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令人沉迷(1/2)
风吹起落地窗帘,被月色照耀得近乎透明,水仙图案的刺绣在黑暗里晃动,从轻微到剧烈,从凌晨到黎明。
天空浮现第一道鱼肚白,风声也停歇,我凝望天花板,江水翻滚的倒影。
所有骨骼与筋络在这一刻剥离了躯壳,我呆滞麻木,像做了一场梦。
梦中不是死里逃生,也不是绝望痛苦,它很古怪,是别开生面的的矛盾,一时压抑,一时又恍惚,涌起的巨浪从头到尾吞噬了我,反反复复,筋疲力竭。
“林冬没哭。”林宗易气息闷重,拨开我粘在颈部的发丝,“这小子将来长大,说不准也像我。”
林宗易从额头到腰腹流泻着一条河,他心脏跳动一下,那片闪动着蜜蜡色光泽的胸膛便贲张鼓起。
我手指动了动,没理会。
林宗易焚上一支烟,用力吸,再意犹未尽吹出,“冯斯乾三十多年不曾为女人动摇,却情愿栽在林太太手里,不惜赔上华京。我一直好奇,林太太究竟有什么魅力。”他烟熏后的嗓音磁性喑哑,“的确令人情不自禁。”
我别开头,他笑出声,继续抽烟。
冯斯乾不声不响收购了华京的股份,幕后玩得风生水起,何江在医院也挑明了,下一步准备动索文。索文的根基复杂,黑白生意两掺,弯弯绕绕多,比华京更难撼动,原本林宗易并不畏惧,可冯斯乾今非昔比,有上面的势力护航,再坐上华京董事长的位子,他的威胁力非常大。
林宗易如今要应付明争暗斗,千方百计制衡这盘局,冯斯乾的后台是周德元,他没有后台,即使他有,滨城一把手的来头太大,谁也不会蹚浑水自找麻烦,他能用作缓兵之计的筹码,只有我们。
“林宗易。”我喊他名字,“冯斯乾的软肋是我和林冬,对不对。”
他一言不发,等我说下去。
“你牢牢地捏住我,最好爱上你,如果无法爱上就彻底属于你。女人的爱欲,富贵,虚荣,你想扼住我的全部。也许以后我不肯离开了,我习惯了你,我对他充满陌生。我在哪,林冬就在哪,他根本行动不了。”
林宗易叼着烟,幽邃的眼眸定格住。
我捂住被子边缘,盖得严严实实,“即便我不爱你,你赌注他有一半的概率不接受一个嫁给过敌人的女人,他只要儿子,我不愿交出,我们为林冬反目,最后你不费一兵一卒,你清楚女人的毒辣,捍卫起来不计代价。”
林宗易自始至终没回应,良久,他笑了一声,“卿卿,女人没必要过于聪明和清醒。”
我望着他,“你默认了。”
他对准我吐出一缕烟雾,“我从没掩饰过我的利用,利用和感情不冲突,世上没有纯粹的感情,女人或许有,男人考虑更多。”烟雾散开,林宗易的面孔越发清晰,连浓重的黑夜都吞没不了他眼睛的光芒,“韩卿,别钻牛角尖。”
我闭上眼,“你真是一个魔鬼。”
林宗易点燃第二根烟,沉默吸着,火苗映在他眉目,像一座爆发的火山,狂野又深沉。
我们谁都没睡,安静等待天光大亮。
六点钟林宗易穿衣洗漱,走出卧房,我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外面没声响了,我也翻身下床,拉门出去,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在餐厅,我下意识后退,正要原路返回,他漫不经心开口,“林太太不饿吗。”
我脊背一僵,这才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他用叉子分离蛋黄和蛋白,把蛋白放入我手边的空碗,“一夜没睡,记得补一觉。”
我机械性塞着食物,味同嚼蜡。
林宗易眯着眼凝视我,我索性连嚼也不嚼了,将筷子卡在餐具托上,“我去睡觉了。”
苏姐在这时抱着林冬从婴儿房焦急跑出,“先生!我喂奶了,也换了尿布,还是大哭,朱医生说林冬没有生病,是不适应环境,可冯先生抱走一个多月而已,再送回怎么不适应了呢?”
