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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生灵涂炭

   第67章 生灵涂炭(1/2)

同一个月夜,营帐外的森林,苏囡囡举着火把照着脚下的路。好不容易跟着初月找到罗戟,谁知他看到自己就跑。

“罗戟,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苏囡囡裹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四处查看。

罗戟被苏囡囡追得没了力气,终于停下脚步,面露苦涩“如今皇上被歹人控制,顺王和将军已成乱臣贼子,皇上让你父亲捉拿我们,你回提督府是最安全的,何必和我一个罪犯扯上关系。”

苏囡囡带着哭腔,在火把下她的眼睛被泪水沁得亮晶晶,“别跟我讲大道理,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偷看我身子在先,偷亲我在后,我都记着呢,你别想赖账跑路。”

罗戟被苏囡囡一番话堵得语无伦次,“我,我说不过你……你说我赖账,我就赖账吧,那也好过连累你。”说罢落荒而逃,徒留苏囡囡一个人站在原地。

苏囡囡委屈极了,擦着止不住的眼泪道“我苏大小姐流血不流泪,偏在你这儿碰了鬼。”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别躲了好不好,就算要分开也要好聚好散,你这么躲着就能解决问题吗?”

罗戟压抑着自己,这世上哪有好聚好散,人总是贪心的,见一次,就会想再见一次,如此这样,还不如不再见的好。

罗戟咬紧牙关,似乎做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心下一沉,收回关切的目光,向着远处的树枝,轻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苏囡囡看见树梢晃动,挥舞着火把四处寻找着,却什么都没有见到“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四周一片寂静,她的哭喊声回荡在午夜的山林中,愈发凄切。

手里的火把渐渐变小,即将熄灭,只身一人的苏囡囡顿生一阵恐惧,将手中的火把握得更紧。

“罗戟,罗戟你还在吗?”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虎啸,满林的树木皆震下了树叶。

“啊!救命啊!有、有老虎!”苏囡囡被吓得大叫一声。

“囡囡别怕!”这时罗戟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哪儿,我看不到——!”话音未落,苏囡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从山坡上直直滚了下去。

罗戟出现,一路追过来,一把抱住了苏囡囡,两人双双在山坡上滚落,在一块大石前停了下来。

“囡囡,你还好吗,你受伤了吗?”罗戟急切道。

苏囡囡却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住罗戟,两人再也不想多说什么,拥抱着彼此,仿佛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 ……

此时的天空,旭日初升,而月亮依然没有下去,一颗星星亮在一角。

军营附近,星辰带队巡逻,突然抬头,看着这日月同辉的奇景发愣。

白里起领着两个人远远走了过来,走得近了,却是苏提督和高公公。高公公见了星辰,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王爷,宫里出事了!皇上生死未卜,东识正在大制毒烟,说要让所有人都替云妃娘娘陪葬!宫里所有的人,都在往外逃命,您快禀告将军,想办法制止这一切吧!”

原来,薛曜毁了飞雪的尸首,而初月也用掉了最后一次生辰石的机会,东识原本想用生辰石复活飞雪的计划已经无法实施,心如死灰的东识几近癫狂。

白里起见识过东识毒烟的厉害,无药可解,知道此事棘手,正要进去禀告,却被星辰拦下“不必告诉薛曜了,我替他去。”

白里起拉住星辰,低声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属下请王爷三思,就算要去,也应该跟薛将军商量一下。”

星辰回头看了看营帐“皇姐已经把最后一次反噬用完了,只能撑到今天的太阳下山,往后就是一个活死人。既然时日无多,肯定希望剩下的时间都留给薛曜,这是我能为皇姐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 ……

初月坐在帐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眼皮耷拉起来,薛曜忙上前将她摇醒。初月强打起精神笑了笑“别担心我不会睡觉的,我只要看着你就很高兴,人要是高兴了,哪还想睡觉啊。”

薛曜却红了眼眶,轻抚着她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初月忙拍了拍他的脸“别难过,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我们可以把剩下的每分每秒,掰成很多时间去度过,也是一生一世。”

薛曜看着她灿烂的笑颜,内心酸涩,他别过头去“我去替你倒些水来。”

他拎着水壶回来,却发现营中气氛不对,众人一个个眼神闪躲,不敢看他。薛曜四下看了看,却发现少了许多人和马匹,顿时心中有数“是不是顺王爷带人去找东识了?”

