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石灰石与混凝土路(1/2)
石灰石?
郑赐有些疑惑,不知道皇上为何询问这类矿物,思索了下,便说道:“在京师东南不到百里,有个句容县,那里石灰石矿储量丰富,一直以来都是石灰盛产之地。”
“句容吗?”
朱允炆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有现成的石灰石矿,还能制造出来,这已经是极好消息。
不过想想此时也应该有石灰窖了。
大名鼎鼎的于谦于少保,十六岁的时候就写下了那首令人敬佩的《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按照大明的时间线,此时的于谦应该正躺在襁褓里,哭着喊着要吃奶呢,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岁半。想想他十几岁去逛街玩,都能看到石灰窖,没道理在建文初年不存在石灰窖。
技术不是一天发展起来的,石灰窖也不是一两年就扩散开来的。
既然句容有石灰窖,自己就没必要去杭州吴山那地方找石灰矿,看望于谦小朋友了。
朱允炆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句容那边,一年可制备多少石灰,爱卿可知?”
郑赐皱眉,思索了下,摇了摇头,道:“皇上,这石灰虽是中药,但毕竟算不得稀罕,用处也不甚多,臣只记得洪武二十九年时,其制备石灰大致五百石。”
“五百石?这么少?”
朱允炆有些郁闷。
是的,在古人眼里,石灰是中药,还是行走江湖之人的必备之物——金疮药。
你没看错,古代的很多金疮药,主要成分就是石灰……
《本草纲目》中记载:“石灰止血神品也,不可着水,着水即烂肉。”
看看,止血神品!
不服不行啊……
当然,石灰的作用还很多,不只是制造金疮药,还可以治疗烫伤、疥癣、湿疹、痱子、疔疮等。
所以,于谦那时候看到的石灰窖,很大可能,就是一药材生产基地……
郑赐看着朱允炆也郁闷,石灰是一种药,你还想一年制备多少去?
大明江山现在游侠又不多,闯荡江湖配金疮药的需求量那么少,只靠药铺,能进多少石灰?
一年五百石,已经很多了,再多卖都卖不出去。
“石灰有大用,朕会安排人去句容探查,郑爱卿多费心灾民居所营造之事吧。”
朱允炆坐了下来,郑赐见状,便行礼退走。
“传顾三审。”
朱允炆拿起了一份奏章,边看边吩咐道。
顾三审很快便入殿。
朱允炆询问道:“陈瑄家产调查如何?这都几日了,还没盘查清楚?”
顾三审连忙拿出一份奏折,禀告道:“皇上,陈瑄家产颇多,且涉及多地,仅京师一地,陈瑄便置办宅院达二十七座,蓄养假子超过三百人,除京师,杭州、苏州、乃至北平府,皆有陈瑄宅院、商铺。”
“三百假子?如此说,他不止贪,还有二心了?”
朱允炆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一眼双喜,双喜接过顾三审的奏折,转呈给朱允炆。
所谓假子,那就是义子,陈瑄这是想当很多人的爹啊。
顾三审重重点头,道:“在几处府邸密室中,发现了一百套盔甲兵器,数量虽少,但可见其心不良。”
朱允炆展开奏章,仔细看了看,眼神阴寒起来,道:“二百二十五万银两,呵,好一个水师总兵啊,朝廷为了一个工程,也只能拿出二十万两,他倒是厉害。”
水运走私,确实利大,加上水师大船、海船多,时不时便需要去一趟广州,再去一趟山东、辽东等地方,转手交易,无论是自己干,还是交给商人干,都少不了利。
二百多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然,相对于前辈郭桓的一千二百多万两还是差了好几个等次。
但对于朱允炆而言,这可是登基以来遇到的第一大贪官。
二百二十五万两,只是现金,这还没计算陈瑄府中物件、地契、商铺、货物等价值。
“盘点清楚之后,所有银钱,递送户部,造册入库,不可缺少,若有人伸了手,那就把手留下。”
朱允炆冷厉地说道。
顾三审连忙保证。
朱允炆微微点了点头,道:“朕需要你安排人去一趟句容,整合那里的石灰矿,让石灰矿生产的越多越好,朝廷一律购置。你可有合适人选?”
顾三审想了下,回道:“皇上,千户郭纲乃是句容人,对当地熟悉的很,可担此重任。”
“好,那便让他去吧,告诉他,朕要的是各大石灰窑联合起来,一起做大,而不是吞并为一家,不可损百姓与商人之本!”
朱允炆嘱托道。
“请皇上放心。”
顾三审说着,笑着说了句:“皇上,臣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朱允炆皱了皱眉。
顾三审禀告道:“皇上,句容宗族中,有两大姓氏,分为郭、骆。”
“骆?”
朱允炆看着顾三审,目光微微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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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石灰石与混凝土路(2/2)
,说道:“骆才人也是句容人?”
