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平淡不平凡(1/2)
“这里的原住民有多少？”
挠了挠头后，谢宸索性直接做到了一块青石板上，一边看着耕种的老农，一边问道。
仓央城主也很随意的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石头做了下去，丝毫不顾及一尘不染的白衣，他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最开始不下十万。”
十万！
神族会是何等辉煌……
谢宸险些有些坐不住的从石板上做起来，他张了张嘴，远远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么庞大的数字。
庞大的神族，遥远的上古，究竟是何等的盛况？
辉煌……
“如今仅仅剩下不足千人。”
仓央城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仅仅只传进了谢宸的耳畔而已。
声音微弱，气息沉重。
岁月荏苒，变了太多。
曾经的无尽辉煌，现如今已经变得这般模样。
如同一个恢宏的世家，落魄到了乞讨的地步。
呼……
谢宸双手紧握，神色凄然。
那些出过帝皇的圣地，纵然过去万载十万载，依旧底蕴雄厚。
可是那些上古的神族，那些天地大能的后裔，居然已经凋零如此。
这就是不成帝的后果吗？
会不会有一天他身边的人也会因他而辉煌，也会因他而衰落。
漫漫修途，一个帝字，隔绝了太多太多。
怪不得古往今来，武途尽头，终究是绕不开那个字。
“伯伯，这土地这么贫瘠，能产粮食吗？”
谢宸走上前，对着身穿麻衣，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后背的老农客气的问道。
“吁，大黄先歇会吧。”
老农拽了拽缰绳，他拍了拍走路比他还要慢的老黄牛，而后抬起头看了眼谢宸，咧嘴笑道“小娃子是新来的？”
“嗯。”
谢宸点了点头。
“我们这些人啊，一辈子从会走路开始就要明白这一生要干什么，你说我们不种地又能做什么呢？”
“这地啊，虽然贫瘠了一点，产量低一点，可总是能够产粮的，要是不辛勤点，就要饿死喽。”
老农撩起麻衣，擦了一把满是汗珠的脸，露出了几颗发黄的牙齿，嘿嘿笑道。
在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抱怨，更多的是接受后的平淡。
谢宸轻轻叹气，在那张被风沙吹了无数年的如同刀割的脸上，老农的话令他动容。
是啊，人有时候真的无法选择自己的一切。
就如同那些生来残疾的人，他们何曾有过机会去选择走路与跑步？
春天来了，可我什么都看不到……
目盲人的一生，具体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他们终究错过了春天的姹紫嫣红，夏天的万物葱葱，也不曾见过秋天的收获，更感受不到冬季的苍凉。
人生一世，哪来的那么多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更多数人都在默默承受，默默接受。
对于普通人而言，抗争的结果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他们想长命百岁，最后不过匆匆百年。
他们想要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可是拗不过贫瘠的土地。
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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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平淡不平凡(2/2)
活下去，六个字，是他们一生的平淡与不平凡。
“为何不出去看看呢？”
谢宸看着满地赤土，如同被鲜血染过的熟土上，连杂草都没有几颗，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土地怎么会有种子发芽。
“祖宗疆土，当以死守，这是那些读过书的外来人告诉我的，我一辈子不识几个字，可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修士动辄活几千年，可以走很多地方，可是我就不行了，这把老骨头可能没走多远，就要散架了。”
“人到老了，就越来越想家喽，按照你们文人的说法似乎叫落叶归根吧。”
谢宸对着这个道理朴实，人更朴实的老农重重的点了点头。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现在看来，不尽如此。
朴实无华的文字，同样伤人。
他没有去问为何不接受仓央等人的救助，因为他在老农的眼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他们是神族后裔，纵然泯然众人，可是骨子里那股傲气犹存。
认命亦不认。
在老农的身上，他看到了如同武途的一切。
当今天下，傲气多于傲骨。
漫漫武途，借助外力之人何其之多。
那些世家子弟，那些圣地的圣子与圣女，看中的是天赋，剩下的修为几乎是拔苗助长一般的就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这样的修为，这样的经历，镜中花水中月，空有外表而已。
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的人，才有资格在那最后的帝路争锋中拥有话语权。
天弓衍如此，很多人亦是如此。
道理不是不懂，只不过是都喜欢不劳而获罢了。
这些原住民，若是依靠外力，想必会过得更好一些。
如果他们违背祖训，踏上修途，或许这方天地，终究要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朴实的一条路。
没有对错，只有自己顺心。
他们并不是苦中作乐，是真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小伙子，老头子我不会修武，也不懂修仙，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切不可好高骛远啊。”
“来到这里的很多人，等了十几年后，意志消沉，还有的人帮我种过几年地呢。”
谢宸张了张嘴，他看了眼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仓央城主，后者认真的点了点头，证明了老农的话。
多年来，很多人踏入神域，便有点飘飘然，可是殊不知修途难如登天，越往后越难，最后意志消沉，归于田野。
谢宸明白，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归于田野，而是想要在一步一个脚印的重新找回自我，寻找突破的契机。
足足沉默了片刻后，谢宸拜别老农，他走在荒凉如血的土地上，心事重重。
远处，一片萧瑟，万里如初。
无垠的荒野中，耕种的人除了老农，实难找到别人。
茫茫四野中，仅有一人一牛在辛勤的劳作。
老农的吆喝声中，樊於期缓缓走过，他沉默半天后，看了眼那道离去的黑色背影，接过了老农手中的锄头。
高傲如他，一拳败北，到头来也走上了那些意志消沉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