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老天无眼，畜生无情啊！”
“我儿可是我们家唯一的支柱，他要是没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呐！这日子活不下了！”
“孙儿也不过刚刚降世……呜呜呜……”
远远便听到从房间里传来阵阵哭喊声，充斥着绝望，负面地令人心惊。人生百态也莫过于此了。
李明月跟在后面，闻声狠狠蹙眉。
学徒也是面露不忍。
三人中，唯有慕依霜面不改色，上辈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军医，她什么没见过？不得不感叹人的适应性，司空见惯后难免对某些情况麻木。
学徒推开门，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喷涌而来！
只见房间里一片混乱，三位大夫和几个村夫打扮的男女齐齐围在床前，气氛凝重、压抑。而床上的人……
男人浑身是伤，全部都是被畜生生生撕咬出来的，有的地方的皮肤甚至少了一块，凹凸不平。这些伤口几乎大部分都化脓了，散发出阵阵恶臭，为了不捂住伤口，男人没有穿衣服。因此伤口一览无遗。
李明月猛地捂住唇，不敢再看，却并非因为身躯上恶心的脓点——
“啊……”男人躺在病床上痛吟，脸上也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其中最明显的便是空缺的眼眶！黑漆漆一个窟窿，血迹干涸。
“他怎么还能活着……”李明月心神震荡，不可置信地摇头，后退两步差点撞到桌椅。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
伤势之惨烈，她竟完全没想过非礼勿视，只有满心的震惊……都已经痛苦地扭曲了，为什么不早点结束？
“害怕了？”慕依霜淡淡道，“人们都惧怕死亡，但真正痛苦加身时，既想了结又想活着。”
“为什么……活着就那么重要？”声音还在颤抖。
“因为对他来说，有比死亡更害怕的事情。”慕依霜目光扫过那几个村夫，最后落在襁褓中的婴儿，眼神平静又怜悯。
“可都已经这样了……！”
“闭嘴！”床边的女人猛地开口，回头，眼神悲痛愤怒，“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他是我孩儿的爹、是我们一家人的支柱，他要是撒手人寰，我们全家人又怎么活得下去？”
“不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吃好穿好！”
“我们还要挣扎着活下去啊……”
说到最后，女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到了吗？”慕依霜轻声道，“你所不在意的，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生命的重量绝非一个闺中女儿能轻易明白的。
李明月咬了咬牙。
“她们是谁？带进来做什么？”大夫本就焦头烂额，见状更是皱眉。
领她们进来的学徒闻言，连忙解释道“三位老师好，这位正是魏王府的王妃娘娘！”
众人再次惊讶——
他们还没派人去府上，娘娘怎么就来了？
学徒对慕依霜恭敬道“娘娘，这位壮士以打猎为生，前日便是进了林子不幸被狼群袭击。”顿了顿，叹息一声，“虽然侥幸逃生，如今……唉。”
又是被畜生袭击的。
慕依霜上前，弯腰凝视脸上那窟窿，直言道“这眼珠子是回天乏力了。”
女人浑身一颤，“您不是连断臂都能接的王妃娘娘吗？为什么这眼珠子……”就不行了？
她淡淡瞥去“眼睛最是脆弱。”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法达到将前日便掉落的眼珠子安回去，“且先试试保住性命吧。”
三位大夫面面相觑，最后默默看向学徒，学徒只能又站了出来“娘娘，这户人家家境贫寒……”见慕依霜看来，忙不迭道，“不是我们嫌他们付不起药费，只是治疗这伤口得用最上乘的伤药，而这伤药他们怕是这辈子都挣不够……”
“我们医馆就算想做善事，也拿不出那么多药。唉。”
慕依霜侧目，“偌大的医馆连伤药都拿不够？”
“让娘娘见笑了。”学徒羞耻地低下头，“上善医馆是孙大夫所开，用以悬壶济世，救治天下可怜人，但日日行善，医馆所挣得的银两也不过勉强维持各位的生计罢了。就连外面冠冕堂皇的牌匾都是以前的病人所赠……”
这倒真让人意外了！慕依霜本以为上善医馆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内里竟然这般艰难，可见两袖清风……她看向床上痛苦万分的人，啧了声“得，算他运气好！就当本王妃日行一善了。”
“来人，去王府将大将军赠与我的伤药和之前太后赏赐的灵药拿来。”
每一样药的来头都如此大，众人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学徒不可置信“……太后赏赐的？真的可以吗？”那可是太后娘娘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金之物，真的要给一个普通百姓用吗？
“民女多谢王妃娘娘！大恩大德！”女人哭着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停停停！现在可还不是感激的时候。”慕依霜摇摇头，“你们且先出去，我要仔细看看情况。”
几位大夫颔首应是。
这位王妃娘娘丝毫不装，没有看不起普通百姓，虽是年轻的女儿身，却有智者般的平和。
在一众敬佩的目光下，慕依霜忽然叫住李明月“喂，你留下帮我。”
李明月排斥地蹙眉。
学徒见状，主动道“娘娘，不如我来帮您吧？”
慕依霜却摇头，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李明月，本王妃要你和我一起救他。”
救这个字咬得格外重。
李明月回视，两人皆是不闪不躲，气氛渐渐冷凝起来。女人好不容易看见曙光，哭着扑向李明月的脚边“这位姑娘，求求您开开慈悲吧！救救我丈夫！”
“……”
她低头，许久，才哑声道“好。”
众人离开房间，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李明月看着床上的人，刚错开视线就听慕依霜道“他已经没力气了，你帮我把他翻个身，我要看他的背。”
“我不要碰他！”
“现在倒有精神了？李明月，是你自己愿意跟来的。”慕依霜笑了笑，“既然跟过来了，那便得听我的。翻。”