我脚步停住,“他哭多久了。”
苏姐说,”早晨醒了断断续续哭。”
我从她手上接过,襁褓里林冬哭得小脸涨红,喘气都费劲,我轻轻拍打他后背顺气,“你为什么不叫我!”
“小孩哭闹,不是大事。”林宗易打断我和苏姐对话,“抱回去,哄一哄就好。”
“但孩子——”
林宗易阴恻恻的目光射向苏姐,她迟疑了一秒,不敢再搭腔,重新接回林冬,进屋关上门。
我站在原地,“他才三个月,你是不是太严厉了。”
“男孩不必娇生惯养。”林宗易舀了一勺鸡丝汤,重重撂在餐桌,侧脸线条紧绷。
我顿时明白了,我对待林宗易有多么冷淡,他对待林冬就多么冷淡,不是亲儿子,他的呵护宠爱都建立在我的温柔热情之上,我让他舒坦了,他才有好脸色,他高兴了,林冬和陈志承都好过。
我拳头紧握,又慢慢松开,坐回他对面,一口口喝光那碗汤。
我喝完,林宗易朝我伸出手,我顺从站起,他拥着我,细致抹掉我唇瓣的汤汁,“林太太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乖巧温驯,肆意妄为。”他指尖摩挲我眼尾的泪痣,“除了像一具木偶,我很不喜欢。”
林宗易拨开我垂下的长发,在脑后拢成马尾,露出我整张面庞,“林太太最诱人的地方,是妖精一样的灵气。男人希望得到一个女人最美好的东西,她不美好了,男人的感情会随之淡漠,耐性也消失,懂吗。”
我低头听着,片刻后仰起脸,“宗易,我心里难受。”
他面无表情审视我,“难受什么。”
我梨花带雨啜泣,“我们结婚了,你是陈志承的女婿,他在监狱服刑,你颜面也难堪,我牵挂他,每天都心不在焉。”
林宗易心知肚明,我是想要他出面打点,保陈志承出来,他看着我,明知是陷阱,也上了我的钩,“最迟三月底,我会想法子保释他,买一套房子养老。”
我勾住他脖子,泪中带笑,“宗易,那我没有任何牵挂了。”
他手背拭去我的眼泪,“你总是有手段惹我心疼。”
李渊七点半接林宗易去公司,我送到楼下,目送他上车驶离小区,笑容当场收敛得一干二净。
寇媛的孩子没了,殷沛东在冯斯乾的围剿下自顾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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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令人沉迷(2/2)
压根没精力管她,别提报复我了,甚至抽不出空陪她。
寇媛这枚棋子,基本是废了。
冯斯乾的目的已达到,而她又不知天高地厚,暗算他,诬陷我,哪一件都踩着他的雷区,寇媛显然也猜到自己要倒霉了,开始物色后路,竟然投奔到郑寅的头上,承诺保自己平安,为他做事。
郑寅看中了她七八分神似我的风情,有意送给花豹。花豹与林宗易不睦,收了寇媛给兄弟们当嫂子,等于打林宗易的脸面,他二话不说就要了。
林宗易得知他收下了,命令郑寅撤掉监视冯斯乾的眼线。
郑寅安排了两个眼线,专门在夜晚监视冯斯乾,林宗易怀疑他的势力扩张了,才能搭上花豹这趟线,不然他就算再有钱,可没处花,圈里叫得上名号的,尤其混到花豹这种位置,不是什么财都沾,怕有诈,他凭什么替冯斯乾跑腿。
郑寅松了口气,“看来咱们想多了,花豹纯粹是图财,他们不是一艘船的,不然花豹不敢接手寇媛。”
林宗易若有所思叩击着茶盅,“保一个寇媛,明确一份情报,不亏。”
“只要冯斯乾没搅进来,咱们就踏实了,否则还得避讳他。”
林宗易不疾不徐喝着茶,“寇媛的价值,可以再开发。”
郑寅说,“她心中有怨恨,花豹是她的梯子,她一定会好好爬这副梯子。”
我闷头夹菜,装听不见。
我们在苏岳楼吃过招牌菜,林宗易开车去会馆,保镖护送我回家,我刚进家门,蒋芸打来电话,她告诉我程泽在江城开公司了。
我本来要换拖鞋,闻言站在玄关没动,“程威那么防备我,程泽留在江城,他同意吗?”
