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厉承雨(12)(1/2)
从看见曙光起,厉承雨又埋头研究了将近小半个月,才敲定了一个药方。
荀老拖着病体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那张方子,良久后才开口。
“厉家小子,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天才。”
蛊虫本就是难缠的存在,由它引起的病症,也难缠的很。
这次的病症要是交给其他人研究,少说也得一年半载才会有进展。
但厉承雨只需要短短几个月,就给出了对症方子。
“还没试过,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答案,荀老,天才二字说早了。”
厉承雨往后靠在椅背上。
因为日复一日的病痛折磨与脑力劳作,让他的声音已经不复以往的清冽了。
变为喑哑低沉。
“那就在我身上试试吧。”
“不行。”
这次厉承雨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荀老。
“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试药让药效在你体内堆积。”
“一边是病痛,一边是药效拉扯,你扛不住这一次。”
他的话直白,荀老也明白,再犟也不会被同意了。
只好噤声,坐在原处闭目养神。
厉承雨则起身敲了敲门,然后把药方塞到门缝处。
他只塞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等着外边的人抽走。
他也不急,就站在那里等着。
门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药方被抽出去,离开的脚步声却一直没响起。
他大概知道来者是谁了。
挑眉等着对方先开口。
所幸,他也没等多久。
“承雨,你还好吗?”
是莫千音。
“不好。”
厉承雨很想告诉她,自己很好,但是在她知道自己已经确诊的情况下,这个谎言属实没有意义。
他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腐败现象已经蔓延到那里了。
从手背起,越靠近指尖的地方,腐败现象越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骨节分明,肤色白皙的手指已经看不到了。
溃烂的皮肤表层,和暴露出来的鲜红血肉,让人找不到半分以前的好看了。
门板响了一下。
不是敲击的声音,更像是门外的人靠在上面发出的动静。
事实也的确如此。
莫千音正把自己的额头抵在门板上。
试图拉进彼此的距离。
“承雨,我们可以看到太阳吗?”
看得到他们婚礼那天的朝阳吗?看得到婚礼散场后高悬的明月吗?
又或者,看得到你吗。
厉承雨放纵自己靠在门板上。
隔着一层板子,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神情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可不可以,要看今天的药方了。”
“千音,你煎好后送来。”
“如果没问题的话,过段时间我就可以抱抱你了。”
思念是双向的。
莫千音情绪内敛,但这段时间也被担心和害怕,逼得情绪外露了好几次。
而厉承雨禁锢在屋内,也无法表达情绪。
一再的压制下,让他现在提起拥抱,都觉得骨子里泛起了一阵痒。
痒得就像得把心上人揉进骨子里,才可以缓解一般。
莫千音从声音里,并没有感知到多少厉承雨的煎熬,只觉得由衷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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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厉承雨(12)(2/2)
轻声与人温存了一阵,就去煎药了。
她的动作很麻利,药很快就被安放在屋子门口了。
这次她没有按照他的话离开,而是躲在屋外的回廊上,偷摸的想看厉承雨一眼,缓解一下思念。
但他从头到尾只露出一只手来拿药。
偏生手还被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就堪堪看到了一点指尖。
门一开一关的动静。
让荀老睁了眼。
“你不让我试药,却让人煎了药送来,怎的,要自己来?”
这话问的,属实多余。
屋子里也就两个人,不让他试药,那必然就是厉承雨自己来了。
所以厉承雨也没回答,只是背靠着门,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抬头将药一饮而尽。
深褐色的药汁,因为喝的急促,有些许从唇角溢出。
顺着下颚,一路滑到了衣襟处,没入布料,成了一个深色印记。
他随手抹了一把嘴,把空碗搁在一边,头靠着门看着荀老。
“我没法保证,这次的药就是解药。”
“而这次的药方你也看见了,药效很重。”
“你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般重药,一旦不是最后的结果,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扛得住,我来。”
厉承雨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下,然后不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药起效。
因为下药重,药效起的很快。
他没多久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痛感在加剧,起初虽然疼,但也能忍,他的表情如常。
到了后面,就有些失控了。
手指屈起,指甲扣进了地缝中,头重重的垂下,额角青筋暴起。
因为咬紧牙齿的原因,脸侧也出现了一块凸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痛苦。
偏生都这样了,他还是一声不吭。
荀老不忍的闭上眼睛,“说我倔,自己却比我还倔。”
这场无声的痛苦,在一个时辰后结束了。
厉承雨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仅里衣湿透,就连脸上都布满了汗滴,最显眼的当属他下唇上的那个牙印。
极深。
他却一点都不疼一样,起身把自己的感觉记录在纸上。
接下来的两天,他喝的都是这个药。
可喜可贺的是,喝完药后产生的痛感,越来越低,当然,也不排除是他的抗痛性提高了。
他跟荀老说了这个变化。
这些日子一直半耷拉着眼皮的小老头,倏地一下把眼睛睁大了。
“你看着我一次次试药的,你肯定也知道,我每次的痛感都是只增不减了,那也代表着药无效,那些蛊虫在攻击我的身体。”
“所以痛感减弱唯一的解释,就是蛊虫在被杀死,身体开始自愈。”
“厉承雨,我说过了,你是天才。”
……
在确定药方正确后,马上就被运用起来了。
喝了几天后,几个身体腐败最严重的患者,抱在一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莫千音问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他们却喘的都说不出话。
在莫千音蹙眉,准备先把他们打晕的时候,一个哭的比较轻的人缓过来了。
身体抽抽着回答她的话。
“不是那么难受,是高兴。”
“我们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这些天,我们感觉到了身体在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