手下宋迎章苦着脸“是顺王爷不让我说的,我早说瞒不过将军的。”

帐帘一掀,却是初月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急切起来“那我们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进宫去?”

“我去,你留在这儿。”薛曜皱起眉来,“宫里太危险了。”

“我当然知道危险,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战战兢兢的活到现在,但因为你,我可以无从畏惧,相信我一次吧,我还有多少勇敢的时间呢?”

薛曜还是不肯,初月挽住薛曜的手,“我知道,我爱的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大英雄,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薛曜,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薛曜感知到初月的心意,不再多说,紧紧握住她的手。

…… ……

天将破晓,疏星点点,那溪眯着眼望着日月同辉的奇景出了神,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她立刻警惕起来。

多尔图上前禀报,“郡主,我们的人来了。”

只见由密使率领着几个西昭士兵抬着一个密闭的箱子走进驿站,那溪连忙凑近,迫不及待地命人将箱子打开,却大吃一惊。

箱子内玄铁的踪影无所寻觅,只是数把耕作的农具随意堆放着。

“这是怎么回事,玄铁呢?”那溪不死心地翻找着箱子上下内外。

密使拱手回答道“南桑来的那帮匠人,把咱们的玄铁练成了农具,还说要教咱们耕田。”

“那矿藏呢,你们保住了吗?”那溪急切地看向密使。

“等您的消息送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密使低下头,“当初薛将军离开西昭的时候,早就安插了奸细,是他们将矿藏炸掉的。”

“薛曜,你骗我!”被人欺骗的滋味着实不好受,那溪愤愤站起身,准备冲出驿站向薛曜讨个说法,却被密使和多尔图齐齐拦住。

“郡主,王让我们带这些东西过来,就是要劝服你回去。好马不用鞭挞,有情何须强留,算了吧。”

“算了?他骗我利用我伤害我就这么算了?我要去见薛曜。你们谁都不许拦着我!”说罢,那溪挣脱密使和多尔图的桎梏,硬闯出了驿站。

…… ……

薛曜快马加鞭赶着路,实在不知眼下宫中情况如何。初月坐在薛曜身后,在颠簸中紧紧将手环在他的腰间,两人忧心忡忡却彼此依偎。

正到了宫门口,突然薛曜收紧缰绳,“吁——”,马匹提着两条前腿立了起来。初月左摇右晃,探出头欲知前方发生何事,却见那溪骑着烈马横在了宫门口,一脸的怒气。

那溪用马鞭指着薛曜,冷冷笑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要带着她一起去送死,还真是情真意切,要不要我再送你们一程。”说罢,便扬起了手中的佩剑。

“我不杀妇孺,别逼我动手。”

那溪故作赞许地点点头,“不杀妇孺是吧,好,我偏要让你破戒。”紧接着便出招刺向初月。

薛曜挥剑去挡,一剑擦过那溪的脖子,只听见清脆一响,长命锁应声落地。

“这是……宁王兄的东西。”初月认出了长命锁。

那溪一怔,脑海中再次回荡起那道玩世不恭的声音。

“……小娘皮,你居然到死都不肯为我流一滴眼泪。”

“……小娘皮,你以后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长命锁上已覆上了地上的尘土,那溪将其捡起,吹了一吹,对着初月恶狠狠地说道“你闭嘴。”

“住手,都住手!”

熟悉的声音叫醒了初月,她连忙下马“桃夭!”

