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约定(1/2)
“北芒叔叔对于妾身来说是一位很重要的长辈,妾身会不会去找他,还要看爷的理由能不能让妾身信服。”毋论沈听澜心中是怎么想的,她表面上一点破绽也没有暴露。
白远濯似哼似笑,突然睁开的眼又很快合上“我不让你去找北芒,并非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而是情况如此。”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白远濯手底下的人禀报上来,北芒已经走了,沈听澜离开后没多久,他就再度背上了行囊,不惜花几倍的钱要求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大楚。
沈听澜愕然,“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等我想明白了以后再去找他!”
“我不管他答应你什么,我只知道我的人不会瞒报误报。”白远濯一开口,即是对自己人的绝对信任。
“我不信。”沈听澜说罢,扭头就出去了。她要亲自去看。
离开客栈,白曲早已准备好马车等着沈听澜了,他看见沈听澜还好整以暇的说道“夫人,属下奉爷的命令送您。”
坐在马车里,舒适的环境却无法排解沈听澜心中的憋屈。她有一种自己尽在白远濯掌握之中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
半个时辰后,白曲又将沈听澜送了回来,并且亲自将她送回了白远濯的房间。
“如何?”白远濯还维持着沈听澜离开前的姿势。
白曲平铺直叙的说道“人去楼空。”
沈听澜深吸了一口气,她算是发现了,白远濯不止自己讨人厌,就连跟在他身边的白曲也十分不讨人喜欢。
“下去吧。”这句话,是白远濯对白曲说的。而白曲在对沈听澜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北芒仓促的不告而别,让沈听澜记挂的同时也有些挫败,难道她的选择真的那么不堪,不堪到要让北芒退避千里?
白远濯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本是如同夜半静水一般的平稳、无波无澜,却在触及沈听澜时波动了几下,但他很快就将这份波动隐藏起来。
“我知道北芒离开的原因,也可以陪你去找北芒,但是这几日我不能离开。”白远濯的话虽然说完,但是他话中的意味却并未说尽。
不说尽,是因为白远濯性格之中的那份沉敛,也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这位夫人能够明白。
沈听澜当然明白白远濯的意思。他可以陪沈听澜找人,也愿意告诉沈听澜北芒离去的原因,但是这却必须排在白远濯的事情之后,等白远濯可以离开的时候,也是他陪沈听澜去找北芒的时候。
“我可以自己去找。”态度的转变,也让沈听澜变换了自称。好不容易找到的长辈,沈听澜并不想多等。
“你没有自保的能力,但凡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白府将会失去一位夫人。”白远濯摇了摇头,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充斥着一种不可反驳的气势。
白远濯永远不会知道,白府夫人,白夫人,每当他用这样的词汇来称呼沈听澜时,都有无数把尖刀刺入沈听澜内心里。
而他为她安危考虑的好意,注定只能在尖刀的寒芒之中被瓦解。
沈听澜闭眼道“妾身,全凭爷安排。”
说罢,她转身离去。
白远濯少有看别人离去背影的时候,往往他都是最先离开的那人。但是在他面前,先走的那个人好像都是沈听澜,不知为何,今日看着沈听澜的背影,白远濯内心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催促他,挽留沈听澜,不挽留她他就会后悔。
只是白远濯的责任、个性,又怎么会容许他仅凭一时的情感行事?最终,白远濯只是目送沈听澜离开。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除了客栈门口的那两只红灯笼,整个客栈上下都是一片漆黑,沈听澜的房间也是如此。但是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原本卧在短榻上的冬雪却倏然间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珠子散发出于黑夜不同的光亮。
冬雪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等自己的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才摸索着爬了起来,她打开一个火折子,慢慢靠近沈听澜的床铺。
在粉色的床帘后,就睡着沈听澜。
冬雪缓缓拉开床帘,露出里头坐着的沈听澜,以及她身旁放着的收拾好的两个包裹,“夫人,我们真的要偷偷离开吗?”冬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沈听澜利落下床穿好靴子,“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要是害怕,就留下来,白远濯会把你带回白府。”
闻言,冬雪马上摇头“不,奴婢跟着夫人。”
就像沈听澜不反对冬雪留下来一样,她也不拒绝冬雪跟着自己。行囊她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就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推开窗户,沈听澜往下扫视,原本在客栈附近便衣守护的护卫已经撤退,她嘴角扬起,关上窗户,主仆二人悄然从客栈中离开。
沈听澜离去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每一步都迈得很开。诚然,白远濯说得没错,她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去寻找北芒的路上很有可能遇到危险,但是她也不愿作为所谓的白夫人,去承受白夫人光环之下白远濯的保护。
冬雪没有沈听澜那种信念,她对两人的前途甚至是感到迷茫的,在追随沈听澜离去之前,她最后望了客栈一眼,却是咬咬牙跺跺脚,快步跟上了沈听澜。
姐妹们,我会说到做到,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保护好夫人。一种坚定的信念,也在冬雪心中升起。
主仆二人不知道的是,在这座看似陷入沉眠的客栈之中,还有人清醒着。隐蔽在屋檐下的白曲从窗户翻入白远濯的房间,“爷,夫人跑了。”
