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娘子这肌肤跟缎子一样,这嫩的哟,都能掐出一把水儿来,老身粗手笨脚的,都不敢触碰了。”
“大娘子这黄金色的卷发如波浪一般,双瞳像碧玉一样,难怪能成为陇帅的心尖宠呢。”
“就是就是,大娘子有所不知,你可是陇帅接进府来的第一个女人呢。”
“大娘子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体态……”
一帮婆子不住地夸着,夸得直白又露骨,听得一向胆大的狸奴都害羞了。 www.kanshull.com
“出去,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狸奴大发娇嗔了。
眼见人家姑娘有点儿挂不住了,婆娘们才识趣地住口,依旧啧啧地赞叹着退了出去。
浴室中顿时一静,只有水面依旧荡漾,就像狸奴此刻的心情。
她在胡姬酒家门前的表现……,咳!当然有装的成份,女儿家的矜持嘛。
还有就是……,酒家还有玄鸟卫的人呢,她得叫贺兰大王知道,她是被逼的……
我们可是好姐妹,好姐妹怎么可能挖你的墙脚呢,要怪你就怪他,男人没有好东西。
直到此刻四下无人,她才一阵窃喜,欢喜得想要跳起来。
或许就是从那个大胆的梦开始,她就时时想入非非了。
其实胡女性情火辣热情,若情有所钟时,是不吝于表达的。
可唐治不是一般人,那是贺兰大王看中的人,无论是从公还是从私,狸奴都觉得如果自己打唐治的主意,那都是不道德的,会有负罪感。
可好感一旦受到压抑,却还得时常在那个人身边,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他进行的,那就只会让这种情感积压的越来越猛烈,这是思维反弹。
越是试图不去想某件事,它越会一直萦绕在你脑海中,反复加强你对这件事的想象。
如今,她被唐治发现了,把她带进了节度使府,这让已经习惯了把生命都交托给别人的狸奴,忽然意识到她也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其实对于自己的未来,狸奴迄今还没有想过。
她不像早熟的竹小春,竹小春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认识。
虽然她深受贺兰娆娆信赖,甚至大有将来一旦退出玄鸟卫,会把这份职务交托给她的可能,但竹小春对此并不感兴趣。
她一直在努力赚钱攒嫁妆,就想嫁个称心如意的好男人,相夫教子,回归生活。
狸奴的性格是大大咧咧惯了,可她也是会成熟的,今年她已经十九岁了。
有些事就算她不去想,那念头也会自生,就像那不受她控制的梦。
她是贺兰娆娆忠心的追随者之一,也是最得意的属下之一,她一直活在贺兰娆娆的光环之下,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也有她的欲望和追求。
而此刻,那欲望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一夜春风拂过,就催生出了萌芽。
看看室中已无人,狸奴忽然壮起胆子从浴桶中爬了出来,足尖轻抬,带着淋漓的水珠,便站到了一人多高的妆镜面前。
镜中的身影涌动着一抹魅惑妖异的力量,有种致命的美。
结实匀称的腰腿犹自散发着腾腾的热气,望之鼻端便会生出一抹甜香的感觉。
她已经成熟了,偏是无人采撷,幽寂空谷,独自绽放。
“唐郡王,会喜欢我吗?”
狸奴痴痴地想。
狸奴是一个胆小且害羞的猎人。
因为害羞,她要等到同行都收工时,才敢一个人悄悄上山。
因为胆小,所以她只敢在看着似一条兽径的地方撒一把饵,便蹲在一旁傻傻地等着。
等着那野猪横冲直撞而来,吃了她的饵,把她撞上自己的背,然后驮着她飞一般回她的家,自己跳进她的锅里。
嗯……最好再自己放水、自己烧火、自己退毛、自己送到她嘴边……
唐治这个大猪蹄子把狸奴安顿好,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张一帆。
两个人秘密计议了半天,算计的内容就是如何整合、利用玄鸟用的力量,让唐治对陇右的控制更上层楼。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发挥张一帆的情报天赋,还可以从玄鸟卫那儿取取经,并且……争取策反那么三五个玄鸟卫特工……
唐治一手建立的情报组织,现在还不被外界所知。
但是实际上他的这个第六支卫队,已经成为他不可缺少的暗卫力量,开始发挥眼线的作用。
唐治给他的暗卫命名为--锦衣。
而张一帆,就是锦衣卫的第一任指挥使。
在这两人的谋划之下,可怜的狸奴已经注定要被唐治吃干抹净,可能……还会帮着唐治数银子呢……
……
秋天的茫拉河畔,美得就像一个童话。
树木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草地渐渐变成一片枯黄。
一片金黄的大草原,这头是玉带一般的茫拉河山,那头是重峦叠嶂的连绵山峰。
牛羊就在这金黄的大地上安闲地吃草,空中有大雁展翅飞过。
羊肥马壮的时候,叶茹部也准备采取大动作了。
“我决定,从廓州下手,原因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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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本洛昂达面对着他辖下的十三个东本,侃侃而谈。
“第一,廓州太守唐停鹤,打算近日娶亲。在他成亲的那一天,廓州官绅,都要前去祝贺,这是廓州防务最松懈的时候。
如果我们行动顺利的话,就可以把廓州所有的官员、所有的富绅,一网打尽!”