桃幺跑了一路,捂着肚子上不不接下气“郡主,宁王,宁王还活着,是东识用假死药骗了人,苏小姐让我把解药偷偷喂给他了,他在昏迷的时候,还在叫你的名字。”

“什么?怎么可能?”那溪怔住,手中的长命锁“啪”的一声再次摔落。

桃幺三指并在一起,作发誓状,“我发誓,他还在大殿里,主子们逃命的时候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我的话也没人信,再不去,怕是要撑不住了。”

那溪犹豫片刻,握紧了手里的长命锁,狠狠瞪了一眼薛曜,“姑且饶你们一命。”说罢便快马离开。

“宁王兄真的没事?”

桃幺点点头,“我特地来这儿等你们,我知道宫里的情况,你们别耽误时间了,跟我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去逃命啊?”初月拉住桃夭的手,满是担忧。

桃幺露出手腕上的玉镯,笑着说“你托顺王爷送我的这个镯子我宝贝极了,这镯子上可是有静妃娘娘的福泽,可以消灾免难,奴婢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这个笨蛋。”初月点了点桃夭的额头,欣慰地笑了。

…… ……

宫墙之内,隐隐升起一团浓郁的黑烟,不时有宫人哀嚎着,跌跌撞撞想要跑出来,身上触到黑烟的皮肤却已经溃烂,跑不了几步便歪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星辰正领着手下守在炼丹房外,却投鼠忌器,并不敢入内。一阵微风刮来,黄叶打着旋儿落了下来,星辰心急如焚“等等要是起了大风,毒烟被吹散,就当真要生灵涂炭了!”

“我有法子引他出来!”

星辰回头,看着过来的初月和薛曜,惊怒交加“你们怎么来?!皇姐你的反噬……”

“我不要紧的。”初月摇了摇头,俯身拾起一片落叶,靠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悠扬的乐声响起,飘进了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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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生灵涂炭(2/2)

丹房之中。

东识正在炼丹房中,催促着几个小童将火烧得更旺一些,好叫烟滚得更浓一些。他手中攥着一颗药丸,只要将这颗药丸丢进丹炉中,这烟花三月的奇毒就炼成了。东识扭头看着一旁的飞雪,温柔地笑道“飞雪,我知道你喜欢热闹,既然你不能复生,那我就找全天下的人给你陪葬。”

一段悠扬的乐声突然飘了进来,东识将要丢出药丸的手猛然停住。他凝神听了一会,又惊又喜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飞雪!”

树荫下走出一个人来,却是初月“午夜听云妃吹过几次,跟着学会了,看来那是她吹给你听的。”

“原来是你。”东识失望,“我没算错的话,你反噬已尽,已经活不了几日了,居然还来找死。”

初月哀求道“东识,停手吧,不要再殃及无辜了。”

“停手?”,东识冷笑一声,指着身后冒起的毒烟,“你知道吗,这毒有个名字,叫烟花三月。烟花三月下杨州,这本来是我和飞雪的约定,可就是你们,把一切都毁了!”

“我曾在过溪亭见过飞雪,她是一个那么善良的人。她舍命保你,是想希望你能代替她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如今这副样子……”

“你跟你那早死的爹一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偏喜欢讲大道理!”话不投机,东识走上前来,想要挟持初月。薛曜从一旁闪身出来,护在初月身前。

另一头,星辰趁着东识出了炼丹房的空档,带人攻了进去,想要将丹炉的火灭掉。东识正与薛曜僵持不下,忽然听到炼丹房内的动静,暗叫不好,转身便往回跑。

东识闯进门内,见自己的药童早已不见踪影,倒有许多兵士团团围着炼丹炉和飞雪的水晶棺。他不要命地扑上前去“不要碰她!”

趁他空门大开,苏提督一剑斩下,东识背后顿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他却不管不顾,只顾扑到水晶棺前,抱住僵硬的飞雪。

星辰看得有些不忍“东识,你放弃吧,解了这个毒,我保证饶你一命。”

“顺王爷果然还是念着旧情,也不枉我之前帮过你们……”借着说话的功夫,东识一抬手,将手中攥了多时的药丸弹进去丹炉之中。丹炉中一阵翻滚之声,黑烟变得更为浓郁了许多,眼瞅着就要炸开了。

薛曜忙警示众人“听令,撤退!”