话语之中,既没有担忧,也没有幸灾乐祸,反倒是有几分赞赏之意。他靠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赋在白远濯身边站稳脚跟,成为白远濯的左臂右膀,这份成就使得白曲必然喜爱坚强的人。
先前沈听澜对白远濯的回护,让白曲认可了她作为白夫人,但是直到现在,白曲才认可了沈听澜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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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约定(2/2)
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拥护她。
“我看错了她,她不是温室中的花朵,她的傲骨能迎接千风万雨的摧残。”白远濯叹息一声,有着对沈听澜坚韧个性的赞叹,也同样有着惋惜。
从他认可沈听澜作为自己的夫人后,就将人归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只要沈听澜愿意,他可以一直为她保驾护航。只可惜,白远濯这份护花美意,并没有被认可。
“不过我也倒想看看,她一个人的力量,能走到哪一步。”白远濯挥了下手,示意白曲退下。
“不需要派人保护夫人吗?”白曲问。
白远濯不语,白曲为他办事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
遥遥望去,晚春时期下的草地已经焕发出了其强大的生命力,长得飞快,冬日里枯黄一片的地面,此时被浅绿色席卷,行人踏过草地,就如同陷入了绿色的汪洋之中一般,见不得双脚。
沈听澜与冬雪牵着马儿,在草地上稍作休息,主仆二人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也让马儿吃吃草。
因为马车的行进速度太慢,这次沈听澜没有坐马车过来,而是选取了两匹良驹。沈听澜还好,本身就会骑马,却苦了冬雪,这还是她人生第一遭骑马。
不过冬雪的信念支撑着她,尽管大腿两侧已经被磨损得动一下都觉得疼,她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以至于沈听澜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艰难了下了马,冬雪咬着牙,看着手上的干粮,她一下也不敢松开牙,生怕自己放松一下,就再也忍不住疼了。泪花在她眼中打着转,却没有落下。
不远处有条溪流,正好水囊里也没有水了,沈听澜就让冬雪去打点水回来。
冬雪接过水囊,却许久没有动一下,在沈听澜奇怪的目光中,她鼓起勇气挪动了一下脚,随即痛得眼泪流下来。
她不想哭的,可是太痛了啊。
沈听澜何等聪明,又有学习骑马的经验,她很快就明白冬雪这是初次骑马造成的大腿内侧损伤,扶着冬雪坐下的同时,心中一阵懊悔,“你怎么不同我说你不会骑马?”她太在意北芒一事,竟忘记问冬雪是否会骑马了。
冬雪闻言,刷的一下跪下了,这样剧烈的动作,无疑会扯到自己的伤口,剧痛让冬雪的声音都扭曲了,“夫人,我已经学会骑马了,求您不要赶我回去!”
“谁说我要赶你回去了?”沈听澜无奈了,“要是你没有跟我出来,我绝对会让你留下,但是你已经跟我到了这里,又是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而要让她陪冬雪回去吧,沈听澜又是不愿意的。
“夫人……”冬雪心神都在震颤,沈听澜的表现又一次证实了她选择的正确。能够在这样一位夫人手底下伺候,是她这一生的福分。
接下来,沈听澜包揽了所有的事情,她让冬雪坐着休息调整,自己装了水又将一匹马放走。冬雪不适合骑马,倒不如由自己骑马带她。
“你现在不适合正坐,试试侧坐。”沈听澜挑选的这匹马性情极其温顺,沈听澜扶着冬雪在马匹上侧坐,会给马匹带来不同的压力感,可马匹也没有抗拒。
“怎么样?”
冬雪内心的感动不必说,“好多了,谢谢夫人。”
沈听澜也跟着翻身上马,她们已经快到北芒先前暂住的那栋小楼了,这次出行匆忙,沈听澜并没有带什么药物,而冬雪大腿上的损伤要是不做处理,恐怕会恢复得很慢。
所以沈听澜的打算是先到那栋小楼去修整修整,为冬雪找药,她也打听打听北芒往哪儿走了。
小楼。
“你先休息休息,我去找药。”到达地方后,沈听澜扶着冬雪进屋休息,自己则是拿上钱袋子出门去了,虽然这儿住着的人并不多,但是有人的地方,总归是有药的。
果不其然,沈听澜在第一户人家那儿就要到了药,虽然只是基本的创伤药,但是也聊胜于无。但是关于北芒的事情上,人们却表达出了抗拒。
只要沈听澜一问道北芒,他们就三缄其口。就是沈听澜拿出金子来,也不好使。
“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而是那北大爷与我们有过约定,我们不能暴露他的行踪的。”“北大爷?是指北芒叔叔?”沈听澜忍不住蹙起眉头来,北芒为了不被她找到,也太煞费苦心了,居然还交代了这儿的人们对自己隐瞒。
“我也就只能说这些了,你走吧。”那人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再听沈听澜居然叫北芒为北芒叔叔,便不愿再多说什么,连连催促沈听澜离开。
冬雪那边还在等着自己,沈听澜也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她只得将此事暂时放下,等处理好冬雪的伤势后再做打算。
出门的时候,有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从沈听澜身边冲过,对屋子里头的人喊道“杨大叔,杨大婶,不好了,小艺被人抓走了!”
沈听澜闻言,脚步一顿。
之前与沈听澜交流的人就是杨大叔,杨大婶本是在做饭的,听见青年的话,拿着勺子就冲了出来,“你说什么?我的女儿怎么了?”就是杨大叔,也一脸的担忧。
“小艺怎么了?”青年口中的小艺,全名叫做杨艺,正是杨大叔杨大婶的女儿,今年不过十一岁。
青年脸上汗水和泪水一齐流下,“我们几个今天进入山林外围,打算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治疗老寒腿的草药,本来好好的,小艺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正好就长着我们要的草药……”
发现了草药,杨艺高兴的招呼伙伴们过来,却没想到,山洞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杨艺拖了进去。
伙伴们慌张极了,想要进入山洞,却发现洞口被人用大石头堵住了。一部分人留在那儿想办法,青年则是回来找大人帮忙。
“小艺,我的傻女儿……”杨大婶泣不成声,她与杨大叔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都是当做心肝宝贝宠着的。为母则强,她扯掉身上的围裙,飞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