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整训新军(二)(1/2)
“正是。”
李伯阳一笑,道“其实古今练兵之法大致相同,首要之处就在于‘令行禁止,赏罚严明’八字。我所练兵,首要不在练,而在一个训字上,训就是要全军士卒明白‘服从’,号令未出,不准勇者独进;号令既出,不准怯者独止;听我将令者,赏。违我将令者,罚。其后练兵才有事半功倍之效。”
陈立夫听得仔细,心下一琢磨,便感觉到李伯阳所言虽寥寥数言,可无疑道出了练兵的精深处,不由心悦诚服道“伯阳兄微言大义,有古名将治军之风,立夫佩服。”
李伯阳哈哈一笑,矜持道“什么古将之风,立夫兄抬爱了。”
“哎,话不能这样说。”陈立夫一本正经道“兵者大事,事关党国大业,我与伯阳兄相交贵乎真诚,绝不会以这等事吹捧。”
李伯阳看得出陈立夫说的是真心话,洒然一笑,换了个话题道“立夫兄想必从未来过南陵吧,这次你来了就别急着走,我要带你给南陵的名胜古迹都转一遍,才不虚此行。”
陈立夫道“伯阳兄好意心领了,我已经被蒋叔父录用为军校校长办公厅机要秘书,此前这个位置已经空缺多时,故而不敢久待。”
李伯阳点点头,又听陈立夫已经是校长的机要秘书,心中想念起军校的同学,少了生疏客气,热切道“立夫你做了校长的机要秘书怎么不早说,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好你个李伯阳,若我没做机要秘书,难道就不是自己人了?”陈立夫佯怒道。
“哈哈,立夫兄息怒。”
李伯阳心情大好,连忙告饶。
就在两人说话间,曾七这一排已经顺利的通过了马克沁重机枪火力构造的道路,刘稳在一旁道“县长,列队行进完毕。”
李伯阳一摆手道“让其他人也练练胆。”
“是。”
刘稳一挺腰杆,向部队下达命令道“一团集合,排成队列……”
……
身有任务的陈立夫并没有在南陵多留,在观摩李伯阳练兵并走马观花似的逛了一遍南陵城后,他便向李伯阳提出第二日辞行。
李伯阳没有强留,只是命人备上诸多礼物,有送给师母陈洁如、何凝香的上品湘绣和皖南特产,另有送给何应钦、顾祝同等的龙泉宝剑,以及蒋先云、胡宗南、陈ng等人的日本望远镜。
第二日大早,临行前陈立夫将李伯阳唤进屋子,以公事的口气道“李团长,现在我代表蒋校长和你谈话。”
李伯阳赶紧立正挺胸,仿佛蒋介石就在面前般郑重,道“陈秘书请讲。”
陈立夫道“李团长,请讲一下接下来你将在皖南如何行事。”
李伯阳心中早有谋划,沉吟道“南陵地处芜湖近边,周围数县中繁昌、宣城、铜陵皆驻有重兵。我部虽然有数千人马,可若想训练成军,预期应有一到两月时间整训期,在此期间我的打算便是韬光养晦,以待时变。”
陈立夫点点头,奇道“你所说的时变是指?”
李伯阳在房中踱着步,侃侃而谈道“世人皆知一山难容二虎,更何况此刻北京却同卧着三只大老虎。冯玉祥本是直系大将,在直奉大战中倒戈,致使直系一败涂地,似这种反复无常之人,张作霖必定不会与他共容,故而冯玉祥请来皖系大佬段祺瑞与他共同对抗张作霖。段祺瑞手中虽无兵,可他资历威望足以抗衡另外两人,可毕竟手中无兵,只能强撑局面。而张作霖虎踞龙盘,从直隶到江苏,整个津浦路都在其掌握之中。恐怕他现在所想的便是段祺瑞昔日所想的,以武力一统中国!”