方才还拥挤不堪的炼丹房中,瞬间走得一个都不剩。东识脚下一动也不动,任背后致命的伤口血流如注,痴痴地拥着飞雪“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杨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雪儿,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众人刚逃出门外,便听轰的一声巨响。身后火光冲天,丹炉炸得四分五裂。一股黑云冲天而起,乘着平地刮起的狂风,迅速蔓延开来。

…… ……

宫殿内一片仓皇凌乱,宫女们搬着金银珠宝正要逃离,那溪揪过一个逃窜的宫女“宁王在哪儿?!”对方战战兢兢地往苏贵妃寝宫的方向指了指,那溪一把将人丢开,往所指的方向跑去。

长命锁紧紧地攥在手中,硌得掌心生疼。那溪觉得自己怕是被下了蛊了,此时南桑都城大乱,她做什么不好,却偏偏去找这短命的宁王,她一路到了苏贵妃宫中,却见满宫缟素已经撤去。宁王一动不动地躺着,却是躺在榻上,并非棺木之中。那溪一愣,忙上前试了试宁王的鼻息。一股微弱却温热的气流涌上指尖,她又惊又喜果然,这人没死?!

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黑烟遮天蔽日地飘开了来。那溪一咬牙,背着宁王往外逃去。

烟雾越来越浓郁,那溪不断咳嗽着,脚步越来越慢。她咬牙切齿“你听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只将你救到前面的石狮子那儿,也就不欠你什么了,你要自己醒过来,否则你必死无疑,你听到了吗?”

当真如有神助一般,背上的人胸膛耸动,轻轻咳了两声。那溪心中一喜,脚下却再也支撑不住,软倒了下去。

宁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倒在地上,一旁还躺着失去直觉的那溪。他将那溪抱了起来,伤口顿时崩裂开来,鲜血滴在汉白玉的石阶上。宁王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小娘皮,本王也不许你死!”

…… ……

初月跟着薛曜和星辰,暂时撤退到安全的地带。浓郁的黑烟在相对较远的地方,一点点往外扩散。受伤侍卫倒地痛苦呻吟着,星辰正在协同军医看望受伤的士兵。将士们看到堂堂顺王也还在这,顿时心安不少。初月和薛曜一起走过去,星辰担忧的看向初月“皇姐,你没事吧。”

“薛曜一直护着我,我没事,我在找桃幺,你看到她了吗?”

星辰看向周围,初月拨开重重受伤的士兵寻找着“桃幺,桃幺你在哪里。”

初月焦急不已,一个个查看受伤的人,寻找着熟悉的面孔。突然,薛曜拉住她,艰难的说出口“我……找到她了。”

薛曜将初月领到桃幺面前,桃幺面色灰败,呼吸已经弱了。薛曜摇头叹息“方才情形危机,她不会闭气,恐怕已经把毒吸进去了……”

初月抱着桃幺,泪流不止。感受到泪水打在脸上,桃幺醒了过来,见是初月,强撑着露出一个笑来“公主……”

初月忙握住桃幺的手“哎,我在!”

桃幺吃力地说着话“奴婢一个人在宫里,好想公主……薛统领的秘密一旦说话出口,奴婢就没脸再留在您身边,从小到大,第一次跟公主离开这么久……”

初月哭泣着“傻瓜,是你自己不跟我出宫的……”

“因为我也想……陪着他……”桃幺气息越来越弱,“他的眼里,只有你,从来不会看我一眼。我答应他,好好照顾你,可是,可是我有时候,又嫉妒你。薛曜将军和薛暮统领……凭什么…都是你……”她说着说着,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别说了!“初月哭喊,“求你别说了……”