“呜呜呜，老天无眼，畜生无情啊！”
“我儿可是我们家唯一的支柱，他要是没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呐！这日子活不下了！”
“孙儿也不过刚刚降世……呜呜呜……”
远远便听到从房间里传来阵阵哭喊声，充斥着绝望，负面地令人心惊。人生百态也莫过于此了。
李明月跟在后面，闻声狠狠蹙眉。
学徒也是面露不忍。
三人中，唯有慕依霜面不改色，上辈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军医，她什么没见过？不得不感叹人的适应性，司空见惯后难免对某些情况麻木。
学徒推开门，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喷涌而来！
只见房间里一片混乱，三位大夫和几个村夫打扮的男女齐齐围在床前，气氛凝重、压抑。而床上的人……
男人浑身是伤，全部都是被畜生生生撕咬出来的，有的地方的皮肤甚至少了一块，凹凸不平。这些伤口几乎大部分都化脓了，散发出阵阵恶臭，为了不捂住伤口，男人没有穿衣服。因此伤口一览无遗。
李明月猛地捂住唇，不敢再看，却并非因为身躯上恶心的脓点——
“啊……”男人躺在病床上痛吟，脸上也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其中最明显的便是空缺的眼眶！黑漆漆一个窟窿，血迹干涸。
“他怎么还能活着……”李明月心神震荡，不可置信地摇头，后退两步差点撞到桌椅。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
伤势之惨烈，她竟完全没想过非礼勿视，只有满心的震惊……都已经痛苦地扭曲了，为什么不早点结束？
“害怕了？”慕依霜淡淡道，“人们都惧怕死亡，但真正痛苦加身时，既想了结又想活着。”
“为什么……活着就那么重要？”声音还在颤抖。
“因为对他来说，有比死亡更害怕的事情。”慕依霜目光扫过那几个村夫，最后落在襁褓中的婴儿，眼神平静又怜悯。
“可都已经这样了……！”
“闭嘴！”床边的女人猛地开口，回头，眼神悲痛愤怒，“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他是我孩儿的爹、是我们一家人的支柱，他要是撒手人寰，我们全家人又怎么活得下去？”
“不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吃好穿好！”
“我们还要挣扎着活下去啊……”
说到最后，女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到了吗？”慕依霜轻声道，“你所不在意的，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生命的重量绝非一个闺中女儿能轻易明白的。
李明月咬了咬牙。
“她们是谁？带进来做什么？”大夫本就焦头烂额，见状更是皱眉。
领她们进来的学徒闻言，连忙解释道“三位老师好，这位正是魏王府的王妃娘娘！”
众人再次惊讶——
他们还没派人去府上，娘娘怎么就来了？
学徒对慕依霜恭敬道“娘娘，这位壮士以打猎为生，前日便是进了林子不幸被狼群袭击。”顿了顿，叹息一声，“虽然侥幸逃生，如今……唉。”
又是被畜生袭击的。
慕依霜上前，弯腰凝视脸上那窟窿，直言道“这眼珠子是回天乏力了。”
女人浑身一颤，“您不是连断臂都能接的王妃娘娘吗？为什么这眼珠子……”就不行了？
她淡淡瞥去“眼睛最是脆弱。”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法达到将前日便掉落的眼珠子安回去，“且先试试保住性命吧。”
三位大夫面面相觑，最后默默看向学徒，学徒只能又站了出来“娘娘，这户人家家境贫寒……”见慕依霜看来，忙不迭道，“不是我们嫌他们付不起药费，只是治疗这伤口得用最上乘的伤药，而这伤药他们怕是这辈子都挣不够……”
“我们医馆就算想做善事，也拿不出那么多药。唉。”
慕依霜侧目，“偌大的医馆连伤药都拿不够？”
“让娘娘见笑了。”学徒羞耻地低下头，“上善医馆是孙大夫所开，用以悬壶济世，救治天下可怜人，但日日行善，医馆所挣得的银两也不过勉强维持各位的生计罢了。就连外面冠冕堂皇的牌匾都是以前的病人所赠……”
这倒真让人意外了！慕依霜本以为上善医馆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内里竟然这般艰难，可见两袖清风……她看向床上痛苦万分的人，啧了声“得，算他运气好！就当本王妃日行一善了。”
“来人，去王府将大将军赠与我的伤药和之前太后赏赐的灵药拿来。”
每一样药的来头都如此大，众人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学徒不可置信“……太后赏赐的？真的可以吗？”那可是太后娘娘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金之物，真的要给一个普通百姓用吗？
“民女多谢王妃娘娘！大恩大德！”女人哭着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停停停！现在可还不是感激的时候。”慕依霜摇摇头，“你们且先出去，我要仔细看看情况。”
几位大夫颔首应是。
这位王妃娘娘丝毫不装，没有看不起普通百姓，虽是年轻的女儿身，却有智者般的平和。
在一众敬佩的目光下，慕依霜忽然叫住李明月“喂，你留下帮我。”
李明月排斥地蹙眉。
学徒见状，主动道“娘娘，不如我来帮您吧？”
慕依霜却摇头，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李明月，本王妃要你和我一起救他。”
救这个字咬得格外重。
李明月回视，两人皆是不闪不躲，气氛渐渐冷凝起来。女人好不容易看见曙光，哭着扑向李明月的脚边“这位姑娘，求求您开开慈悲吧！救救我丈夫！”
“……”
她低头，许久，才哑声道“好。”
众人离开房间，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李明月看着床上的人，刚错开视线就听慕依霜道“他已经没力气了，你帮我把他翻个身，我要看他的背。”
“我不要碰他！”
“现在倒有精神了？李明月，是你自己愿意跟来的。”慕依霜笑了笑，“既然跟过来了，那便得听我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