陈立夫面色凝重起来,他从房中找来纸笔,郑重其事的记录,道“接着说。”
李伯阳目光精光一闪,道“直奉大战后奉系威凌东南,不仅囊括山东、江苏、安徽,而且兵锋指直浙江,在齐燮元下野后,首当其冲的便是孙传芳等直系军阀。别看此前直系一盘散沙,可那是没有切身之痛,如今奉系重压之下,他们势必会联合起来,共同倒奉。”
“伯阳,正如你所说,直系一团散沙,无论孙传芳还是周萌人都没有威望服人,又如何能对付得了奉系,要知道奉系在津浦路可是部署着十一个师,延铁路而下的话,只用三天便能云集江苏。”陈立夫停住笔,他身在上海,对于东南局势也颇有见解,疑问道。
李伯阳道“呵呵,立夫,你忘记一个人了。”
“什么人?”陈立夫奇道。
“吴佩孚。”
李伯阳掷地有声道。
“吴佩孚?哈哈,伯阳,你不要开玩笑了。”陈立夫失笑道“吴佩孚墙倒众人推,根基洛阳已失,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已经一蹶不振了。”
“你错了,立夫。”
李伯阳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奉皖结合,直系将领人人自危,曹锟被软禁,现在能名义上联合起众人的唯有吴佩孚一人。更何况吴佩孚山海关兵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冯玉祥背后捅刀子,其军事威望并未有损多少。”
陈立夫心头一动,假若李伯阳所言成实的话,天下的局势必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代表着北洋军阀内部又一场倾轧,无论谁败谁胜,对于广东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陈立夫道“伯阳,以你所见,假若直奉真再起大战,谁胜谁败?”
李伯阳一怔,这个问题自己还真没想过,战争中变数实在太多,尤其是北洋式战争。李伯阳低头思索片刻,笑了笑道“谁胜谁败我猜不到,但我知道北洋内部再也经不起几场内战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陈立夫听出了李伯阳话间的深意。
“张作霖胜,冯玉祥和段祺瑞不愿见到;吴佩孚胜,冯玉祥和段祺瑞也不愿见到。三足鼎立之势已成,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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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整训新军(二)(2/2)
,我问你如果要破掉三足鼎立该怎么做?”李伯阳笑着给陈立夫出了个问题。
陈立夫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没有回答。而是收拾纸笔,将所写的信纸郑重的折叠收到怀内,感叹道“听君一席话,我毛瑟顿开,伯阳兄,就此告辞了。”
李伯阳道“我送你。”
“不必了。”
陈立夫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在看你,我轻车简从不引人注意,小心为上。”
“好。”李伯阳点点头,伸出手道“立夫兄,他日再会。”
陈立夫微微一笑,紧握着手道“他日相逢,盼见伯阳兄饮马芜湖。”
李伯阳正色道“固所愿,不敢辞。”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到各自眼中过的抱负。
……
陈立夫走后,李伯阳把南陵的军政官员都召集起来,明确这段时间他将进驻新兵营练兵,而军政一体事务,都交由县长秘书董思白,保安团长叶淮两人决策。
交代完这件事,李伯阳便带着一卷行礼,进入到新兵营当中,换上一身二等兵军服,与新兵吃住练在一起。
并非李伯阳放着安逸日子不过,非要在军营中遭罪受,而是他很清楚自己制定的这套训练计划的艰苦处,他只有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才能使新兵没有怨言的接受这个训练计划。
