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变态厂公(17)(1/2)
楚怜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聂子谦,又问“谦谦有天也会伤害我吗?”
气氛凝固,只余静默在二人之间徐徐流转。
聂子谦不答,楚怜也不追问,就那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等他给她一个重逾千斤的承诺。
如果说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楚怜对聂子谦还有什么了解的话,那就是聂子谦是个把承诺看得极重,言出必行的人。
他要么不应,一旦应了,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所以楚怜此刻趁着这个机会,找聂子谦要一个永不伤她的承诺。
今日兔子之事,到底还是在她内心深处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兔死狐悲。
她这只成日装傻卖萌的小狐狸,又何尝不是聂子谦圈养的一只小白兔?
兔子急了会咬人。
若是未来某一日,她为了铲除阉党,不得已也咬了聂子谦一口,聂子谦又待如何?
会不会也把她剥皮抽筋炖了吃?
以聂子谦的阴狠毒辣,他还真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楚怜就心惊肉跳,脊背发寒。
过了许久,聂子谦终于有了动静。
他没有直接回答楚怜的问题,而是从衣袖里拿出一条月白色的绢布,在楚怜好奇的注视下,白皙修长的手指一通翻飞。
不过片刻功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兔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奴才之于陛下,犹如这绢布兔子,有口无牙。”聂子谦嗓音清洌,却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终奴才一生,绝不会伤陛下分毫。”
楚怜抑制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小心地捏起聂子谦掌心的绢布兔子,捧在手心细细打量,双眸晶亮,显是喜爱得紧。
“所以,”欣赏着绢布兔子的楚怜蓦地抬眸直视向聂子谦,眸底浮起狡黠,“谦谦的意思是,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喜欢谦谦啦?”
聂子谦怔住了。
半晌后,才道“陛下对奴才,自是可以随心所欲。”像是回应了,又像是回避了。
但楚怜耳朵里只听得到“随心所欲”这四个字。
……随心所欲?
扒光衣服酿酿酱酱都可以吗?
因着聂子谦的一个用词,楚怜陷入了无边的绮丽遐思之中。
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聂子谦再度出声“陛下刚吐了那么些,这会子可有觉着饿?奴才让御厨重备一桌晚膳。”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楚怜顿时又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心理阴影很有点重。
她飞快摇头“不饿不饿,甚至还有点淡淡的撑,陪我一道走回寝宫,消消食吧。”说着,便抬脚火速远离膳厅。
聂子谦直起身,跟上楚怜逃命般的步伐。
楚怜一手宝贝似的托着绢布兔子,空出另一只手,状若随意地探向身侧的聂子谦,然后握住了他的小拇指。
一如尚在襁褓中怕黑时那般。
聂子谦的小拇指还是如从前一样柔软而冰凉,但她的手跟着她的人一起长大了许多,不再是堪堪将聂子谦的小拇指包住,多出了很多的空隙。
这些多出来的空隙,让楚怜有种与聂子谦之间生了嫌隙的感觉。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她改握为勾,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聂子谦的小拇指。
聂子谦还没来得及从楚怜猝不及防握住他小拇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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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变态厂公(17)(2/2)
僵硬状态中缓过劲,就又被楚怜更猝不及防的勾手指行为,震得更僵硬了。
“说出来的话,要拉钩才作数噢。”楚怜偏过头,冲聂子谦甜甜一笑,豆腐吃得是天真又单纯。
聂子谦脸上的表情有一刹那的龟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语气恭谨地规劝道“既已拉上了钩,陛下还是快些松开罢。这一路人多嘴杂,莫要损了陛下圣威。”
“谦谦不是最会拔人舌根了吗?”楚怜笑容加深,露出两排白花花的小贝齿。
聂子谦嘴角微抽,放弃了抵抗。
两个人身着的华服锦袍,袖口都颇为宽大,乍一看,恍若手牵着手一般。
一路所遇之宫人,尽皆垂首低目,既盲且聋。可谓训练有素。
聂子谦还只是掌事太监的时候,便已将整个永乐宫上上下下的宫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现如今当了这许久的东厂厂督,自然早就将整个皇宫上上下下的宫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所以楚怜根本没在怕的。
她勾着聂子谦的手,心满意足地漫走在冬夜的宫道。
聂子谦亲手折的这只绢布兔子,被楚怜珍而重之地放在枕边,一放就是三年。
三年后的楚怜,迎来了娉娉袅袅的豆蔻年华。
阳春三月,桃花满园。
粉色的花瓣簌簌而落,顺着御河荡着飘远。
御河河畔的望亭中,楚怜远眺着宫墙外的黎京繁华。
十三岁的她,已然出落得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间,已隐现艳艳倾城之姿。
随侍在侧的浣梦,饶是看着楚怜从小团子一点点长大,偶尔也还是会被楚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美,美得一阵心悸。
宛如静止的画面,被一串极轻极缓的脚步声掀起了涟漪。
几乎是在这串脚步声传来的瞬间,楚怜便已回过了头。
一尘不染的银色蟒袍,在春日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晕出白亮的光。
年近而立的聂子谦,面容依旧如昨,翩若惊鸿。阴冷的眸子里,镌刻着睥睨万物的漠然。
这双阴冷的眸子,一对上楚怜望过来的视线,霎时有了温度。
远远地,他对着楚怜弯了弯唇角,笑得内敛而忠诚。
楚怜扬起唇角,迈步迎了上去。一身嫩绿衣裙随风送香,如出水芙蓉,冰清玉润。
刚一离近,楚怜便张开双臂,飞扑到聂子谦身上。
聂子谦被楚怜的这个生扑,撞得往后退了小半步。刚稳住身形,耳畔就响起少女独有的清丽嗓音“谦谦,整整一个月没见了,我可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皱到一半的眉头,随着楚怜的话,又舒展了开来。
“那河道是有多长多宽啊,疏浚了一个月……朝中就没人能干点儿实事吗,什么都得你亲自上阵才能办好。要我说啊,就该把那群只会打嘴巴官司的家伙俸禄减半,看他们还能不能长点心!尤其是工部那个尚书,简直了噢,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楚怜挂在聂子谦的脖子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像是要把这一个月来憋在肚子里的槽都吐个干净。
聂子谦虚虚地环着楚怜的身子防止她滑落,耐心地听着她絮絮叨叨。
在楚怜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眉梢眼角满是缱绻温柔,仿佛怀中环抱着的,是这世间最璀璨的至宝。
正对着聂子谦而立的浣梦,无意间瞥到聂子谦的神色,瞳孔猛然一缩,旋即垂下眼眸,掩住心头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