顾三审道:“据安全局调查,骆家因牵连到蓝玉案,家破人亡,但其还有一位大伯与一位叔叔在世,尚有几位堂亲,且骆才人祖母便为句容城中郭氏一脉。”
“如此说来,那千户郭纲,也与骆才人有几分亲戚关系了?”
朱允炆笑了笑,问道。
顾三审肃然回道:“臣调查过,郭纲一脉与骆才人母系一脉,只是旁亲,并无多少瓜葛,若是深究的话,最多是远亲。”
朱允炆抬了抬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先让郭纲准备一二吧,至于出京时间,朕另行安排。”
“遵旨。”
顾三审行礼离开。
朱允炆处理好政务,便去了承乾宫。
骆颜儿正在造册,统算七月份所生产的医用纱布,求算所得利,见朱允炆来了,便忙放下毛笔,起身迎礼。
朱允炆上前搀起骆颜儿,便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桌案旁,让骆颜儿坐下,道:“这货物盘点最是麻烦,才人辛苦。”
骆颜儿不敢坐,哪里有皇上站着自己坐着的道理,逾礼太过,便站在一旁陪着朱允炆,道:“相比皇上操劳,臣妾如何都不敢称辛苦。”
朱允炆拿起账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七月十日,宫内产医用纱布630匣,废10匣,合格620匣,入库封存,合计6590匣。
七月十一日,宫内产医用纱布670匣,废15匣,合格655匣,入库封存,合计7245匣。
朱允炆看着这其中的阿拉伯数字,很是满意,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进步,只不过……
骆颜儿看着皱眉不语的朱允炆,担忧起来,问道:“可是臣妾算错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账没有算错,只是朕突然想起来,这种记账之法不够明晰,而且耗费精力,或许,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记账之法。”
“另一种记账之法?”
骆颜儿有些不解地看着朱允炆,记账,向来不都是如此吗?
朱允炆摊开宣纸,提起毛笔便写了起来。
骆颜儿低头看着,轻轻读道:“内宫医用纱布报表,何为报表?”
朱允炆看了一眼骆颜儿,含笑不语,提笔便绘制起表格来,横竖之间,宽窄不一的格子便显现出来。
“才人且看这横向格子,在这第一格中,可写下日期,第二格可写入医用纱布产量,第三格为报废量数量,第四格为合格数量,第五格为仓库总计。”
朱允炆一边说,一边写下文字,写就之后,便继续指了指表格道:“再看这左侧竖向格子,则可写入日期,如七月十日。”
“如此,便可直接在表格之中,直接填写数字,如这里填写630,此为10,次为620,最后,则可写上6590。如此岂不是一目了然?再无需耗费过多笔墨,只需填数字,核对数字,岂不方便?”
骆颜儿惊讶地看着这从未见闻过的表格,拿起账册,仔细填写了几次,便惊喜地喊道:“皇上,这表格实在是太好了,太……”
朱允炆看着近在咫尺,欣喜不已的骆颜儿,莫名的冲动,轻轻吻了下去,骆颜儿娇躯微微一颤,并没有躲避,只是手中的毛笔掉在了桌案上。
“皇上,天,天还没暗……”
骆颜儿看着朱允炆渴望的目光,低着羞红的头。
朱允炆一把将骆颜儿抱在怀里,轻轻说道:“既然你们只能跟着朕过一辈子,那朕也需要给你们想要的,如此对待你们,总是不合适。朕,今晚便在这里了,可好?”
骆颜儿低头看着脚面,双手不安地回道:“臣妾不敢违皇命。”
朱允炆看着局促不安的骆颜儿,眼眸中带着怜爱,道:“才人,再扯下去,朕的衣服就要破了。”
“啊?”
骆颜儿这才注意到,自己抓着的是皇上的衣服,不由连忙松开手,退了一步,不敢看朱允炆。
朱允炆坐了下来,道:“给朕泡壶茶吧,朕有话对你说。”
骆颜儿答应一声,便去安排。
朱允炆坐在椅子上,微微摇了摇头。
这里是大明,不是后世。
皇后说得也在理,宁妃、贤妃、骆才人,她们除了自己,再无所求,再无所依。
对于皇宫的妃嫔而言,最害怕的便是清冷与孤独,她们的要求其实并不多,有子女傍身,有自己偶尔的陪伴,这就够了。
茶送来了。
朱允炆端起茶碗,轻轻嗅着茶香,道:“才人可知道石灰石?”
“皇上怎么就问起这个?”
骆颜儿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温柔少了几分。
朱允炆平静地看着骆颜儿,道:“才人或是不知,那石灰可并非只是药材,而是一种重要的矿产,将石灰、粘土、铁矿粉结合在一起,可以制备出水泥。而水泥与石子凝结,则可形成一种名为混凝土的存在。”
“以混凝土铺就道路,纵是雨天再大,也不会泥泞,行车马十分便利,还可将其用于城防加固,工事修筑,房屋修建,牢固如石。如今灾民入京师众,朕想借百姓之力,修两条混凝土道路,一条通往苏杭,一条通往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