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可逆(1/2)
“你有几分把握?这可是条不归路,一旦亮了剑,就必须分出你死我活,否则,只能死。”
李斯达认真的说道。
他太懂这里面的纷争了,莫说是这种明着的斗争,即便是暗地里的把戏,也时常会玩出命案,刘晋这样公开跟张叫板,挑衅他在江北的绝对权威,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对是在作死。
“我没有把握。”
刘晋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他的人脉到底有多强。但不管有多强,我都不会怕。”
“你这是何必呢?搭上自己,成了你也只是过路菩萨,败了你可能命都得搭上。”
李斯达说道。
“也许我的做法欠考虑,但我永远不认为是错的。该除掉的害必须要除,这是人民所无法容忍的。”
刘晋坚定不移的说道,“哪怕拼个粉身碎骨,哪怕打个昏天暗地,只要没分出胜负,只要我还没断气,就不会放弃。”
“我是真服你了,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李斯达无奈的叹道。
如果真要这样,江北势必会大乱,这么多年被张压制的群体太多了,他们都是反张派,这些年日子不好过,敢怒不敢言,现在若有人敢挥动大旗反张,他们定会积极配合的,到时候江北地界可就乱了。
真应了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论多硬的背景,盛极必衰,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被瓦解。不然历朝历代,那般强盛时不也照样会被推翻。
“他的罪的不是我,是八百万江北人民,这些年江北是有发展,但相对它的历史地位和基础而言,实在是不忍直视,吹嘘的那些成绩全都是泡沫,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不是靠卖土地搞的那些钢筋水泥建筑,我看发展和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刘晋说道。
李斯达何尝不懂,这就是北方大部分城市的闭环。看似光鲜华丽,其实是徒有虚表,没有真正的核心竞争力,发展就是靠简单的土地拍卖,变更手续,上马项目,一个接一个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个个住宅、商业区应运而生,村居改造、棚户拆迁等快速城市化的步伐一个没落,搞了各种样式的高新区、开发区,可真是有科技含量的有几个?几乎没有。别说高科技公司,就连南方那些中端的制造业企业也没家。市区道路今天下水管扒拉开修一遍,明天下气管再扒拉开修一遍,号称能顶五十年大水的下水道,一场不急不缓的夏雨可能就能让市区汪洋一片。
这样敷衍了事的民生工程太多太多了,根本就治理不完,从根上就烂了,一层层的扒皮,中标单位想要拿到项目,只能用赔钱的价格报,可真干起活来,谁又愿赔钱?只能是降低标准,再砸钱跑领导关系,把最初设定好的材料品牌、标准、尺寸一降再降,都说地底下的活最好干,因为验收好糊弄,给上面送上礼就能摆平。可真正考虑一个城市建设的基础就是地底下这些东西,越看不见的地方越关键,可我们就是这样,自己糊弄自己,只要眼么前的事解决了,钱顺利拨下来,至于以后怎么样,谁会管那么多。大不了重新返工呗,钱还能再多赚一遍。
之前有个关于城市基建的故事,海滨城市青鸟早在一百多年前被德国人占领过,他们修建的下水道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一直在正常使用着,从未出现过城市内涝的情况,当然,这跟它们的地理位置、地形有一定关系,但德国人的管道经过一个世纪的洗礼依旧能正常维护、使用,这本身就是一个工业奇迹,特别值得我们学习。有维修工打开井盖下到管道里,发现上面有铭文还清晰的篆刻着当年德国人施工的公司和联系方式,长途电话拨过去,竟真的有人接听,而且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公司依旧存在,并且当年青鸟修建的这批地下长廊还在人家的数据库中存在着,远隔万里,他们依然可以清晰的说明这套地下管道的使用型号和维修方式,甚至在管道井什么位置放着专用维修包,都能清楚的说明。维修工打开维修包后更是震惊不已,油布包裹的维修工具一点没有腐朽的痕迹,还像新的一样可以正常使用,这可是存放了一百多年的东西啊。这背后的工匠精神所折射出的理念、信念、经营之道足够我们反思的。
“江北这些事,也有它的历史原因,这么多年发展下来,肯定有很多很多的失误和漏洞,但即便是张在上面的时候,他也没有绝对的权力说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都是设定好的步伐。如果追究这些问题的话,那事大了,恐怕这些年整个参与建设江北发展的人都得抓个七七八八。”
李斯达叹道,“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也没必要搞的这么绝。我现在并不清楚你是想立威还是想报复谁。如果真的单纯是想为江北百姓做点什么的话,也没必要非得追着他们不放,从现在起做好你自己不也一样嘛?财政又不是没有钱,还有东区大片的土地待开发,想搞经济,搞成绩,还很有空间的。”
“如果我是图那个的话,还会这样做吗?”
