就像是发泄自己的情绪。琴音虽然杂乱,但有时却又平和中正,但更多的则是听得出一股莫名的悲伤。琴音之中隐隐约约有一股肃杀之气,就仿佛是在憎恨着什么。她在恨谁,为何而恨。谁也不清楚。
一曲终了。风姑闭着眼睛对站在房门外的凌冰道“小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凌冰冷哼一声,道“多谢你挂念,睡得很好。”
风姑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转而又对杨海道“我传授你的这首曲子,你可曾下?”
杨海尴尬一笑,挠了挠头。“这个嘛,只记得三、四成。我本身就不怎么会弹琴,你非要教我。这也不怪我啊。”
“无妨,你资质甚嘉,若日后慢慢领悟,自然便会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本用线装订的小册子,递给了他。“这便是适才我弹得那首曲子的琴谱。他日你若无事便可看着弹奏一番。”
杨海点头称是,接过这本小册子。
“小子,我是看得出来,你虽整日里看似没心没肺的,实则掩盖不了内心的愁意。想来你心中应该也有你所未曾放下的羁码吧。”
杨海闻言一愣,继而哈哈一笑,“风姑你说的哪里话。我会发愁?你别闹。哈哈哈哈。”
凌冰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好浮夸的演技。
风姑笑道“你记住,越到悲愤之时,便可弹奏这一曲以此来发泄。有些时候,将自己的情绪埋藏在心里,终究不是件好事。”
“呃……不知道这首曲子名字叫什么?”杨海问道。
风姑笑道“这首曲子目前尚未起名,不如你来取个。”
杨海指了指自己,“我?”
凌冰忍不住要笑了。让海哥起名字,只怕这首曲子差不多要被毁了。
“那个,就叫它风……吟……恨,如何?”杨海想了半天,试探性的询问道。
“风吟恨?”风姑反复念叨了几遍,笑着点了点头。“好,此曲从此便名唤‘风吟恨’,这首曲子他日若是小有所成,你便可说此曲是你所创。”
杨海一听,脸色大变。“万万不可,风姑你传授我这首曲子,我又岂能盗用你的创作,去说这是我个人所创?”
风姑笑了,“我说是你所创就是你所创。你尽管放心,这首曲子从今晚往后天底下只有你一人会弹。不是你所创,还会有谁?”
凌冰惊道“风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姑抱起琴,从地上站了起来。“如今这首曲子以有主人,那我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今日我放你们下山。过几日,我也要去我该去的地方。就此别过吧。”
“你要走了?你去哪?”
风姑望了望天,笑道“一人一琴,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天下之大,自然有我容身之所。”
不知怎么的,杨海心中竟隐隐有些不舍。虽然他憎恨风姑滥杀无辜,接连害了许许多多人命。但同时她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曾经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为何会使得她变成这个样子。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小姑娘,这把剑还给你。你身上被我封印了的武功,正午时分便可自行解开。”风姑说完,将依靠在一旁的冰清剑递给凌冰。
凌冰接过剑,朝她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与这位傻小子也算是好事多磨,他日或许依然会有许许多多的磕磕绊绊。但你们要记住,不忘初心,方能始终。好好珍惜你所爱的人吧,不要像我一样,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悔恨终身,孤独终老。”
“风姑……”
风姑转过身,朝他们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走吧。麻烦你们回去告诉一下安宁村的村民,就说这风吟山,不会再有妖怪伤人性命了。”
杨海和凌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是。”
…………
杨海和凌冰下了山,下山的途中,两人都各自沉默不语,显然揣着心事。
“海哥……”
“什么事?”
凌冰拉着他的手,噘了噘小嘴,低声道“风姑她好可怜……”
杨海一愣,“你又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你怎么就觉得她可怜了?”
凌冰道“女人的直觉。”
“……”
风姑可怜吗?或许可怜吧。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平白无故的伤人性命,滥杀无辜。因为她一个人,导致许许多多家庭失去了亲人。这样的人,实在是让杨海同情不起来。
并非他无情,而是因为这是事实。这天底下有太多的可怜人。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太多的菩萨心肠。所以他除了选择沉默,实在想不到能做什么了。
“冰冰啊,我觉得你与其思考风姑的事情,倒不如先思考思考你自己的事儿。”
凌冰一愣,“我?我怎么了?”
杨海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她的衣服。“你难道要穿成这幅模样回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