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1/2)

黄毛司机收起之前那副老不正经的神色。

一踩油门，唰地跟了上去。

“有人在追我们的车。”姜晞挑眉道。

副驾驶的张芷薇看了眼，只见屁股后一辆老旧的面包车似乎在撒丫子跑。

看得人有点心疼。

“不认识。”张芷薇摇摇头。

“他为什么要追我们？”莫晓疑惑地往后盯了会儿。

因为天光已经出来。

身后那辆车的司机轮廓，她大致看得清。

看模样，是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男人。

估计原本染了一头金毛，但近两月没地儿补色，以至于发根的黑发也露了头。

导致他的头发下黑上金，毛毛躁躁，显得格外凌乱，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虽然雨势很大，但依稀能看见对方神色间充满斗志。

这感觉很奇怪，既不像觊觎他们物资的坏人，又不像跟他们一点不熟的陌生人。

“你真的不认识他？”莫晓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张芷薇也有点懵了，看着对方的模样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难道是哪家七大姑八大姨那边的亲戚，认出自己所以追上来了？

她又确认了遍，怎么瞅都不像是见过的样子。

除了发型跟自己有点像以外。

那猥琐样儿，不管咋看都不是她亲戚啊！

“真不认识！”张芷薇连连摆手道。

“好吧。”莫晓本来是负责警戒的，这会儿也不再纠结了。

之前在泥巴路上，早被坠在后面的余肃等人的车队给追上了。

这会儿才拉开了些距离。

屁股后面既然已经吊了这么多辆了，也不差这一辆。

论续航，别的车怎么可能跟他们这辆比，迟早能甩掉。

他们很快就进入了马踏镇。

这里最多的，是一个二个巨大的工厂厂房。

应张芷薇要求，他们在街边本来打算停一脚，等她去家里看看的。

结果谁曾想，张芷薇还没下车，手便搭在门把上僵住了。

见她半晌没有动作，丧尸都要堵门了。

莫晓怔了怔，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

发现刚刚一路吸引来了一些丧尸，正在下面仰着头砰砰砰拍门。

张芷薇低头，脸趴在玻璃上，泪水滚落，嘴唇颤抖地吐出两个字：“爸、妈……”

也许是刚刚房车开来的动静太过瞩目。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块儿的丧尸越聚越多。

莫晓几乎不能从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中，辨认出张芷薇究竟望着的是谁。

街道两旁依稀残留一些凌乱的摊位、被踩碎的菜篓、以及地上烂成黑泥的“菜”……

这街上的人群，也比预料中要多些。

其中还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尚围着摘菜时穿的老旧围裙。

显然，当天，这马踏镇很可能有大量本地居民和别镇住户在赶集。

对于集市，一般村镇都会伙同周边村镇定好日期。

比如一号去甲镇赶集，五号去乙镇赶集等等规矩，是为了给周边居民提供更方便的生活配套服务。

“东湖市房租太贵了，等我毕业后就不能再住宿舍了。实习工资又还没发出来……”

张芷薇深深吸着气，似是在努力压抑自己不要流泪。

但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依旧出卖了她悲恸的情绪。

“我爸妈一直担心我没钱交房租，没地方住，吃不好，没钱花，所以一直没放弃家里那几亩田地，再零碎的蔬菜，也会提前一天挑挑拣拣在集市当天起个大早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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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2/2)

张芷薇死死咬住唇：“现在这个时代，镇上还有几个人在种地……他们就是笨，累死累活几个月，卖那几把菜，能卖几个钱，他们就是笨……”

在这电子移动支付盛行的时代，想到那两双布满老茧的手每每递给自己的几毛、一元、十元等面值的褶皱纸币和硬币。

张芷薇忽然猛地低下头，双手捧住脸，终于忍不住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我早就知道那天是马踏镇的集市，我爸妈一定会早早出门去卖菜，事发时他们一定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我那天在体育馆打电话没人接，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但我就是……不甘心啊……不亲自看一眼，我不甘心！爸！妈！呜呜啊啊……”

莫晓又朝窗外看了眼。

她依旧分辨不出那密密麻麻的张张肖似的扭曲人脸中，哪张才是张芷薇最熟悉的。

以至于她能在这么大人潮中，一眼便辨识捕捉到。

“学姐……”莫晓心情复杂，有心安慰，但每当到这种时刻，旁人往往无从下口。

张芷薇的哭声忽然一顿。

没过几秒。

她已经擦了又擦眼泪，踉跄着从副驾驶位起身，往后车厢行去。

“我没事。”

张芷薇离开时最后望了眼窗外，咬唇道：“麻烦你们了，走吧。”

……

一直到车辆完全驶离马踏镇。

莫晓坐在副驾驶位，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先是郭楚楚妈妈，再到张芷薇父母……

这一场场生死相隔的重逢，让她一直强行压抑在心底的焦躁不安越来越深。

已经两个月了。

时间太久，变数太大。

莫晓擅长抽丝剥茧顺理逻辑，但她这一路却完全不敢深思，自己的父母有没有安全地被政府救走。

如果没有……

“莫晓。”旁边姜晞的声音忽然传来。

“干嘛？”

“帮我开瓶水，渴了。”

“……哦”

莫晓给这位司机大爷喂完水，拧上瓶盖儿，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莫晓。”

“又咋啦？”

“腿麻了，给我锤下腿。”

“……”莫晓从背包抽出新到手还没开过张的巨型狼牙棒，“从哪条开始？”

“……刚才只是抽了下筋，现在好了。”

“我还是给您锤锤吧，万一等会儿又抽了呢？年纪轻轻要是得老血栓了那还得了？”

“不用不用。”姜晞一把推开她“盛情难却”的狼牙棒，义正言辞道，“杀鸡焉用牛刀。”

说完一脚油门。

房车再度提速。

……

“淦！”极远处，一辆灰色面包车上，司机望着那再度冲出视野的房车，忍不住骂了声娘，“咋又双叒叕提速了咧？同是国产，你咋就这么牛逼？”

好不容易因为对方在镇上逗留那么长时间而拉近的距离，再次变得遥不可及。

“好吧老子服了，就让你阿莫迪罗当老大哥，我五菱宏光勉强屈居第二。”

黄毛青年嘟囔了声。

正打算认命地调整到正常车速。

忽然，一阵难以想象的尖锐噪音冲入耳膜，车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短路了一样，发出爆破声。

整辆车在雨中不受控制的打滑。

若非他多年老司机，及时刹了车，搞不好刚刚那一下就要去见阎王了。

路边残余的电线发出刺目的火花。

更离谱的是，在这条地平线尽头的天空上，依稀有个巨大火团一样的东西，自高空遥遥划过。