李伯阳进驻新兵营时,正是新兵早操完毕,吃完早餐时。李伯阳军队的伙食与他们军阀部队不同,每日早中晚三餐,每餐限定时间内管饱,三日一小荤,七日一大荤,目的就是为了把瘦弱的新兵养的彪壮起来。
待新兵早餐完毕,李伯阳召集新兵列队,喊令的是从全军选拔出的大嗓门武大嗓,一个黑瘦的浙江兵,这个兵学过北京官话,喊话时字正腔圆,嗓音清脆洪亮,不仅操场上五千新兵听得清楚,就是在营房外面值岗的士兵都听得清楚,可谓是异人。
像这种人才,李伯阳当即命令他为少尉传令官,加饷银三块做为嘉奖。
八时开始,全军进行第一天的训练,李伯阳虽然在军校学习的是俄式训练,可他更为喜欢的是德日式的军事训练,尤其是日本人的军事训练,对于速成新兵颇有效率。
训练的第一件事,便是军人步伐队列训练,先学‘拨慢步’也叫‘出小操’,所谓‘拨慢步’就是将步伐抬腿至着地分为四个动作,练两天之后就使没有经历过训练的新兵双腿肿痛,走路睡觉都很困难,这是很难过的一关,普通士兵需要一两个星期才能适应。
这一关意在培养士兵的服从与吃苦精神,每一次抬起脚,军官都不会轻易的下令放下,而这时对于士兵的忍耐极限是个极大的挑战。
在一个小时的‘拨慢步’之后,便是持枪训练,与其他部队需要徒手训练之后才发放枪支不同,李伯阳在第一天就将崭新的三八式步枪下发下去,从扛枪、枪下肩、托枪、劈枪这一套动作,分解进行。
劈枪动作的示范由李伯阳引领一个排的卫队进行,与士兵的无刺刀训练不同,这一个排的步枪全都上着雪亮的刺刀。
队列行进时面对着新兵展开的,从下达‘开步走’时,李伯阳为排头兵,领着卫队踏着齐整脚步声行进,随着武大嗓下令‘正步走’时,仅有一个排的卫队却踢出了震撼大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又随着‘劈枪’的命令,全排人员将步枪从肩扛改为手持,随即用力向前劈出,变成挺枪前进的姿态。
整套劈枪动作经历了极其整齐的‘咔咔咔’三声,全排气势陡然一变,从扛枪的和平姿态转变成杀气腾腾、一往无前的挺枪前进。仿佛是一架非人的、无坚不摧的战争机器,雪亮的刺刀在旭日的照耀下泛起血色的寒光,虽然刺刀距离着最前排的新兵有数十步,可挺枪步伐一展开,最前面那个排的数十名新兵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竟慌乱的散开。
“立定。”
全排发出猛烈的顿地声,挺起的刺刀距离前面之人的后脑仅有十多厘米。
新兵们哗然,他们哪里见过这样凶狠霸道的行进场面,尤其是面对这杀气凌人的刺刀,凡当面新兵都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李伯阳命令卫队放下刺刀,目光炯炯的环视新兵,朗声笑道“大家都见到了咱们行进场面,都说说观后感吧。”
新兵中有人喊道“好看。”
也有人道“霸气。”
“蛮吓人的。”
“……”
新兵们七嘴八舌说着,男人没有不喜欢这种军人威武雄壮的进军场面,言语艳羡之余很多人露出了心驰神往的表情。
李伯阳把新兵们神往的表情看在眼里,挥手道“开始训练。”
新兵看李伯阳示范时感觉劈枪没有多难,可真正等他们手握钢枪的时候,就知道这套动作的难度在哪。三八式步枪重约七斤,扛在肩上尚不觉得沉重,可到了行进劈枪时,要想劈出声响则意味着士兵需要使出浑身力气,这一来二去,等训练来回走四五次时,士兵们的胳膊已经酸软无力,劈出的枪也是软绵绵,根本没有一丁点杀气。
可越是这样,李伯阳劈枪的命令下的越是频繁,直到新兵们汗湿衣襟,双手再也举不起步枪的时候,李伯阳才下令结束劈枪训练,进入体格训练。
体格训练,李伯阳细分为十大项目,从俯卧撑、仰卧起坐、负重蹲起、蛙跳、马步冲拳等一一训练,由于新兵训练颇重,李伯阳为了不伤士兵身体,专门从上海请来一个熟悉体育的洋人运动员,根据士兵每天的运动量,增减训练强度。
等体格训练完成,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点30分。
全军埋锅造饭,等到13点钟时,全军按时用餐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