“那溪大婚,你难过,我也难过,我没有办法,再陪在你身边了。活着,真累啊……”桃幺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看向远方,眼里突然冒出一丝光来,“我终于,要见到你了……”

她的眼前,出现薛暮温和俊朗的模样,这一次,他的的确确看的是她,且向她伸出手来。

桃幺双手垂落,嘴角是一丝笑意,眼睛却没有了生机。

…… ……

初月愣愣地抬起头来,眼前的世界突然失去了色彩,化作一片黑白。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遍地都是哀嚎的兵士和宫人,还站着的人,不论是薛曜还是星辰,个个都是满面忧虑。头顶是一片黑云罩顶,风又呜呜地刮了起来,毒辣的黑烟每刮到一个人,便又要带走一条生命。整个宫城之中,如修罗炼狱一般,没有一条生路。

初月突然意识到,父亲在幻境里说的那些话的深意,她抬起手来,闭上眼睛。随着她的动作,几缕日光穿透云层泄了下来,笼罩在她的身上。

薛曜和星辰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到她眉间隐隐显现出光华,两人顿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二人冲上前来,异口同声“不要!”

薛曜心都纠紧了“初月,快停手,不要做傻事!”

“明明是你们教会我傻事的。”初月笑了笑,“泽被苍生,为民除害。我从来不觉得这些事情会跟我有关,我只想睡一个好觉,看一本好书,吃一顿好饭。可是我在乎的人,都活得那么滚烫,你,星辰,薛暮,桃幺,我未曾谋面的父亲,你们都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便也想着和你们一样,一样发光。”

初月眉间的光华越来越亮,闪烁着异彩的生辰石浮了出来,缓缓悬空,向浓烟处飘去。生辰石所到之处,云开日现,黑烟都消弭无无形,阳光重新洒了下来,照亮了阴暗的九重宫阙。

天地恢复清明,初月终于精疲力竭,缓缓倒下。薛曜冲上前来将她抱在怀里,星辰也迎上前来,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初月笑了笑“我的好弟弟,真幸运,能和你一起长大。”

她又扭头看向薛曜“大漠黄沙,小桥流水,下辈子才能还你……我不想和飞雪一样,做一个活死人,就算一息尚存,也要将我埋葬……”

碧空如洗,白云如絮。在这样的天光下,想必每个人心头都还有着希望,都还可以带着笑容活下去。初月勾起嘴角,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 …… ……

当一队人马停在薛府门口时,薛老夫人已站在门口等候良久,白里起先行下马,老夫人急不可耐地迎上去问道“曜儿呢?初月呢?”

白里起看向身后的马车,只见薛曜抱着昏睡的初月走下来,因为悲痛交加,他走得很慢,脚步有些踉跄,一步一步似乎刻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好像只要走得慢一点,初月便能在他臂弯之中睡得久一点。

薛老夫人哭着,不停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月儿成了活死人?”

“她只是太累了,当初她也是这样睡着嫁过来的,她会为了我醒来的,她会的。”薛曜静静地打量着初月的睡脸,勾起了一个苍白的笑,他不知道这番话是在欺骗姑母,还是安慰自己。

星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薛曜抱起初月一步一步、步步坚定地踏过薛府的门槛,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他们二人大婚当日,初月同薛曜一身大红喜服,四处张灯结彩,薛曜就是这样抱着初月走向许诺白头偕老的礼堂。

“原来……从那时开始,皇姐就已经不再是我的皇姐了。”星辰喃喃,收回目光望向天空,极为虔诚,“如果这世上有神灵,如果交换我此生福泽,能换她一世安康,我心甘情愿。”

秦一霄走近,对着星辰耳语道“王爷,皇上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以您如今的权势,就算强行将公主带回去照顾,也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了。”

“……这里才是皇姐的家,这世间原有许多因果,都来不及一一道破。道不破这痴念,就是我此生的因果。”星辰兀自微笑,眼中一片澄明。

“走吧,我也该去面对我该面对的事情了。”他的背影愈行愈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