蒋芸说,“程威管不了他了。”
我心生一计,“芸姐,你留住他,我半小时赶到。”
蒋芸没好气,“程氏集团的董事长,我留他就听?”
我错愕不已,“董事长?”
蒋芸一怔,“你不是他的白月光吗,他继承了程氏没通知你?”
我攥着手机,“程威呢。”
“卸任了呗,程氏基盘大,底子厚,不怕赔,何况程泽未必赔。”
吃喝玩乐泡妞儿他是行家,经商谈判赚钱一窍不通,“再大的底盘到程泽手里,撑不过三年。”
蒋芸神秘兮兮的,“韩卿,你真小瞧他了。”她忽然挂断电话。
我莫名其妙,马上回拨,蒋芸没接,三分钟后我收到一段视频,是偷拍的视觉,程泽在望海楼的包厢里,酒桌上几位西装革履的同僚,年纪比他至少大一倍,却压不住他的气场,分明是很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他穿着形容不出的潇洒自信,端着酒杯谈笑风生,掌控全场。
我看了许久,回过神删掉视频,给蒋芸发了短讯,驾车直奔望海楼。
我不是没疑心过他扮猪吃虎,林宗易也这么觉得,程威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出息,儿子妈也一个赛一个厉害,程泽能杀出重围,这几年估计他暗中铺了不少路,连程威都一无所知。
我走到301雅间,房门虚掩着,男人伫立在窗下,背对门口,一副高高瘦瘦的轮廓,他确实沉稳了,气质也硬朗许多,多了些许熟男的味道。
我说,“程泽。”
他转过身,举着一杯红酒,“小姑奶奶,想我了吗?”
我一边脱外套一边进去,“不说话人模狗样,一说话就没正形,我想你干什么啊。”
他搬了椅子紧挨我坐,“不想我,你迫不及待来见我?”
我嗅到他衣服上的薰衣草香,是我常用的一款洗衣液的香型,我知道程泽跟我分手后没有再谈过对象。
“听说你接替程威了。”
程泽笑着说,“不错。”他郑重其事,“我有能力保护你了。”
我抿唇不语,他没有催促,只注视我。
“我目前很好。”
“真的好吗?”程泽搁下杯子,“韩卿,我有资本和他们争你。”
我摇头,“别谈这些没意义的,我求你帮个忙,你来江城开公司,我在你公司里上班,行吗。”
程泽有些出意料,“你上班?”
我倒了一杯白葡萄,“我不喜欢现在相夫教子的生活,找点事做。”
他沉思了半晌,“你想做什么职务。”
我眨巴眼,“女秘书,贴身的生活秘书。”
当然,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当初就是做私人助理搭上冯斯乾的,曾经和程泽又差点谈婚论嫁,林宗易最敏感了,他忌讳这个,绝不允许我跟在前男友的身边抛头露面,他为了阻止我,我要什么,他肯定都会答应。
其实女人对付高段位的男人,耍小把戏小花招,反而容易得逞。
程泽眉眼含笑,“我还真缺一个贴身的秘书。”
我抄起水杯泼他一脸茶底,“占我便宜?”
他抽出纸巾擦鼻梁上的水珠,“你急什么啊,你自己暗示我的。”
我懒洋洋托腮,“我不懂商务,只跟着你应酬活动,不参与公事。”
我了解程泽,他也算了解我,“你密谋什么。”
我瞪他,“你帮不帮吧。”
他语气软下来,“你脾气越来越大了,我没说不帮啊。”
利用他给林宗易下套,我挺过意不去的,“改天请你泡温泉。”
他凑上来,“鸳鸯池?”
我冷笑,“是呢。鸳鸯浴,鸳鸯休息室,还有鸳鸯——”
他听不清,凑得更近,“什么?”
我一扯,扯住他裤子,反手猛地一拽,西裤连同皮带从他腰间脱落,滑到脚踝,扭头扬长而去,招呼门外的女服务员,“客人买单。”
她立刻走进包厢,我比划一二三,迈步进入电梯,包厢里面传出一阵尖叫,“啊!死变态!”
我按下1层,门合拢的一霎,紧接着是程泽的怒吼,“韩卿,你又坑我!”
我离开望海楼,回到蔚蓝海岸,林宗易还没下班,晚上我洗澡的时候他回来了,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他连外套都没脱,直接推门而入,“你今天找了程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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