洛昂达志得意满地道:“第二,就是廓州军司马萧千月。他的家族,据说被马匪洗劫了。
可是,外界都在传说,事实上是因为他的家族得罪了节度使唐治,被唐治假借马匪的名义,消灭了马邑堡的萧家老宅。
我据此派人悄悄联系了萧千月,他愿意协助我们,这样我们就有了内应。” www.pinshu.la
“第三,只要我们拿下廓州,就可以此为据点,迅速攻取龙支,夺金城关,直逼金城。
如果我们真能将那个唐治抓住,嘿嘿,此人乃是大周天子的亲孙子,甚受宠爱,我们可以用他换取大量的财富。”
后帐里,侍夫人和母亲田婆婆坐在帐中。
看着侍夫人愁眉不展的样子,田婆婆道:“怎么,茹本不肯听你相劝么?”
侍飞飞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他是男人,是这片草原的王,他有自己的主意。我私下里劝说了他不只一次了,他不肯听,就像着了魔一样。”
田婆婆柔声道:“唐治大王对咱们有恩,这个恩,咱们能报就该报。不过,你也要记住,咱们流落草原,是茹本救下了咱们,他对咱们一样有恩。
而且,他是你的丈夫,是你一辈子的依靠。所以,你要全心全意地站在他这一边。咱们报恩,也不能以损害洛昂达茹本为条件。”
侍飞飞道:“娘啊,我当然知道了。我劝他以和为贵,本来也不是在损害他的利益,否则,我不会说的。”
田婆婆道:“我知道,我是说,你在劝说茹本的时候,想法、说法,都要注意,只要都是在为他打算,这样,他就算不同意,也不会因此嫌恶了你。”
侍飞飞点点头,轻声道:“娘,我们帮农人改良农具的时候,也曾走遍茹本的领地,你也看到了,很多人家只有妇孺,其实日子过的都不好。
他们家里的男人,都因为打仗死了。他们家里有男人的时候,每年闯进陇右劫掠,多少能给家里带来一些好处,可是,好处也有限。
他们靠抢,能抢来多少东西?等到家里的壮劳力死了,一家人就过得十倍不如从前。
这样的苦日子,要一直熬到家里的男孩儿长大成人,生活刚刚改善了一点,便又拿起刀枪,跟着上了战场。
一旦战死,他们的家族,便又陷入了这种绝望,还要再等着十几二十年后
侍飞飞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唐治大王是个好人,我找家臣仔细了解过了。唐治大王经营陇右,设立了外商税,鼓励外商直接入埠经商,他不是收了税就不管了,他收了税,是会保障这些外境商人的。
既然是这样,其实我们大可与唐治大王直接做生意,不必再叫卢家那样的豪族从中过一手,抽取咱们的好处。这样一来,我们之间也不用再打仗了,岂不是好?”
田婆婆道:“可茹本更相信他的拳头。你不是说,那个唐治大王经营陇右很贤明吗?如果这是真的,茹本侵犯唐治大王的地盘,只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两天,你不要再劝他了,免得惹他不快。我们先等一等……”
侍飞飞道:“娘,我们等什么?”
田婆婆道:“等他打一仗再说。要是他输了,吃了大亏,那时你再进言,他才会觉得你的好,也才会听得进去。”
侍飞飞听了沉默片刻,道:“那……他要是打赢了呢?”
田婆婆苦笑道:“如果他赢了,我们女人家再怎么说,他还会听么?咱们就算想报唐治大王的恩,唐治大王也得给我们这个机会再行呀。不然,咱们也无能为力呀。”
侍飞飞点点头,愁容顿减:“那就行了,唐治大王,很厉害的。”
她不期然地想起了那个夜晚,想起了受唐治差遣,候在她必经之路上的罗克敌。
那个大王,心机深如渊海,他会输?
……
远远和,南山险要。
山下,却是长数十里,宽十余里的一片平野。
这里是极适合冲阵的地方。
这里就是街亭。关陇咽喉之地,四通八达,河谷开阔,进可攻关中,退可守陇右,乃兵家必争之地。
此刻,就在这片旷野上,四个方向,四队精骑,每队不下百余人,远远峙立。
而每支队伍中,各有一人,策马如飞,驰向四支马队中间位置。
陇右九大寇,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从九大寇变成了四大寇,他们的力量无疑被削弱了许多,但也因此变得更加凶狠。
在各地军镇、官府围追堵截之下,依旧活跃到现在的,又岂有易与之辈?
别的不说,就从他们四个匪首所带的这支百人队的亲兵队伍来看,较之军纪严明的军伍,亦不遑稍让。
人人都以为,在官兵严厉打击之下,这些马匪应该如丧家之犬,仓惶逃窜,有可能会逃到鬼方或者西域去。
谁料,四大寇却于今日,在此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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