刘晋说道。
“那大学城呢?几乎所有江北城主都想染指那地方,但没人搞的起来,江北的体量摆在这,搞一两所二本院校还说的过去,想搞上规模的大学城,基本不现实。硬件和钱不是大问题,关键是软件,如果整些野鸡大学过来,还不如不搞。”
李斯达似是想看透刘晋的想法,但他感觉再怎么揣测也只是看到一点皮毛,真正的想法,他根本就看不到。
“大学之于一座城市的发展有多重要,我想你们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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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不可逆(2/2)
清楚。这就是我刚碰大学城就传出谣言,说我想以此搞成绩,为了个人前途等等的原因,因为大学城一旦搞成,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这些虚名对我而言没什么用,我的组织关系压根就不在这里,我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一件能长远影响江北的好事,这样就算我离开了,它的热度也不会丝毫减弱。”
刘晋说道,“我仔细想过了,短期内搞什么开发建设,对江北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甚至是负担。像旅游这种长线项目,虽然做起来同样收益良久,但那是需要长久宣传和营造的事,短期内出不了什么效果。像汉中就有一个景点,原本是四a级,在汉中百姓中就是当地的旅游圣地,广袤的水库湿地萦绕而成的天鹅湖,一度让周边几百里外的人都慕名而来,就因为一个过路领导的决策,花百亿资金进行改造,搞成什么龙悦湖,原有水库重新改造,最后搞的四不像,而那个领导也在项目建设途中就调走了,之后主持工作的人觉得项目劳民伤财,不宜继续投资,便扔下了。等同于原本好好的旅游基地被人为的搞成了垃圾场,而那位调走的领导却没有因为此事而受到任何惩罚,尽管当地老百姓恨得牙根痒,但有什么用?好好的景区成了废墟,再想改回来也同样需要偌大的资金投入。而我之所以搞大学,像你说的,搞大学城,江北不缺硬件和资金,却的是软件。大学的名头和教授的引流,这是关键。如果我能把这两样搞定,至于大学城的硬件,相信谁都会搞起来的。关键是搞来他们,留住他们。”
“这么说,你有相关的资源?有把握整点重本过来?”
李斯达激动的说道,“如果真能,哪怕一个211,我们江北都将提升一个档次。”
“联络了几个,应该问题不大。”
刘晋轻描淡写的说道。
很多他为江北做的工作,真的不想挂在嘴边,为自己的家乡做些事,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没必要吆喝的人人皆知,只要让江北学子享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让天下更多的学生和家长因为名校关注到江北,研究江北的气候、环境、发展空间,慢慢的对江北开始熟悉、信任,敢于把孩子放到这上大学,乐于毕业后在这实习,如果感觉一切都蛮好,就顺理成章的会留在这,而父母退休后便也会考虑为了孩子,来到江北置业、生活。这样每年几个品牌大学都会新入学或毕业万余人,这里面只要能留住三分之一,之于江北都是莫大的活力。
思来想去,还是大学能彻底盘活一座城市的潜力和动力,单纯的靠钢筋混凝土、圈地造势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没有足够硬的软件,真正有学识的人是不会留下的,现在即便是四五线城市的基建也都搞的不错了,哪里也不缺城市公园、绿化景观、高楼大厦,缺的是穿越到城市内脏的核心知识体量。
“这个怕是没那么简单吧。照你这样说,估计最多来个三本分校区。”
李斯达无奈的叹道,“之前我就联络过一个医学院,去之前也是拖了很多上游关系,本以为会好办一些,结果人家硬气的很,要的条件很多,让我们出场地、出资建设,还要给他们派过来的教授安置房子、车子、安家费等等要求,当时我们开了好多次会研究,最后艰难同意,结果他们整半天就整个分校过来,本部还是不会动,最多再把研究生院和实习基地次中心放这我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换一个三流分校,这有什么用,人家的优势学科和名牌教师根本不会往这边派,如果按他们的说法运营,我们最多也就招点护士、乡村卫生室大夫。”
“这就是没有梧桐树,招不来金凤凰。”
刘晋说道,“江北的发展,只是表面的发展,我们容易沉溺在自给自足、自娱自乐中,看到高楼迭起就觉得怎么样,其实全国沿海一带,哪座城市不是这样?谁也没耽误盖所谓的高楼大厦,关键,这不是城市发展的核心,面子有了,可里子被完全忽略。我们没有一家上市公司是全国综合百强的实力,高负债率、高污染这些标签继续占满了江北所有规模化以上的企业,新科技、互联网公司甚至一家都没有,至多出了几个直播的小网红工作室,这和外面那些真正有发展方向的城市是有质的区别的。这么多年,江北的路完全是一条病态、亚健康的路,回过头来再看,我们除了一堆钢筋水泥,还有什么?五a级写字楼倒是建了不少,我统计了下,30层以上的写字楼全市有三十八栋,可空置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有一半是租不出去的,剩下的都是些什么公司呢?保险、过桥、代理记账、皮包贸易、银行金融甚至是传销诈骗。搞实体经济的太少了,莫说是高科技公司,就算是正常的制造业,我们都没多少。这样别说是吸引外来人才,就连本地人都养不活,他们不得已外出寻求机会。一座城市最危险的信号就是人口净流出超过红线。反之,城市潜力首要看的也是人口净流入情况。”
呼!
李斯达怎么也没想到,年轻的城主能想的如此深,这些年他们都被眼前貌似不错的成果迷失了方向和目标,感觉江北和其它同级别城市不差什么,人家有的咱也有,可就是很多细化方面比不过人家,到底问题出在哪?
现在来看,还是里子没被重视,城市缺少核心竞争力就在于缺少一批又一批有知识有抱负的年轻人留驻,甚至江北本土的好学生也会因为外省的工作环境更好而选择离开。这样一正一反,每年江北都会无形中错失太多人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数量就会从量变到质变,进而和更重视科教兴业的城市产生不可逆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