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将当初遇见师父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略作解释。
“师父他老人家闲云野鹤,与朝堂并无关系。”
“既然如此,他为何出现在京城?”
景澜略微沉吟了一下,没有解释清灵子是他师侄这件事。
“想来是得到了臣受伤的消息。”
封于禁眸光微闪,关心道“你的身体如何?”
逍遥丹是皇室的秘密,只有每一任皇帝才知其在何处。
但他却当着景澜的面将其取出。
大概是身居高位太久,就连封于禁自己都说不清楚,当时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但事已至此,讨论这些没有异议。
丹药过后,不过五年时间。
他也没多久好活了,又何必吓唬两个孩子。
“臣无事。”
景澜低眉顺眼,沉稳乖巧模样,半点不见怨怼或是愤怒。
“好孩子。”封于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我之间毕竟有过一段父子渊源,日后不必如此拘礼。”
景澜恭声谢恩。
皇帝满意挥手让他离开,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让景澜好好照顾封清歌。
“三哥你知道刚才的场景像什么吗?”
非常了解封于明的性格,封于禁根本不接话。
可封于明自说自话也不觉得尴尬。
“一位老父亲殷切叮嘱童养媳照顾好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身份倒也合适,但是……
“鸾儿若是不成器,你我又是什么?”
封于明哂笑一声,道“倒也是,要不是这丫头突然开窍,三哥此刻或许已经和三嫂团聚。”
封于禁脸色沉下去,随手拖了一把凳子在床边坐下。
“老五,朕确实默许了你的小动作,却不认为你所为是正确的。”
见他有长篇大论的趋势,封于明系好长衫正坐床边。
“你应该清楚皇帝暴毙对一国来说意味什么。”
这是兄弟二人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三哥若是愿意听弟弟所言,你我又如何会走到那一步。”
封于禁摇了摇头道“你太操之过急。”
他用了十多年时间
“三哥,你知不知道……”
封于明说了一半,还是咽下了到口中的话。
年轻人接受能力强,他这位兄长可不一定,没多少时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到他说了一半停下,封于禁温和道“想说便说,我今日只是以兄长身份和你对话。”
封于明微微拉了一下嘴角,显然是不以为然。
“三哥放心,荣庆那丫头已经初具王者雏形。我本来对这些事也没什么执着。”
他们是亲兄弟,又怎会不知对方心里那点小九九。
这位三哥不就是怕他突然被卸了权力心里不平衡,找荣庆那丫头麻烦。
他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个地步。
况且政事确实不是他所长。
若当初三哥答应了他的请求,或许他们根本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惜,他们两人从不会为对方低头。
“殿下,不知襄阳王今日为何不曾上朝?”
“皇叔昨日被乱党所伤,如今正在卧床养病。”
“听闻昨日宫中混乱,但殿下却不在宫中。”
封清歌早知会有人发难,不慌不忙道“胡大人为官多年,难道不知打探宫中情况是重罪?”
“臣不过偶尔听闻。”
“哦?是吗?”封清歌一改往日温和平静的态度,严厉看着下首官员,“那还请胡大人告知本殿,你是从何处听闻如此大逆不道的消息?”
“不过一句提问,殿下便以‘大逆不道’论处,是否太过苛责?”
“曹御史。”凤眸冷清看向指责她之人,“可需本殿重复一遍窥视皇帝皇嗣行踪是什么罪名?”
“那是指皇子……”
“律例上明明白白写着皇嗣,曹御史若是不识字便找人好好念一遍。”
今日封于明不在,没有唱红脸之人,封清歌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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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168/ 第435章 谈心(2/2)
势。
曹御史被驳斥得面红耳赤,只能憋出一句。
“但殿下昨夜并不在宫中却为事实。”
这句话封清歌倒是没反驳,只是看向正在点着头打瞌睡的萧礼。
如有实质的目光,让萧礼身边的几位大臣如芒在背,但萧礼却好像感觉不到一般,继续打瞌睡。
直到被人踩了一脚才清醒过来。
他好歹记住了自己在金銮殿中,咽下一句到口中的怒骂,下意识环顾四周。
“萧大人可需本殿亲自请你?”
“臣惶恐。”
萧礼暗叫一声糟糕,立刻出列行大礼。
“臣昨夜处理城外逆贼尸体花费了些时间,还玩过殿下勿怪。”
“城外逆贼?难道昨夜京城外也发生了变故?”
“这一夜如此惊险,我等竟完全不知。”
众人讨论声极轻,但在安静大殿中也显得有些嘈杂。
“殿下前些日子指挥大理寺抓了一批盗墓贼,从他们口中得知,有人散播京城附近有宝藏的传言,引来不少贼子。”
萧礼知封清歌将他交出来,就是为了当一个转述工具人,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
“那些贼子和乱党勾结想要来个里应外合,被殿下识破,早早安排好人手守着宫中。殿下单刀赴会,以一己之力解决百多死士。”
“此等精神简直令人钦佩。”
封清歌看着越说越兴奋的萧礼,开始思考找个罪名将这只狐狸打包丢给她那位不省心叔叔的可能性。
他的描述,听起来很像是说书人的故事,但又带着一丝合理。
而且人证物证时间又都合得上,众人虽不断腹诽,但还是有几分信了。
等到萧礼表演完毕,景澜上前补充道“此次浮尸案,幕后主使者也和潜入京城的乱党有些许关系。”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证据,偷尸体的人武功不弱,根本没有留下把柄,而他派出去调查死者沿路遭遇的人还未回来。
但赤云阁身上罪名已经够多,不在乎多一两个。
先是井中抛尸,导致人心惶惶。
等到朝廷为了调查这件事派出大量人手之时,再突袭皇宫,和城外盗墓之人双管齐下,攻打京城。
还真是一条很清晰的逻辑线条。
但,京城自从上次宫变后,兵力增强了三倍,禁卫军和西郡守军以及各处士兵衙役加起来少说也有十万人。
就凭那几百人乱党,想要从十万人手中获胜。
这种天差地别的数字,要是能成功才见怪。
这些家伙是脑子坏了才会来皇宫找死吗?
朝臣眼中怨念太过明显,封清歌又补充了一句道“没有人性之人所需只是天下大乱,而不是权倾朝野。”
如何天下大乱。
宰了皇帝。
“宫中戒备森严,他们不可能得逞。”
“若非大殿下顺着盗墓贼的线索摸到这些人的踪迹,谁能猜到这些人会对陛下图谋不轨?”
江湖人士对朝廷官员不感冒。
朝廷官员同样看不上只会用拳头说话的莽夫。
两者都不会刻意探听对方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知道江湖上传播极广的宝藏消息。
更不可能了解到他们的动向。
若非从一开始就盯着两方动向,并且还丢过一次人,封清歌等人或许也做不到如此完美预测。
“那些一天脑子里就只有打打杀杀的武林人士,早就应该好好清洗一遍,省得他们日日鼻孔长在天上。”
有暴脾气的朝臣如是说。
景澜看了那人一眼。
直来直往的中年将领,会说出这话不奇怪。
心底微叹,在封清歌火力全开之前,温和道。
“暗中行动人数越少越好,此次宝藏消息在江湖中传播极广,显然不符合这种标准。想来这些江湖人士也是被人利用引诱到京城。”
他对人对事一向温和有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位中年将领虽觉得他有为他人开脱的嫌疑,却也做不到破口大骂,只能冷着脸。
“景国公倒是说说哪个瘪三闲得没事做,脱了裤子放屁?”
“冯将军,这是朝堂之上,请你注意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